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看,不说。”耳边传来了一阵低婉温柔的轻语,我第一次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正温柔地哼着,重复着这样一句话,跌跌撞撞地抱着我,走着,不断地走着。
“呜呜哇!”我发出了第一阵啼哭。女子的神情有了惊喜,眼中含着泪水,轻声安慰道。
“小言笑乖,小言笑不哭。”
“言笑?”一阵威严又温柔,神圣又癫狂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仅仅聆听便让这一时刻,作为新生儿的我开始感受到了痛苦,开始有了思维。脑海中感觉到被无数的绞肉机支离破碎,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化为一个银白色的光影。
“自己,到我这里来。”声音响起,给我下了一个命令,我瞬间拥有着强烈地朝圣之欲望,我努力着,不断向着声音的来处探去,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学会了飞翔,脱离了那个被怀抱的肉体,不断地向上飞着。
渐渐地,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看不清祂的面容,但我觉得祂微笑着,对我说:“不错,稍微适应一会儿吧。”
我开始迷茫地漂浮在空中,不自觉地望到了自己的下方。
一株巨大的,黑色的花朵绽放开来,将周围的建筑攀附,同化,同时,所有的活物,被花朵沾染,吸收,人类的脚成了根茎,手成了枝叶,头部裂开成了四瓣,大脑成了花蕊,随风飘拂,空气都沾染着血的鲜红和花的漆黑。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跟谁说话你知道了也没用。”祂对着另一个地方说了一句话,而后,在我被下方的景象吸引时,祂又说了一句:“守护需要大公无私。子嗣的存在,对于守护而言是一种威胁,会让他更加注意到自我的存在,这可能便是他们没有后代的原因吧。”
又过了一会儿,祂说:“好了,言笑,看到下面的那些怪物了吗?”
“看到了。”我机械地回答着,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他们跟你是同一种人,他们也想要来找到我,但是,显而易见,他们失败了,他们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恶果。”祂似是有些苦恼,“所以,一场与我有关的闹剧,我有权利,我有义务出手去制止。”
“制止这样一场闹剧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所以理论上我能够出手,同时能够拯救更多的人,所以我应该出手。”
我疑惑地看着祂,看着祂自言自语,周围有着无数的光闪烁又湮灭,地上似乎传来了急促短暂的笛声。
......
盛开的巨大花朵前方,女人已无力走动,警车还未到达,周围荒无一物,除了那个叫做言笑的新生儿。
“不看,不听,不说。”女人被一道金光照射,而后昏倒在地,只剩下下意识的呢喃。
言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怜悯地看着女人,而后漠视着眼前的巨大花朵。
所有的花在这一刻全部枯萎,只剩下一栋血流成河的高耸建筑楼。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
“呼.......”言笑猛地睁开眼睛,“怎么是这个梦?”
他迷迷糊糊地关掉了闹钟,睡眼蓬松走向厕所,眼前,牙刷,梳子,水杯,剃须刀,牙膏,全都手牵着手跳起了舞,就连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滴出来地一滴水都欢快地起舞着,循着不知名的节奏舞动。
“唉......”言笑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不听,不看,不说”,而后一把抓住了四散溃逃的牙刷牙膏,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背后有无数个脸色各异的人影,淡然地刷起了牙。
“小笑,吃饭啦!”轻缓的女声从厕所外传来。
“嗯~~”言笑以浑浊不清的颤音回答,吐出嘴中的泡沫,那些泡沫化为了人形:“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随后呜咽着哭了起来。
随着水龙头的打开,泡沫的哭声消失不见。
言笑走出房间,中年妇女微笑着走来,牵着他的手,走向一个小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三个猴子玩偶,一个遮住了双眼,一个捂住了双耳,一个捂住自己的嘴巴。
言笑和母亲二人跪拜了下来:“不听,不看,不说。”
等到言笑抬头时,一只玩偶悄悄在眼睛开了条缝,一只玩偶将嘴巴挪向一遍,低声向着放下双手的原本捂着耳朵的玩偶诉说着什么。
见怪不怪的言笑自顾自吃完了早饭,道完一句:“再见”,便走出了家门,不顾周围光怪陆离的现实,走向了学校。
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包括从一开始的那个梦,只要自己不听,不看,不说,自己就能好好学习,找一份好工作,赚钱养活妈妈。
怀着这样的心情,言笑在课桌上,一言不发,伏案学习,视线从未离开过书桌。
“同学,来一次塔罗占卜吗?”一个询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