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点头一笑:“那朕就等着你袁爱卿的商税改革成果!”
接下来。
袁可立立即将把分管户部和商部的毕自严、西厂的新任总督王三善、以及都察院的周永春,请到了内阁,并道:“陛下眼下允诺,一旦商税改革的效果达到每年商税税额比田赋税额多一半的程度,便会下旨取缔天下徭役!诸公,以仆看,光是根据目前大明银行提供的贷款数额估算,这个条件很容易达到,甚至上半年便可以达到,而一旦真因此永免天下徭役,可真的是自唐末实施两税法以来,于民之最大善政!”
“所以,仆的意思,为了尽快达成这一目标,为天下苍生完成一件大好事,接下来,还请诸公务必严格执行商税改革,不要怕得罪人,不要阳奉阴违,不要敷衍了事,不要怕激起事变,更不要从中贪墨漂没,做些容易被抄家剥皮丢失颜面的事来!”
袁可立继续说着,且又问道:“诸公意下如何?”
“若真能永免天下徭役,于民自是极好的事,无论大小地主自是减了徭役之负,而地租也会因此减少,而利于佃农增收,开垦之积极性必然因此增加,粮食必然因此增产,自以往之盛世也未曾有如此善政,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我等能促成之事,也算是不负平生抱负,元辅放心,仆不敢替别人保证,但仆可以保证,这次商税改革,户部这边决不会拖后腿!户部谁要是乱来,仆绝对上本奏请开革他!”
毕自严说道。
朱由校愿意在商税超过田赋一半后永免天下徭役,的确向一阵强心剂,让民籍士绅也就是大地主出身的重臣们对商税改革更加有动力。
王三善也同样如此,且道:“请元辅放心,西厂这边,下官会亲自盯,谁也不准私吞税款、谁也不准替逃税者掩护。”
周永春也道:“都察院这边也会盯紧,到时候户部和西厂,一旦谁有贪墨税款迹象,都察院会不顾情面,直接参劾,到时候还请毕阁老和王都堂不要埋怨。”
袁可立因此站了起来:“既如此,那便拜托诸公了!”
……
崇文门外大街。
新商税从这里开始征收。
西厂、商部、户部、都察院各派了一队官吏军士来了这里,且开始从第一家店铺收新商税。
朱由校在这以前已经下旨设立商部,且也让大明行政学院训练了一批能算账查账的官吏,为的就是为今日的商税改革做准备。
如今,商税改革一正式开始,自然已经是准备充足。
而这被征新商税的第一家店铺则是一家酒楼。
店面不小,足足三层楼,取名为“品香楼”,加上专供贵客消遣的独立院落,在寸土寸金的崇文门大街,占了足足有百来步的门面。
任谁一看,都知道能在这里开这样大酒楼的,其背景自然很大。
不过,背景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朝廷。
商部的一名北直隶清吏司员外郎还是来到了这家店铺柜台,对自己麾下一名官李吩咐道:“问他们的店主或掌柜,可有来到商部注册店铺产业?!”
满京城的人大多也通过各种渠道听闻了商税改革的事。
但没人能确定朝廷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一些有背景且平素跋扈惯了的,更是没将这当回事。
此时,这“品香楼”的掌柜就因为自己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而自己东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在被商部官吏叫来后,对为首的这名商部员外郎彭庆拱手道:“这位官爷,您可能不知,这品香楼乃是成安伯的产业,我们东家就是成安伯,您觉得我们需要来贵部注册吗?”
“既然没有注册,那现在就注册,并由西厂征税,户部开具缴纳税赋的税票!现在本官先宣读新商税的政策!按盈利之情况,有以下标准……”
彭庆刚要开始拿出宣告册念,就突然被冲出来的十几个豪奴给持棍围住了,而其中,一名身着皂色绸袍的络腮胡大汉还在那些豪奴后面,对彭庆喝道:“别给脸不要脸!别人怕你们这些官老爷,老子可不怕,老子只知道这是我家老爷的产业,只要老子在,你们谁都别想多收一分税!”
砰!
王三善这时候真的直接策马来了这里,亲自督办新商税征收,且带着西厂提督贺世贤过来了,还亲自持着一杆斑鸠铳,直接朝这络腮胡大汉开了一枪。
王三善是跟着袁可立在辽东当兵备副使时砍过东虏,又在西南剿过叛军的人,虽是文臣,却比武将还爱冲锋陷阵,也很是健壮,一杆斑鸠铳在其手里就像普通鸟铳一样被他玩的贼熟,还很有准头,硬是直接一枪打中了这络腮胡大汉的胸腔。
这络腮胡大汉直接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起来,胸前直冒着鲜血,两眼瞪大很大,他没想到,收税的官会这么强硬。
王三善这时候还直接说道:“摆明了这品香楼的东家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是在抗旨,当抄没家产、处斩家主!西厂的人,先冲进去,把这些想阻拦朝廷官差做事的逆贼砍了再说!然后,把里面的客人全部赶出来!不配合者,按阻拦公事为由,格杀勿论!并查封这家店!这家店的店主是谁,立即报到都察院,让都察院上本参劾!”
“他们说是成安伯郭永祚的产业!”
彭庆这时候回了一句。
“下官这就写奏本参劾成安伯郭永祚阻挠新商税!”
跟来的御史费廷桂说道。
这边,西厂的官兵则已经开始持刀朝围住彭庆的豪奴们冲了来,这豪奴们哪里还敢围住彭庆等官员,直接就丢下刀,往楼里跑去。
但也有没跑掉的,当场被西厂的人砍杀在地。
这酒楼的掌柜见此也吓得不轻:“这,这,这怎的如此强势!”
这掌柜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被一名西厂官兵给砍杀在地。
然后,一名来自西厂的督员,原是边军百总的武官,曾宇,直接持着骨朵走进来,把骨朵往桌子上一砸,喝道:“楼上楼下的,无论是谁,立即给老子出去!这家店现在被查封了!谁要是慢一刻,别怪刀枪无眼!”
“你们是哪里的官差,怎的如此猖狂!本官乃当朝翰林,你也敢撵吗?!”
翰林清流张煊此时恰巧在这家酒楼与两同科好友用餐,见此就大声斥责起来。
曾宇则提起一骨朵朝张煊走来,:“老子不但敢撵你,还敢让你没命!”
说着,他就要砸死这张翰林。
张翰林直接跪了下来:“饶命!我刚才失言,那个,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