难道是霜卫的人?
贾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可不及他多想,鹿角杖黑衣人的攻击就到了。
这显然是精心编织而成的魔法,轻盈而迅速。
蜿蜒而来的冰锋张牙舞爪,好似寒风中颤抖的结霜枝丫。
轻羽被吓了一跳,仓促间腾空而起,却难以逃出敌人的攻击范围。
贾若半站而起,准备出手削断这些的冰晶。
它们虽然看上去并不粗壮,但贾若能从其中感受到充盈的魔能,他可不敢让轻羽用羽毛和肉体硬解。
但布隆却已经先他一步,横跨而出。
那扇盾牌竖立而起,随着盾牌中心那弯角山羊眼里的蓝光一闪,盾牌上延展出了一层冰盾,把身后的贾若和轻羽全部护住了。
嗤、嗤、嗤
冰晶狠狠地灌在了冰盾上,破碎成了满天的冰屑。
布隆扛着盾,身形纹丝不动。
“看来,仅凭点手断果然还是不行,听说你连雪崩都能抗住。”
持杖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的臂膀摇晃着,鹿角在空中比划出一个个符号。
那些落地的冰屑蠕动了起来,顺着地面爬上了其他黑衣人的身体。
它们构筑成了一件件狰狞的冰霜铠甲,覆在了他们身上。
黑衣人合围了上来,行动之间沙沙作响,他们身形交错,手中带有镰刃的弯刀直接招呼了上来。
布隆抡起了他的盾,左右横扫,暂时逼退了敌人。
相比于大块头的布隆,这些黑衣人行动更加迅速,闪身后退后,顺势把布隆彻底围在了当中。
就像是围猎水牛的鬃狗那样,环伺在旁,寻机而动。
轻羽奋力会动着翅膀,载着贾若趁机升空了。
贾若当然不会抛下布隆独自溜走,指挥轻羽在天上打个旋儿后,俯冲而下。
幽梦出鞘,斜掠过了一个黑衣人的肩头。
原本贾若以为,以幽梦的锐利,再加上轻羽飞掠的速度,这一剑不说把敌人一刀两断,起码也能斩下一条臂膀。
可从手中传来感觉,却是充满了阻塞感,幽梦陷进那层冰霜后,便再难寸进。
电光石火,轻羽展开了翅膀再次扶摇而上。
而那个被攻击的黑衣人,只是被这沛然巨力带飞,在雪地上狼狈的翻滚两圈后,便站了起来。
看他的模样,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
而且,贾若还看见了他肩头的那道剑痕。
稀碎的冰粒在鹿角杖的隔空挥舞下从雪地中凝结而出,顺着那个黑衣人的双腿和躯干爬到了剑痕里————它们不仅是在缓缓愈合冰霜铠甲,还凝聚出了狰狞的倒刺。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很强力的魔法,不仅能为士兵提供惊人的防护,施法者还能修补破损的地方。
这个为首的鹿角黑衣人,不简单。
其余的黑衣持刃者仗着魔法的加持,不再惧怕贾若在空中发起的袭击,专心对付起了布隆。
布隆不堪其扰,咚的一声把盾牌插在了地上,腾出来的双臂像是水牛的双角一样,挑飞了左右靠近的黑衣持刃者。
可和贾若的攻击一样,倒下的人很快就爬了起来。
“哼。”
为首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声。
这是一个自创,且精巧的法术。
在霜卫要塞中修业的众多冰霜祭祀里,他以对魔法操控的细致入微而与众不同。
这个法术可不是单纯的硬抗,它不是整块坚冰构成的,而是像一层压实度大雪。
由无数细碎冰粒层层卸力,即便那些能以拳碎石的战士也休想打碎它。
…
看到布隆陷入危机,贾若万分着急。
轻羽再次俯冲了几次,贾若试图从他们头脸上找到切入的空隙,可还是失败了。
贾若只能从那个持杖的巫术身上打主意了。
人们常说擒贼先擒王,可往往是最顶的那个。
轻羽的俯冲还未至,鹿角巫师就已经蹲下了身,数块板结的寒冰斜插而上,把他护在了其中。
即便身上同样有着的保护,但他可不想在雪地上打滚。
轻羽的利爪在坚冰上擦出了牙酸的吱呀声后,便再无作为。
贾若能感受到,此人的魔能远不如冰苔那般浩瀚,但他对冰霜元素使之如臂,也是冰苔难以企及的。
贾若宁愿面对发狂的冰苔,也不愿和这个阴险的施法者对阵。
贾若本就不擅长攻坚。
即便不惜魔能地释放着魔法,但那些风刃和雷矢也依旧收效甚微。
“风和雷?”
坚冰堡垒中,巫师同样在观察着贾若。
和两个势力在他脑海中浮现。
可是,他并未听闻布隆和这两个势力有何交集。
总之,夜长梦多。
他想。
“布隆,看看你能顶住这次的雪崩吗?”
在弗雷尔卓德寻常的山间,如果积雪足够厚,哪怕是一声高喊都有可能引发雪崩。
虽然现在是夏季,积雪并么有那么理想。
但这可难不倒一位出色的冰霜祭祀。
引发这种连锁翻译对他来说,就像是轻轻推倒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轰隆隆……
还在远处的声音被让布隆皱起了眉毛。
在弗雷尔卓德闯荡多年的经验,让他仅仅听了一耳朵,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该死,肯定是那个冰霜祭祀搞得鬼。
“你们不跑吗?”
在挥拳的空隙,他甚至还有功夫询问那些冲上来的持刃者。
可对方无动于衷,依旧不厌其烦地扑将上来。
如果他们不是傻子,那一定是疯子。
布隆已经能看见那白色的浪尖儿了。
无暇再顾忌其他,布隆再次顶起了盾牌。
贾若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大胆,引动了不分敌我的雪崩。
在空中的他看的真切。
布隆抗下雪崩的传说是真的,那一扇盾像是瀑布中的砥石,在其后面留下了一个真空区域。
“猛!”
他这是发自肺腑地称赞布隆。
就在他打算笑话敌人这愚蠢的决策只能卷走队友时,他又看见了那些包裹在冰霜下的黑影!
轻羽盘旋了一周。
没有看错,那些黑衣持刃者,居然像是在湍急瀑布中逆流而上的鲑鱼,在雪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