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白泽一路飞奔出山,凭着九色灵鹿的脚力,两天时间,在大雪封山之前,堪堪出了独山。
风雪不停,两天里或急或缓,山里积雪已经深到一脚下去不见小腿。连日奔袭,白泽跟九色鹿在独山中摸爬滚打,一人一兽都是累得不轻。
而虽说有纯阳真气维持温度,青鳞因为季节原因,本身又是冷血灵兽,是以这些天来一只缩在白泽胸口,精神倦怠。
“鹿兄,幸好有你!”白泽看着被风雪笼罩的乐风镇逐渐出现在视线当中,回望莽莽独山一眼,那连绵不断的大山已经被大雪堆得一片雪白,“否则我可真的要被困在独山当中,至少要待上一个月啦!”
“啾啾。”九色鹿得意地叫了两声。
“辛苦你啦!”白泽摸着九色灵鹿的脑袋,已经接近乐风镇,他不想暴露九色鹿的存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方才晋阶彼岸,已经算是过了苦海这个新手期,可九州江湖卧虎藏龙,彼岸境还真不容白泽掉以轻心。
白泽一身黑袍,连日深山奔波,已经让他的衣袍破损不堪。少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佩双剑,裹着寒风暴雪进入乐风镇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他不做停留,直接去了此前寄存战马的客栈。
砸门声在深夜无人的镇道响起,店小二开门却是迅速,客栈门一开,寒风裹着大雪吹了进来,把那店小二吹得一哆嗦。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见白泽,眼神极尖,立马看到那少年腰间双剑,知晓这看起来颇为年少的黑袍少年也是江湖游侠,当下不敢怠慢。
“好冷的天气!”白泽钻进客栈大门,这才发现门外冰天雪地,客栈里却是壁炉大火滚滚,一楼被火光照得明亮,颇为暖和,四下也零星坐着一众江湖游侠,“小二,上酒!好喝不好喝不论,重要的是够烈,给我去去寒。在整两个招牌菜,切一盘熟牛肉!”
“得嘞,客官稍等!”店小二赶忙关门,笑问:“客官,热水和上房给您备着?”
“备着!”白泽点头,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客栈一楼的游侠见白泽进门,纷纷看了两眼,然后又重新回到之前的气氛,该喝喝,该吃吃,痛快江湖,高谈阔论。
白泽侧耳去听。他进独山时日自己也摸不清楚,可至少也有一个月左右。九州江湖鱼龙混杂,高手如云,别说一个月,就是三天隔绝消息,都有可能蹦出来一个大新闻。
“此番河阳城与渭城开战,已经打了半月有余。”客栈一楼有粗野汉子高声说,“我听说河阳城主慕随风只身去了邯郸,半路遭到截杀生死未知。世子暂掌河阳城,可谁都知道背后说了算的还是大公。渭城世家此番集结私兵,大公下令讨伐也是情理之中。”
“可惜了河阳侯!”同桌的游侠叹息,“此人也是一方人物,河阳城在他的治理下十多年来倒是这南域七城里第一城,是个好去处。”
“唉,是可惜了!”那粗野汉子说,“要说两城战事,若非之前那怪物突然现身,惊了大公军营,又遭逢这大雪连天的鬼天气,恐怕此时,渭城早已被大公攻陷。”
白泽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河阳城与渭城开战了?河阳侯北上邯郸生死未知,那世子慕辰和郡主慕轻灵如今是何处境?他不过进山一个月,山外局势已经变得这般错综复杂了!
“客官,酒菜齐备,您慢用!”听话间,小二端盘上酒菜,对白泽道:“热水已经烧上,您用完知会一声,小的让小厮带您去客房。”
“好,多谢!”白泽连日奔波,早前储备的干粮早就吃尽,两天来没日没夜赶路,生怕被封在独山出不来,食不果腹,如今酒菜一上,香气扑鼻,不禁令他食指大动,当下风卷残云大吃起来。
烈酒入喉,白泽顿时觉得被风雪吹得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回暖起来。
酒足饭饱,白泽只想倒头就睡。唤来小厮,白泽吩咐置办一身新衣,洗了个热水澡,倒床就睡。
第二天白泽一直睡到午时,才翻身起床,推开窗户一看,外面一片雪白,可雪势却是小了很多。
白泽下楼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又吩咐小二备三天的口粮,叫小厮牵来之前他寄存在这里的战马,披上大氅,拉上风帽,拿黄山剑鞘一拍马股,扬长出镇而去。
“驾!”镇道积雪虽有踩踏,可仍堆积许多,白泽不敢纵马太快,趁着天色尚早,直奔河阳城的方向而去。
风雪载途,此去河阳少说也需要两天时间,若是途中耽搁,恐怕还要延时。白泽是以直接备了三天的口粮。
出了独山,谢玄吩咐的玄蛇蛇心一事也就作罢。藏灵山温泉湖那玄蛇真不是白泽现在能对付的,只能托商会看看能不能直接买一颗玄蛇蛇心了。
只是不知,把那寒玉熊王的独角卖出去,够不够买一颗玄蛇蛇心。
一路奔波,自不必多说。
当天夜幕时分,白泽途经一处村庄,雪总算是停了,可一路走来道路上算是积雪,以至于白泽进村借宿时,战马的马腹上都结了一层雪冰。
白泽给了银子,那户人家的主人正好要吃完饭,于是多备了一份碗筷,邀白泽一起进餐。
“大哥哥,你是江湖游侠吗?”户主人有位九岁大的小女儿,看见白泽腰间的双剑,睁着大眼睛问他。
要说年龄,这女孩算是比白泽还要大。可架不住白泽逆天转世,没在心智却是个老妖怪。
“算是吧。”白泽笑着说,看着小女孩天真可爱的笑脸,想起柳庄的彩云,也不知分别数月,那个小姑娘有没有想他。
还有元方。
此番若回到柳庄,想必那小子剑术应该会精进很多吧?只是以他的天赋,此刻必然还在苦海练气,而白泽已经跳出苦海九重天,一气虹桥上三关,直通彼岸三大天门了。
待他打开三道天门,就是白泽一脚入知微的时候了。
这等修行速度,不过半年便已经渡海,说出去恐怕整个九州都会被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等神速,就是当世剑仙李牧之都难以比肩。剑仙当年步入天道,也用了一年时间才渡海架虹桥,以剑证道,得入彼岸。
“哇,那大哥哥肯定很厉害吧!”小姑娘捧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说:“我哥哥今年二十岁啦,本来我们是要一起跨年关的,可爹爹说河阳城和南边的渭城开战了,哥哥征兵入伍,已经快走了一个月了。”
白泽看向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老汉满面愁容,还是笑了笑,说:“唉,本该是我应征入伍,跟那位大人一起去渭城前线战场的。可不巧战事掀起前,耕田时我被铁耙伤了右腿,腿脚不便,征兵的官爷要福通代我从军。”
“都快到年关了,还要打仗,唉!”老汉的妻子也叹气,“可没法,我们家受城主大人庇护,按规矩,征兵时每家每户出一人。前些天倒是收到了我那独子的书信,说战事吃紧,营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凶兽,能生吞金铁,造成骚乱。好在有位将军击退了那凶兽,可军营里也多有死伤。”
“能生吞金铁?”白泽一愣,随即皱眉。《九州异兽志》里对能生吞金铁的异兽记载倒是颇多,可想起之前在河阳城听到的传闻,说还未入冬时,虎牢关关门外的野地,曾出现了一只大凶异兽,名朱厌,心说河阳营地里出现的异兽莫非也是这只?
只是不知,此番战事,世子和郡主有没有跟着大公赵盾一起去了渭城前线。
“如今苦寒,只希望战事能早些了结,我那儿子也能早点回来跟我们一家团圆,共度年关。”老汉说。
“吉人自有天相,老伯不必担忧。”白泽安慰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白泽告辞,纵马出了院子,继续赶路。
只是天色阴沉,冷风呼啸。昨夜刚停的大雪,如今又下了起来。虽然雪势不大,可如此堆积,白泽的行程无疑又要被耽搁了。
一路奔驰不必多说,等白泽看见河阳城轮廓终于在官道上出现时,已经是夜幕时分。
如今战事吃紧,河阳城早已关闭城门,没有通行文牒,白泽根本进不了城。无奈之下,白泽只好在城外找了家客栈对付一夜,第二天大早,受守门兵卒一番盘问,方才进了河阳城。
此番进城,已然不见了前番的繁闹。城道上由各街区管事负责,将积雪清理堆在路边,倒是不影响通行。可城道行人稀疏,已有一番凄凉之感。
“闻道百,不如行之者一。”白泽感叹,乘马去往城中住处,心说:“战事掀起,百业凋敝,倒是所言不虚。”
可有人得闲,也必有人得忙。
为支援前线战事,城中铁匠铺没日没夜地在打造兵器,刀剑枪弓,需求量极大。短短时间,城中兵器坊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大型攻城器械也已经在昨日被前线赶回来的百夫长雇佣一众游侠,押往渭城前线。
药师阁救治前线手上的士卒,也忙得天昏地暗,一波又一波的药师从河阳城被轻骑护送前往河阳大营。
与此同时,商会也有了新的动作。
。入殓师灵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