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进殿门,大师就发现了跟在一旁满眼心疼焦急的夫人,衣着配饰虽然素雅,但容貌却与公主多了几分相似,她在盛春的搀扶下,正不安地观望着公主的情绪!
大师判断,那人便是俪太后娘娘了!
望闻问切,一翻诊断后,大师越过皇帝,转首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公主郁结深重,必是年久失修,不可急急处置。若想及笄前康复,希望渺茫。不防现下换个环境,徐徐图之!”
看到大师竟认出了太后,众人很是惊奇!只是大家不知,因早年随芝兰跟大师习医,盛春跟大师相当熟悉!经由盛春示意,大师便心领神会!
太后忙对大师表示歉意,只见她深福一礼:“大师,哀家这厢有礼了!”
玄晶大师双手合十回了礼!并送上了随身携带的丹丸:“此乃老衲精心研制的舒心化郁丸,对公主殿下的病症有些许助益。请殿下服服看吧。”
因是大师赠药,太后亲自相接致谢:“大师云游四方,又长途跋涉回京,实在辛苦啦!感恩大师普陀圣心,大师教诲,哀家必定铭记在心!”
玄晶大师替长意看完诊,又替太后把了脉,驳了皇帝赐膳的好意,便回感恩寺去了!
临走前他告诉太后,至感恩寺法事前,他都会呆在寺内,公主若有其他问题,都可遣人传唤!
太后听了感激涕零!
孝仁帝听到这里不免想到,或许大师是为了感恩寺法事来京,顺道为公主诊病,并非为宣王相请!
太后对这长意长孙女甚是怜惜!再想到那祸起萧墙的孝仁帝,犹疑再三,还是传了靖国公夫妇进宫,避重就轻地商议起了长意的病情。
靖国公此时已收到了云澜的传信,故欣然同意太后提议,不日便把长意偷偷接回了府去。
十月十一这天,户部萧生贵收到飞鸽密报,吐蕃诸部在西境集结大军十万,意欲东进京都!
萧生贵有些坐不住了,大名府水患时,他曾倒出了一些国库粮高价售出,因时间仓促,还未来的及填补亏空。
现下国库空虚,如若西征再用粮,定会影响来年用度,即而东窗事发!
他赶紧召来心腹,商议对策!
当大家一筹莫展时,门客阮四说到:“既然我们的国库粮已经送去了大名府,那就实话实说、如实照办就是!”
看到大家诧疑,阮四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现下即将入冬,吐蕃诸部日子不好过,才会攻打我北渊,吐蕃地广人稀,说是十万大军,怕是水份颇深!此战必会激进,目的是想让我方求和,以从我朝求得过冬的粮物!”
听到这里,萧生贵幡然醒悟!
只见他眉开眼笑,一拍大腿道:“对啊,吐蕃日子不好过,难道我大名府水患后的百姓就好过了?如若没有这些粮食,大名府如今想是饿殍满地了吧?”
现下大名府沿线水患虽已趋于稳定,可陛下不知详情啊!
他双目微聚、若有所思后接着说到:“此次吐蕃入侵,我们收到的是飞鸽传书,边境肯定会以八百里急报入京!这消息,再快也要两天后,我们只要赶在消息入京前,让陛下同意给大名府再拨一些赈济粮送出去即可。”
第二日早朝,户部侍郎刘伶人上奏:“皇上,大名府沿线虽瘟疫已除,但今年因这几十年不遇的水患,影响的颗粒无收!原来派出的赈灾粮严重不足。这将入冬,就有了不少饿死的饥民,大名府尹请求为治下百姓再拨些赈灾粮过去,以防民患,安民心!”
听到是为百姓奏请,不明所以的良臣们心生悲悯,纷纷附议!
吏部尚书梁海青听到这里,却心生疑虑。
他清楚记得,两个月前,大名府尹赵锦州就上书过朝廷:因有周边州府的相助,大名府水患后恢复的很快!现下过冬粮物也基本筹备完善,奏请陛下安心!
为此,吏部还为相帮大名府的官吏们请过功,虽当时未得皇上批复,可短短时日,大家也不至于忘了吧。
此刻户部却如此叙说,其间定有猫腻!因没有确切的证据,梁尚书未敢出言抗议!
孝仁帝看大家并无异议,随即应允了奏请!
十三日一早,运送赈灾粮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向着大名府方向开拔了!运粮车数量颇多,甚是醒目!引得民众纷纷侧目!
大家看到的是皇帝的恩施!看不到的是这粮量的虚实!
哒哒哒,哒哒哒!与此同时,一匹西境传信马飞驰入城门!
“急报!西境急报!吐蕃诸部集结大军入侵,岷州失陷!秦州告急!”伴着踏踏踏急促的马蹄声,边境传信兵急切的嘶吼声在街上响起!
百姓听到极速的马蹄声,慌忙避让!
不一会儿,沿街茶楼里、商铺里,街上的百姓们,俱搁下了刚才的话题,改揣测议论起西境战事了。
国公府内,靖国公也已收到了西境传来的消息,正与门下心腹良将推演西境战局!当听到西境告急已入京的消息,众人匆匆进宫面圣。
看到刚刚运出的赈灾粮,想到眼下国库空虚,此战必无油水可捞,且也是担心出兵后,后方供给不足,影响战局。
大安殿上,武将们萎靡不振。
一众老将更是以年迈体弱为由相互推诿。
这时,兵部尚书郭中乔尴尬着出列奏请道:“陛下,老臣曾与吐蕃贼子打过多年交道,对其用兵甚是熟悉!老臣愿往西境平乱!
郭中乔虽武将出身,说话间也自带威仪,可毕竟垂垂老矣!孝仁帝看着他显露出来的满头白发,摇了摇头沉声道:“胡闹,堂堂一国尚书,亲去边境平乱,岂不让人笑掉大牙?难道我北渊真就无人可用了!”
众人沉默不语!
朝廷当真无人可用,孝仁帝当朝大发雷霆,甩下了一把奏章,怒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到了北渊用人之际,尔等不举!那朝廷养尔等何用?”
殿下顿时一片肃然,无人再敢出言!
这时,靖国公出列奏请道:“皇上,微臣虽也已年迈,但向来身体康健!深信还能上马一战!请让老臣领兵西征,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将吐蕃贼子赶出家门!保我北渊西境安定!”
这烫手山芋有人接手,众臣感激涕零!孝仁帝欣然同意!
为减轻朝廷负担,不日,靖国公仅点兵五万,轻装急行,支援西境!郭中乔命新晋小将王远携带辎重紧随其后,齐瀚则绕道渭州,欲就近借兵增援。
看到靖国公挥师西下,荣亲王夫妇急给魏云澜飞鸽传书了一封!
十月十六日,宣王得到荣亲王传来的消息,犹疑再三,即刻唤了艳凌、林榭、李显等前来商议!
凝重的公房里,魏云澜正肃容思考:公爷确实年事已高,若有危险,岂不让芝兰悲痛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