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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山是一片冷蓝色,在所有的主峰里,敬山是唯一一座范畴中有雪山的山峰。
虞婳先前没来过,但依照肃光给她的印象,想象中他的居所应当也是冷冰冰的,到了之后却没想到,路上鸟雀成群,山门前的小动物竟比她在清云门内看见的加起来还要多。
这些动物看起来应当是被人照料着,所以才不怕生人,树上的猫看见有人来,也只是懒懒一甩尾巴,就继续睡它的大觉了。
“没想到这老头子待的地方这么有生气。”夜苏跟在虞婳背后小声吨囊着。
“你在清云门待了这么久,你还没来过?”虞婳打趣的问着,顺势抬手用去摸树上趴着的小猫的下巴,小猫抬起头任由她轻挠,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平常见他不是在刑堂就是在正心室,在门内见着我就要跑了,哪里还敢来敬山!”夜苏提高了音量争辩起来。
“往日不知,你这般胆小。”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在三人身后,夜苏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大叫一声跳起来直接挂在了虞婳身上。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夜苏挂在虞婳身上冲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肃光大叫。
“呵。”肃光冷笑一声,虞婳垂眸看下去,只见他脚下踩着一片树叶,和地面微微有些距离。
肃光昵了她们一眼,一甩袖子往前面的大门去,“随我过来。”
虞婳试图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你先下来,这样我没法走路了。”
“嘿嘿,好的。”
走进山府,入目是一颗参天古树,古树的枝丫下纠缠成为一道拱门,隐约能看见微光,见肃光走进去后就没了身影。
见状虞婳几人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穿过古树后,眼前竟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山间峡谷中驰骋着奇珍异兽,江河中跳跃着虎蛟,空着飞着青鸟。
上了最高处的山头后,树下是一间简朴的木屋。
肃光就在树下,他刚坐下来,回身昵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三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像是在学院被做错事被夫子抓包的学生。
夜苏不停给虞婳使眼色,“你你先,你先坦白。”
“你怎么不说。”虞婳瞪回去,“再说.事情有点多,也不知道从哪里坦白起了。”
从他们下山以来做的每一件事大概都是在清云门的门规边缘地带反复试探。
看几人都不说话,肃光先昵了澜枝一眼,冷声道:“你先随着去心猿殿,你的事情,我会斟酌处理。”
待澜枝跟着小道童走了以后,肃光刀子般的目光扫过虞婳二人,“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们就重新说起。”
“其一,擅闯藏剑崖禁地。”
虞婳心里一咯噔,怎么算账还要从这么早开始算起啊??
“等等,这个不算吧.”夜苏抬了抬脑袋,就是气势不太足,“藏剑崖是开放地带.”
“开放的是外面的藏剑崖,不是里面的禁地,禁地中的地灵近有九千年修为,若是惹怒了他,你能不能出来都不成定数。”肃光冷声说着,带着的些蕴怒,“我清云门弟子,不可是莽撞之辈。不过——”他话锋又一转,“看在你平安出来的份上,这件事可以先姑且不论。”
虞婳松了一口气,却听肃光紧接着又道:“但是,那个澜枝,是蝮蛇门的人,她太过深入你们的行动,而你也不对她的行动加以限制,反而任由其所为,在清云门,她还是个戴罪之身,并非自由身,你别忘了,她当初的目的是冲着杀你而来,若是她有个二心,你做的很多事情,就要功亏一篑。”
“澜枝的事情,我自知对她有所放任,可事实证明,她对得起我的信任。”虞婳定定道。
“对不对得起,这都是后话了,她到底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她能不能从心猿殿出来。而你,是要为你做事不加考量,过快过盲目的信任他人这件事受到责罚。”
现在虞婳并没有和肃光争斗的想法,因为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似乎不是什么太重的惩罚。
“另外。”肃光忽而又道,神色严肃了许多,“你可认得萤娘这个人?”
萤娘
她的名字一被提起,虞婳心头顿时升起了不好的想法,她即刻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哼,有空关心旁人,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肃光冷声说着,“不久前,有位妇人跑到清云门门前,口口声声说你杀了她的弟弟,要清云门给她个公道,据她所说,是你教唆她的弟媳萤娘杀害她弟弟,最后害得两人落水而亡,可有此事?”
听肃光这番言语,夜苏心头一紧,神色凝重的看向虞婳。
和这种事情比起来,放任澜枝不管这种事情可谓是不值一提,若是坐实了这件事,少说也得挨二十下嗤骨鞭,那嗤骨鞭打在身上,痛的是全身筋骨,那滋味,二十鞭下来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谁知虞婳面色平淡,轻轻一笑道:“我不知道有这等事,我和萤娘确实一见如故,但为何要教唆她去做这种事情,那位妇人,可是有什么证据?”
若是有铁打的证据,想必肃光就不会在这里问她了,虞婳很清楚这一点。
“她拿不出证据来也在门前搅得不得安宁。”肃光说着,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虞婳,“你当真不知此事?”
在的逼视下,虞婳仍旧面不改色,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气势,“二长老不信,可以去用窥天镜查。”虞婳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让他去查,自也是明白,若肃光是铁了心的要查,早就将此事告知皓桑,让他用窥天镜一探究竟了。
末了她又补充道:“想来二长老也知道京城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怎么,还想让我恭喜你不成。”肃光盯了她一眼。
虞婳失笑,“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的事情到底是我个人私事,暂且不谈。可我与萤娘在宁城相识,到如今已有三月有余,这个时间,足以从宁城到清云门几个来回,而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近才来,其中的门道,实在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