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国库存粮三成?!天朝怎能如此!”
朝鲜王国领议政金鎏在从袁崇焕这里得知到大明皇帝派水师来的本意后,不由得感到十分惊骇和气愤。
“难道你们想抗旨?别怪本官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现在不答应,大明水师会按照圣旨旨意,直接攻打汉城,到时候强制性抢走三成粮秣,你们肯定不想见到那一幕吧,那样是会死人的!”
袁崇焕现在问了一句,然后颇为傲娇地威胁起来。
接着,袁崇焕又嘴角一扬,继续说道:“另外,也请贵国别让我大明皇帝陛下对殿下的忠诚产生怀疑,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你们!”
训练大将李兴立直接拔出了刀,看着袁崇焕的傲娇样子,颇为愤怒。
“李将军可以杀掉本官,但李将军就不怕这一刀下去,就保不住你所效忠的殿下的王位了吗,据闻,殿下是因光海君李珲背弃天朝才由你们拥戴而举兵反正的,怎么,你们这么快就不想让自己的殿下效忠天朝了吗?”
袁崇焕现在朝鲜待了这么久,对朝鲜的事也熟悉了不少,此时也就能做到很淡然的应对这些朝鲜统治者的反应。
“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天朝水师已经有船去平安道,你们最好是快点,别真逼得我大明皇帝陛下因为怀疑你们的忠诚而换主!”
袁崇焕继续说道。
“以前的天朝可不是这样霸道蛮横,都是对我等藩国优待有加的,助我们平倭,恢复安宁,现在怎么这个样子!天朝太祖也说过,我朝鲜乃天朝不征之国。”
金鎏不由得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皇明祖训》上说是不恣意征伐,而非不征,倘若有篡位等事,自当征伐,或者不忠于天朝,也当征伐,再说这次,天朝也非要征伐贵国,只是向贵国借粮以解民困、征粮以平虏患而已,贵国若有忠心,自当踊跃捐粮借粮,而朝廷也不会因此大兴征伐。”
袁崇焕回道。
“行!开国库,请天朝来使取粮!”
朝鲜国王李倧最终没有拒绝。
他刚刚篡位成功不久,名分还未得到大明皇帝的承认,国内光海君的残余势力也还未彻底清除,而平安道的李适又蠢蠢欲动,刚才袁崇焕说天朝水师派人去平安道已经让他感到不安,如今袁崇焕又说大明可以随时以自己得国不正为由征伐自己,所以,他现在不得不妥协。
毕竟粮食还是没有王位重要。
而金鎏则在这时候忙激动地劝道:“殿下!朝鲜国贫,如今国库实际存粮不过九百余万石,天朝若取走三百万石,又借走三成,到时候国库就只剩下三成粮秣啊!到时候一旦有兵事或赈灾事,区区三百万石粮库存恐难以为继啊!还有,朝鲜输粮于天朝,于朝鲜诸士民也难以交待啊!”
袁崇焕则笑道:“我大明有带甲勇士上百万,水师战船更是上万艘,除了能护住天朝本国之士民外,也能护住贵国之士民,这在壬辰倭乱时,已得到过证实,只要让天朝满意,你们还怕什么兵事!我袁崇焕一人就能保你们社稷平安!何况,天朝还有百万带甲勇士!再说,这里面,有一半的粮是借的,迟早会还的,另一半粮食也是为了帮你们消除北方东虏隐患,你们又什么不愿意的,又不是抢走就不还,对朝鲜诸士民也好交待,就说是为偿还天朝当年复国之恩,故捐粮借粮于天朝,又有什么,难道朝鲜诸士民还不能理解?若不能理解,不用你们教育,我大明皇帝自会替你们教育这些不明事理的人!”
什么带甲百万,什么他一人能保朝鲜平安,自然是袁崇焕自己习惯性吹逼,不过,朝鲜君臣此时倒也没法怀疑。
而袁崇焕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天子是真的高明,怎么就想出了借粮这种计谋,既没丢失大国体面,又拿到了好处。
“行啦!给吧,给吧,现在向天朝表明忠心是关键,存粮不够,明年继续加征赋税就是。”
李倧无奈地说了一句。
“是!”
金鎏也就只好答应。
大明朝廷便因此兵不血刃地从朝鲜得到了六百万石粮,并陆续运回国内。
因为朱由校在天津造船厂砸了不少钱,所以使得造船厂的造船产量如今变得非常高。
毕竟以大明的制造能力,想要码船的话,码个几十上百艘是没问题的。
而大明朝廷因此在让沈有容带着登莱水师去朝鲜时,也码了几十艘船,由陈新带着近卫镇的水师营去倭国借粮。
陈新带着几十艘船直接按照御赐的航海图来了江户湾。
一到江户湾的横滨,陈新就将自己带来的五艘风帆动力战舰与二十艘硬帆大广船码在了横滨岸边,然后开始登陆。
现在的倭国还处于幕府时代。
闭关锁国。
也没什么强大的海防能力。
所以,陈新来到这里后,就直接在横滨登陆,并往岸上码人。
一开始,陈新就直接码了近卫镇水师营的水师营三千人,然后这三千人仗着火器先进与战力彪悍,顺利拿下守备松懈,且没什么海防意识的横滨城。
接着,陈新继续码人。
这次他带了两万多人来。
但这两万人除了水师营都是在辽东受水师学堂训练的海防民兵。
不过,用来虚张声势是够的。
所以,陈新在横滨码了三千人后,就直接又码了两万人。
再加上一艘战舰带着五六十门火炮的轰击。
幕府的人自然是受不了这么示威的大明,毕竟他们自己只有二十来门像样的海防炮,战船也不过是几艘连福船都不如的硬帆船。
所以,幕府的人立即会见了大明来使,得知大明是来借粮的,倒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现在的倭国承平很久,在这之前又通过侵略朝鲜发了不少财,而现在幕府又处于初期,赋税征收能力还算不错的时候,所以,幕府现在存粮很多。
大明来借米对他们而言也就不算事,也乐得量倭国之物力,结大明之欢心。
幕府亲自派人搬了三成存粮,合计五百余万石,给了大明近卫镇的水师营带走。
……
朱由校这里还不知道陈新等去倭国借粮的情况,但他已经得到了来自朝鲜消息,得知沈有容已从朝鲜带回来六百万石粮食。
“很好!现在有了从外面的借的粮食,对于这次炒粮,朝廷取胜可以说已成定局,传旨,继续把粮价调低,那些勋贵豪族还有背后的藩王什么的,既然喜欢囤粮,就让他们继续买,我们得做好大粮商的角色,不必担心粮食不够,粮食不够,就让水师带着舰队继续从外面借,朝鲜、倭国借了,就去借暹罗、爪哇的粮……只要国内还有人愿意继续买,我们就继续借!”
朱由校则因此对韩爌、熊廷弼等下达了最新的旨令。
“陛下,这些粮食到底是向外番借的,是否要制定一个还粮的章程来?”
韩爌这时候突然问道。
他一向都是沉默不说话,不关己事不张口的。
但现在涉及到增加朝廷债务的事,他也就忍不住多言起来。
因为大明现在光从朝鲜都借了三百万石粮,如果还要借下去,无疑会让大明的债务变得非常严重。
朱由校则拉下脸来,看着韩爌:“若是方从哲在这里,他不会问这个问题!”
“哼!他们能给大明借粮是他们的荣幸!”
朱由校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臣该死!”
韩爌颇为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这话会让皇帝突然生气,也就吓得忙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