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争了!”
朱由校直接打断了欲要张口的徐光启,而对周延儒冷笑着问了一句:“你是真觉得朕好欺,还是说,你真的蠢笨至极?”
朱由校眸如利箭地盯着周延儒:“你周延儒一类读了圣贤书知忠孝之道的尚且会为自己的利益做出监视天子甚至换掉天子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生民一旦活不下去会不生事?生事后会一定能镇压下去?你是想让朕忽略天下庶民之破坏力,还是你对天下庶民之破坏力视而不见?”
说着,朱由校就下了结论:“你周延儒也是熟读史料的人,并非不知古往今来多少生民作乱而致国破家亡的事!”
然后朱由校指着周延儒的鼻子教训了起来:“以朕看,你周延儒分明就是居心叵测!觉得大明亡了和你没有关系,反正新的朝廷入主中华,依旧会用你周延儒这样的士大夫为官!”
朱由校为此嘴角一咧,眸露锋芒:“可你和你一样的那些人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些!只要是想有作为的君主,就不会坐视生民无立足之地,任由豪强把持朝政!”
周延儒听朱由校这么说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朱由校看向方从哲,问道:“元辅,按《大明律》,谋逆之罪如何判罪?”
方从哲心里一沉,暗想陛下这是要直接以谋逆大案处置这些东林文官,丝毫不留情面啊!
若真是如此,陛下定会留下暴君之名,而自己也会跟着被骂为奸佞了。
但方从哲也知道皇权不可违,也只能如实回道:“回禀陛下,按《大明律》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子孙过房与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知情故纵隐藏者,斩。有能捕获者,民授以民官,军授以军职,仍将犯人财产,全给充赏。知而首告,官为捕获者,止给财产。不首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朱由校听后点头,且直接言道:“以后这条律法还得再严些,因为目前看来是不足以震慑宵小的,拟旨,缪昌期、周延儒、范毓卿以及与之勾结之内廷人员,皆判谋逆!在原大明律基础上夷灭九族!”
所谓夷灭九族自然是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杀掉。
方从哲听后自然大惊,忙道:“陛下,如此是否太狠?”
朱由校看了他一眼:“你说朕狠?可爱卿有没有想过,他们已经有害朕之心,若朕真被他们害掉,那坏的就是整个社稷,到时候天下动荡,乱世降临,多少无辜百姓乃至婴儿孩童也会难以幸免,那会是一城一城的百姓枉死!甚至会是一代一代的汉人为异族奴隶!而朕之命系着大明国运,系着天下安危,不灭其九族,不足以威慑天下!这些逆贼之族人与天下百姓比起来,谁更值得可怜?欲要大仁大义,须先大灭大杀!”
方从哲汗如雨下,立即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道:“臣失言,臣这就拟旨!”
接着,朱由校又道:“其余同缪昌期一同窝藏钦犯抗旨闯城者刘国缙等人,皆斩立决!籍没家产!”
“而对于刘一燝、王化贞等里通外敌者,视为叛国叛君,罪同谋逆判!”
朱由校看向方从哲继续说了起来。
方从哲现在也不敢再劝,忙只称旨,暗想当今陛下真有曾经太祖之风!真是严如刀!
“暴君!”
“你这暴君!”
“你说的没错,本官就是欺你,大明亡了跟本官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你朱家的江山!只恨,本官该早日想办法杀了你!”
周延儒没想到朱由校会灭他九族,因而气得大骂起朱由校来。
朱由校瞅了周延儒一眼,直接吩咐道:“在周延儒的凌迟刑罚上再加五百刀,凌迟五日!”
周延儒听后忙闭了嘴,只憋屈地哭了起来。
“既然你骂朕为暴君,朕自然得更残暴一些才好,你说的没错,大明是我朱家的江山,但现在江山还是大明的,还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们!”
朱由校说着就喝道:“将他拖下去!”
“陛下,饶命啊!臣知罪了!臣糊涂,臣混账,臣刚才失言……”
而周延儒被朱由校这么一说反而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在朱由校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完全就不应该逞口舌之快,所以就在被锦衣卫带走时大喊了起来。
朱由校只当作没听见,然后看向方从哲和徐光启等人:“纲纪败坏,连翰林清流都有弑君之心,不用重典不行!逆臣要严厉处置,而忠臣也不能不赏,甚至重重的赏,徐卿家于右安门力阻缪昌期等逆臣闯城有功,拟旨升其为兵部左侍郎兼左佥都御史,加太子少保,兼领顺天巡抚,提督近卫军戎政!”
“臣谢陛下!”
徐光启立即谢了恩。
而方从哲这里则立即开始回内阁按照朱由校的旨意拟起旨来。
当韩爌看见方从哲所拟的旨意差点没惊掉眼珠子,他也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狠辣,不由得问着方从哲:“元辅,陛下竟如此严酷,您没有劝谏吗?”
方从哲笑了笑:“如果有人在你卧榻之侧安插了眼线,甚至是随时能除掉你的杀手,你会选择宽仁吗?君如父,臣如子,这些逆臣如此大逆不道,为臣者自当比天子更恨这些逆臣才是,以仆看,灭十族都不为过!”
方从哲可不想让天子知道自己在背后对他的严刑酷法不满,所以干脆也表现得比天子更强硬起来。
韩爌不好再说什么。
而当旨意下达后,自然是朝野大哗。
也不是所有大臣都跟方从哲一样顺着皇帝。
许多东林官员或同情东林的官员皆纷纷上疏为这些人求情。
但朱由校皆不理会,皆让内阁对其留中处理。
而许多文官因此更加愤怒。
光禄寺丞甚至直接来到礼部左侍郎署理部事的孙慎行这里来,道:“少宗伯,以下官,如今唯有伏阙跪谏,方可令陛下回心转意!不然我东林党必损失惨重,且真的背上谋逆之名啊!”
孙慎行也点头道:“此事也的确只能如此,伏阙跪谏,若天子执意用严刑酷法于士大夫,那我们只能辞官!”
“没错!当伏阙跪谏,让陛下看见我等士大夫之愿,不然陛下就真以为天下士大夫皆如方从哲、徐光启之流一味顺从。”
太常寺少卿陈于廷也附和了起来。
于是,次日一早,紫禁城外就来了一大帮文臣,其中不乏高级文官如孙慎行、邹元标等,直接伏阙跪喊:“吾等要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