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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这屋子里所有入眼的东西都已经被烧废了,根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完好的东西。
难道那证据也被烧光了吗?
汤付霜实在累得发慌,跌坐在地上,也不顾那地上的灰烬会将衣物弄脏。
他低下头,随手一触便碰到了冰冷的地砖。
汤付霜心中一动。
他随手一扫,那完好无损的砖块便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汤付霜爬了起来,随着砖缝一块块地寻去,终于寻到了一块理石砖缝处似有松动,好像被人撬过。
汤付霜微微喘息,掏出了怀里的匕首,一点点地将砖缝中的泥浆抠开,金属划在地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一声,那块砖石被翻了开来,露出了内里的土石。汤付霜不敢用匕首掘,只能用手轻轻挖,半晌那几日没有修剪的指甲中便渗进了泥土。
不知过了多久,汤付霜终于挖出了一个布包。他将那布包上的土拂掉,双眼死死盯着这小东西,一双手颤抖得险些将其抖落在地。
汤付霜舔了舔唇,感觉到酸涩的眼眶仿佛被浸湿,他随手抹了抹鼻子,而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是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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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无暇在意。
汤付霜一点一点地将其打开,马上就要窥见其中容颜之时——
却听破风之声乍然惊起!
汤付霜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旁侧翻滚一圈,抬头一看他原本的位置上钉着一枚飞镖。
冷汗骤起。
他转头,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蒙面人。那蒙面人手中持剑,背着光缓缓地向他走来。
汤付霜将布包收进怀中,同时坐在地上被那蒙面人逼得向后蹭着。他将手中匕首紧握,却发现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临近死亡的恐惧让汤付霜的瞳孔紧缩。
他咽了口唾沫。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人是谁,他内心深处只有一个想法,逃走,逃走——
蒙面人将他逼至退无可退,举起手中剑。汤付霜下意识将眼睛闭了起来,却始终没有感觉到疼痛。
“咣啷。”
长剑落地,那蒙面人就维持着举剑的姿势站在了那里。汤付霜睁眼,却见他猝不及防就要向自己倒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一只手伸了过来,拽住了晕倒的蒙面人。
汤付霜转头,却看见一个清秀的青年干净利落地将蒙面人扛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等……”
汤付霜想要呼唤那青年,他却没有半分停滞,扛着一个大男人也丝毫不觉得累赘,大步流星地走着,却没发出半点脚步声。
劫后余生。
汤付霜闭上了眼,额角的汗便顺势流了下来淌到了衣襟里。冷风一吹,和着他背上的虚汗,冻得汤付霜打了个寒战。
冷静了许久,汤付霜才皱了皱眉。
他伸向怀中,确认布包还在。
他脑中突然闪出了那清秀青年的样子……这人——
好像是长公主身边的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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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暖阳浮动。
上午,杨宥枝又带着自己的丫鬟,携了一些伴手礼,来到了安北侯府。
与老夫人寒暄了许久,问出了沈承聿的下落,杨宥枝这才往后院寻摸去。
她敛着双手,莲步轻移,尽量让自己显得端庄秀气又摇曳生姿。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水绿色绣水仙花的对襟襦裙,鹅黄色的披帛挂在手臂处随着微风葳蕤飘拂。
发髻微绾,略施粉黛,那一双似水含情的眼眸被眼角的胭脂一吊,半喜半嗔顾盼生华,仿佛这一个春日的花香都盛在了里头。
一把团扇捏在手中,微微翘起的兰花指总是对着旁侧的方向。衣袖滑落玉腕将倾,半露不露自是怜人。
听闻沈承聿和他的三弟在后院练武,杨宥枝眼中现出不易察觉的羞涩。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练武的沈承聿呢。
想着那样子,定是英气逼人,神勇无双。
斜眼瞥了瞥身旁丫鬟手中的食盒,杨宥枝用团扇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谁能抵挡得了一个体贴入微的女子呢?
来到后院,杨宥枝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沈承聿。
安北侯府后院是十分广阔的,当初沈老夫人着人修出这个院子,目的便是方便沈承聿他们小辈练武切磋。
后院景色并不算优美,只有几簇翠竹挺拔,假山错落林立,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沈承聿背着手,神色淡淡看着沈承炘打拳。
他似乎没有看到杨宥枝二人,一番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沈承炘的身法上。
他身姿挺拔修长,负手而站便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丝毫看不出,这人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宿。
其实沈承聿离老远就看到了杨宥枝。
他嗅到了那女子身上传来的香风,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动作,眼睛还是盯着沈承炘。
直到一套拳法打完,沈承聿上前指点,杨宥枝这才缓缓过来。
“沈将军,沈公子。”
到了这地步,沈承聿也不能装死了。他放下手道:“三小姐。”
沈承炘眼前一亮,也上前抱了抱拳道:“三小姐安好。”
杨宥枝微微一笑,曲了曲膝盖回了个礼。
她放下手柔声道:“宥枝听下人说,沈公子每日卯时便要起床练武,当真是励精图治,勤耕不辍呢。”
沈承炘被这样一个美人夸奖,当即笑开了花,挠了挠头道:“三小姐过奖了!嘿嘿!”
杨宥枝勾了勾嘴角,又偷偷瞥了一眼沈承聿道:“沈家男儿个个神采过人,堪为京中男子典范,宥枝拜服。”
沈承聿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的蚂蚁,压根没听她拍了什么马屁。
她在做什么呢?这时应该还赖在床上被青梅唠叨罢?
沈承聿想。
沈承炘见他神游太虚的样子,轻轻咳了一下,沈承聿这才回神。
他道:“三小姐谬赞。”
这态度不能算是友好,甚至冷淡大于敷衍。但杨宥枝却不甚在意——或许人家沈将军性格就是如此呢?
她回身接过侍女手中的食盒,将其打开便端出了一碗熬得温热的山药绿豆粥,还散发着淡淡的中药香气,一看便是精心熬制过的。
杨宥枝道:“沈公子与沈将军劳累了这一早上,该也是腹中空虚了。宥枝早起特意为二位熬了白术山药豆粥,最是温脾护气,二位请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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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