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食堂的其他矿工倒是吃的很香甜。
对于这里的土人而言,他们来当矿工最满意的事,就是能吃饱!
不然,他们也不会愿意来大明矿区做工。
“给他灌!不吃饭怎么行,不吃饭能有力气干活吗?!”
一监工头这时候吩咐了一句。
两监工因此就来到了徐念存的身后。
一监工便捏住了徐念存的嘴,且一手摁住了徐念存的肩膀,使其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然后,另一监工就直接抓了一把土豆泥,往徐念存口里灌。
来大明矿区的监工,都是从大明退伍老兵中筛选后聘用的,所以,一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
徐念存一时就觉得喉咙非常难受,不由得拼命挣扎着,但他因为力弱,也就挣扎不开。
直到他吞完第一口后,才忙摆了摆手,表示愿意自己吃。
于是,两监工才松开他,让他自己吃。
徐念存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吃着土豆大餐。
他现在是真感到很委屈。
要知道,以前的他,每桌的美味佳肴至少都是十几样的,而且,每道菜都只是尝一下,尝的时候,还有侍女喂。
而现在,他要自己吃,关键吃的还是这种只有咸味的土豆。
“这衣服实在是太粗制滥造了!毫无绣工!我不穿!”
当徐念存领到自己的工服,且见自己的工服过于简朴,还过于粗糙后,也难以接受,毕竟作为曾穿丝绸锦衣的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连他家仆人都不愿意穿的粗制衣服。
但也因此,徐念存再次遭到了一顿暴打,并不得不穿上了工服。
更让徐念存要疯了的是,等他吃完土豆,干完一天工后,居然还要学习。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吾等为中华之民,当敬爱中华,关爱同族之民……”
徐念存现在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在课堂里,听着老学究在堂上,讲些与民族性与仁爱有关的内容。
作为名宦之后的缙绅子弟,徐念存一生要说对什么文字类的东西感兴趣的话,那就是浓词艳曲,或露骨夸张的大尺度市井。
对于民族性,则正是他这种富贵子弟所缺乏的,也没什么动力去接受的。
毕竟对于他而言,享受挥金如土的快感才是最重要的,民族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此时的学习对于徐念存而言,是一种很难受的行为,他不得不和其他矿工一样,接受着民族性的教育。
“老子就不明白,让老子来挖矿,还要让老子学这些大道理,学这些纸上的功夫,老子如今又不用考秀才了!”
徐念存心里因此吐槽着。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徐念存发现,他们这些矿工居然还要跑操,还要唱歌,唱的是以要立志让大明一直强盛或展现中华文化为主题的歌曲。
歌曲风格倒是很振奋。
而且,在他工作的矿区,新发明出来的手提手摇式留声机,还会在一旁不停播放着这种汉语音乐。
但徐念存很抗拒这种给他不间断灌输正经内容的教育方式。
有时候,他都想大喊一声,进而屏蔽掉这些让他觉得很没意思的音乐。
“啊!”
“痛啊!”
“别打了!我马上起来,呜呜!”
徐念存因此,早上都不怎么想起床。
这天早上,监工就用鞭子抽着赖床的徐念存,使得他不由得用手挡脸,然后哭喊了起来。
最终,徐念存也就因监工拿鞭子抽的太猛,还是起了床,抽泣着来到了矿区广场上。
而接下来,徐念存几乎每天都是以这种模式过着。
对于才来这里的他而言,他在这里简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当然,徐念存也因此越想越委屈,他依旧不明白,他败自己的家,关朝廷什么事!以致于,还让他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徐念存看来,如果朝廷不禁止地主私加田租,不禁止交易田产,他完全可以在余生通过卖自己徐家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和其他产业,维持奢华的生活,至于把基业变卖完后的贫困生活怎么过,他懒得去想。
但徐念存没想到,朝廷非要阻止他败家,还在他只想败家过奢侈生活的时候突然横插一手,如今搞得他家的田产成了朝廷的产业,而他自己也成了朝廷的矿工。
……
“竭力阻止富者返贫,也是朝廷需做的事!”
“如果因家境富贵而不愿生产,还不愿意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且肆意败家的人,就得在败家后,为朝廷做贡献,接受劳动改造,进而学会用劳动创造财富,乃至赚回被自己败掉的财富!”
“这是朝廷的目的,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天下富贵闲人知道一下节俭,别真的要去接受劳动改造的地步。”
朱由校在政事堂对如何管理富贵者,也下达了相应的谕示。
作为皇帝,他当然不会仇富,也不会真的要做劫富济贫的事,也明确承认私有财产当受到朝廷官府保护。
而且,他还希望富贵者能长久富贵下去。
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句话是蕴含的“熵增不可逆”的规律,还是很难打破的。
所以,朱由校不得不也要绞尽脑汁地用各种办法阻止富贵者的自我堕落,而避免他们被更富贵者兼并。
“陛下说的是,虽说这俗话说,崽卖爷田心不疼,朝廷即便大幅度提高了奢侈品税,也阻止不了有锦衣纨绔之辈,依旧豪奢靡费的习性,而使家族败落,但朝廷管总比不管好,即便到最后,其家道中落,所败之产也是到朝廷手里,而不是豪强兼并。”
刘鸿训因此附和了一句。
朱由校则点了点头,在沉吟片刻后,又问道:“田赋已免了一年,如今天下粮食收储情况如何?”
刘鸿训则看向了分管农部的卢象升。
卢象升则回道:“粮食收储倒是比免田赋前增长了许多,粮价也因此下降了许多,如今看来,天下百姓因田赋蠲免,其耕作之勤并未下降,甚至据臣访查得知,一些因年迈者,本已不再务农,但因闻知朝廷永免田赋,而认为以后种庄稼,所收的都是自己的,也就复耕起来,还有就是,一些本已因户籍制度取消而已进城务工的百姓,在出外务工的同时,也还是把家里的田耕耘着的。”
朱由校听后不禁感叹起来:“我中华之民,其勤劳之德,真已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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