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做为大明的第一藩王府邸,秦王府于应天府都城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几分,府内宫殿布局皆如应天府都城,不过如今的秦王府内有些乱糟糟,各处宫殿廊舍多在改建,处处透露着佛门的味道。
承运殿,做为秦王府内最大宝殿,承运殿面南背北,高有九丈九尺九寸,乃是秦王府正殿,本该是历代秦王举办重大朝会的宫殿,可如今的承运殿上却挂着一块小雷音寺的匾额。
大日当空,正午十分,虽是春末时节,太阳也已经很晒人了。
承运殿周围端坐一群和尚,宝刀横放膝上,虽看似闭目入定,可即便一只苍蝇飞过也逃不过这群和尚的锋利刀芒,秦王府左长使赵昶刚想靠近,一道道满是杀意的目光立时投来,赵昶不得不再次退到三丈外。
赵昶满头大汗,倒不是被日头晒的,也不是被和尚满是杀意的目光吓的,而是急的,赵昶终是一抹额头大汗,顶着杀意上前,于守在殿门外的持刀和尚说道“劳烦这位大师再进去通传一声,下官乃秦王府左长使赵昶,真有十分急的事情要见王爷!”
一个和尚估计是被赵昶的劳烦真劳烦了,不快的白了眼赵昶,也只得起身再次悄悄进到被改成小雷音寺的承运殿。
不多时和尚出来了,并还有一个小沙弥。
赵昶见到小沙弥,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刚喊了声韩公公,韩公公却颇是不快的先开口骂道“好你个赵昶,不知恭禅佛祖如今正在闭关禅修,你却三番五次前来,难道想搅扰恭禅佛祖闭关禅修不成!”
韩公公正是秦王朱惟炜的太监总管,凭上喜好,秦王朱惟炜得了须弥灵山佛果,韩公公便也将三千烦恼丝除了,打扮成佛爷身边的小沙弥,而韩公公口中的恭禅佛祖说的则是如今秦王朱惟炜,这位据说得了佛陀果位的王爷五日前召集王府内诸般佛子闭关禅修,不许任何人打扰。
赵昶连忙答道“下官自然不敢搅扰王。。。恭禅佛祖闭关禅修,只是下官真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面见恭禅佛祖!”
韩公公冷哼一声,说道“不是于你说过好几遍了,恭禅佛祖今日酉时三刻方能出关,待出关后自会见你!对了,你那二子赵江帆如今何在?恭禅佛祖召集府内诸般佛子禅修,却是不见他赵江帆,哼,真就是胆大包天!”
赵昶微微皱眉,答道“犬子未随王爷禅修是得世子首肯,据说是因为世子来了几位江湖朋友,需要犬子作陪。”
韩公公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
赵昶知晓韩公公这是有意刁难自己,至于为什么,因为前番梵胜尊者罗汉的人间佛子本来是选中的韩公公,却不想被自己家的赵江帆因缘际会下得了去,如此你说韩公公能给他赵昶好脸色吗!
不过于眼下韩公公的冷脸,赵昶一时也顾不上了,今日一早赵昶接到一个消息,危及到秦王府和自身的消息。
赵昶再次望向大门紧闭的承运殿,焦急说道“下官前来是因为有件十分紧急的事情,劳烦韩公公速速去通传王。。。恭禅佛祖一声。”
见韩公公不为所动,赵昶只得凑近说道“下官一早接到消息,昨日都慰府下辖西都慰所见到一块公主殿下的令牌,说公主殿下。。。”
不待赵昶说完,韩公公冷哼一声打断道“公主殿下的令牌?哪个公主殿下的令牌?”
赵昶也有些急红眼了,瞪了眼韩公公说道“如今咱们大明朝能称得上公主殿下的还有谁,自然是琼华岛公主府的常安公主殿下!”
韩公公不以为意的摆手说道“常安公主,来便来是,赵长使你害怕什么,难不成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赵昶攥了攥拳头才没骂人,冷着脸说道“下官自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王府如今的许多事情一旦被紫禁城知道。。。就说这擅自将承运殿改建成佛堂之事,怕王府上下都要被降罪!”
韩公公仍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咱们恭禅佛祖佛缘深厚,得佛陀果位乃是这天下之幸、大明之幸,修佛堂、劝斋戒都是功德,紫禁城又怎会降罪!再者,赵长使你又不是不知晓,恭禅佛祖祭请须弥灵山,那是得了紫禁城授意,如此即便常安公主来了,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昶身为秦王府左长使,于紫禁城的暗中授意自是知晓一些,只是眼下秦王府做的有些过了。
赵昶愤愤说道“王府虽然得了紫禁城授意,可紫禁城是叫王府不声不响。。。”
轰隆!
赵昶刚说不声不响四字,东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地都颤了三颤。
韩公公小心看了眼承运殿,殿外和尚皆持刀而立,十分警惕的戒备着周围,殿内倒是未有响动。
韩公公舒了一口气,这般才看向城东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搞出这般大动静,如是惊扰了恭禅佛祖禅修,定要诛他九族!”
赵昶脸上却是越发焦急,惊扰了王爷禅修也就算了,如今常安公主就在西安府城内,出了事情真就瞒不住紫禁城。
也不待韩公公和赵昶派人去打探出什么事情,不多时,秦王世子身边的一个随从跌跌撞撞跑来,嘴里惊慌的喊道“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世。。。世子死了!”
韩公公和赵昶吓了一跳。
秦王世子死了?
虽然如今藩王权力有限,但西安府城乃至整个西安府仍可说是秦王的天下,于自己天下内谁敢杀秦王世子!
韩公公一巴掌掴在话都说不明白的随从脸上,呵斥道“休胡说,世子殿下怎会突然死了?!”
随从捂着脸,好似恢复几分冷静,连忙将大兴善寺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番,因为这位随从当时在殿外,倒是侥幸躲过一劫。
韩公公和赵昶听罢真就是大惊失色。
世子三日前带了一帮朋友于世子府花天酒地,这事作为秦王府左长使赵昶和总管太监韩公公自然是知晓的,据说是世子城内偶遇的一帮江湖朋友,一见如故。
至于世子的江湖朋友为何突然和第一次降临人间的不动明王菩萨动手?
这个问题韩公公和赵昶自然是想不明白,不过世子死了可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还关系到降临的菩萨身上,韩公公也顾不得搅扰不搅扰王爷闭关禅修了,连忙小跑进承运殿。
九丈九尺九寸高的承运殿内点满佛灯,原本该是秦王宝座所在矗立着一尊七八丈高的鎏金镶宝佛祖坐像,佛祖坐像前有一黄金打造莲台,莲台上端坐一人,仔细看去竟然和那尊佛祖坐像有九分像,殿内两侧还有二十八尊金身罗汉,每尊金身罗汉前则端坐一位和尚,面貌神态于各自身后金身罗汉也有几分相像。
坐在金色莲台上之人正是秦王朱惟炜,那和朱惟炜有着九分像的鎏金镶宝佛祖坐像正是按照这位秦王样貌塑造,不过如今的朱惟炜却也有几分佛陀样子,额间凝结智慧的金色宝珠盈溢着佛晕,看来民间流言的秦王得了佛陀果位或许不是假的。
殿内两侧二十八尊金身罗汉前端坐之人则是各尊金身罗汉牵连人间的佛子,相比才成为梵胜尊者罗汉佛子不久的赵江帆,殿内这些最早的佛子于各自金身罗汉契合度自是高了许多。
韩公公虽然脚步轻微,却也惊扰了殿内诸般佛子,皆怒目圆睁的瞪着韩公公,韩公公也顾不得挤出笑脸赔罪了,一阵碎步跑到黄金莲台前,小声于秦王说道“回禀恭禅佛祖,出。。。出大事了!”
秦王睁开双眸,两道佛光缓缓敛下,这般才颇是不快的看向韩公公问道“什么大事?”
韩公公连忙一五一十将大兴善寺之事说了一番。
相比于秦王世子的死,秦王似乎对那和第一次降临的不动明王菩萨动手之人更是上心。
秦王脸色古怪,喃喃说道“宇文浩辰?看来世子倒是真和。。。联系上了,可为何。。。突然和降临的不动明王菩萨动手,难道是因为那个锋锐?”
秦王自是比赵昶和韩公公知晓许多事情。
比如那个宇文浩辰是谁,那可是漠北通天剑冢的少主,据说几个月前这位通天少主带人占据了终南山上的重阳宫,就此一直没离开。
至于秦王为何如此清楚?
突然掌控下强大力量,秦王自是生出异心,只是想凭手这些能祭请下金身罗汉的佛子也难夺取紫禁城那张龙椅,秦王本来想和联系须弥灵山的侠客谷合作,可是侠客谷迟迟没有给与回复,如此秦王才想到那通天剑冢,遣人监视着终南山重阳宫一举一动,因此秦王世子和通天少主偶遇不是意外。
至于宇文浩辰口中的锋锐,知道的人就更不多了,但身为一方藩王,又想着和通天剑冢,秦王自然也知晓一些锋锐的事情,据秦王打听到的消息,那锋锐和通天剑冢乃是不死不休的大敌。
可眼下为何不死不休的大敌却突然联手和降临的不动明王菩萨打了起来,秦王属实想不明白,通天剑冢真要联手,也该是和自己联手对付那锋锐才是呀。
韩公公又将常安公主到了西安府城之事禀报一番。
秦王如韩公公一般,倒也没当回事,意图谋逆夺取紫禁城之事连心腹韩公公也不知晓,唯秦王父子俩心知。
秦王转了转眼眸,问道“可知道常安公主如今在哪?”
眼下通天剑冢和锋锐联手于降下的不动明王菩萨打了起来,难道是冲须弥灵山来的?
他秦王虽没能和须弥灵山直接联系上,可他秦王如今的力量都源自于须弥灵山,如此冲须弥灵山来的就是冲他秦王来的!
既是不能合作那就是敌人,通天剑冢本就是大明朝廷的敌人,如此常安公主如今到来西安府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
韩公公怯怯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常安公主来西安府之事是奴才听左长使说的,至于常安公主如今在哪里,奴才不知。”
秦王冷哼一声,说道“暗中去查常安公主落脚何处,本佛祖一个时辰要知道结果!哼!宇文浩辰是漠北通天剑冢少主,那通天剑冢降服漠北瓦剌鞑子,意图染指大明,乃我大明之敌,速速将此事禀告紫禁城,并勒令西安府各衙门搜捕宇文浩辰和锋锐同党!”
待韩公公离去,秦王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只是哪里不对他又想不明白,只得召来殿内两位佛子,说道“宝光佛子、雷音佛子,劳烦你二人走一遭侠客谷,于风扬君说明眼下之事,告诉风扬君宇文浩辰和锋锐好像走到了一起,嗯。。。并问他本佛陀请求之事可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