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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珂也不急,静静地等她回过神来才道:“想害人,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她一字一句低声轻语,“本宫不想理你,你还以为本宫怕你了不成?嗯?”
杨宥枝眼神躲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气焰顷刻被浇灭,宋明珂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面庞,道:“在本宫面前,要自称‘臣女’,杨小姐可千万别忘了。”
“你可不要以为,皇兄收了你做义女,你便一朝变了凤凰。麻雀就要有麻雀的自觉,永远不要肖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知道吗?”
杨宥枝咬牙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多新鲜呢,”宋明珂嗤笑,“杨小姐居然还能说出恶毒这两个字,倒也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
杨宥枝抬起头道:“沈大人不会喜欢你的!”
宋明珂好像听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她奇道:“关他什么事?”
“就算没有了我,也会有其他女人,”杨宥枝愤恨道,“京城中想要嫁给沈大人的女人不计其数,你这个泼妇是不可能得到沈大人的青睐的!”
宋明珂:“……”
她沉默了半晌道:“你有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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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珂想:她要沈承聿的青睐做什么?她只想打烂他的狗头。
杨宥枝说了半天,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如何让她不生气?她只恨不得撕裂了宋明珂优雅的外表,拆吞入腹。
杨宥枝眼中血丝漫布,眼眶微红。她哑声道:“你害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害我的爹爹丢了乌纱,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明珂只想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要不是小夏给自己将那杯下了药的酒掉了包,恐怕现在躺在地上哭天抹泪的人就是她自己了罢?
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这样大的脸来指控自己呢?
宋明珂道:“好,那本宫就等着你,不过本宫想提醒你,”她收起了笑容,冷冰冰地一字一句道,“本宫既然能让你的爹爹丢掉乌纱,就能让你杨家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你想试试看吗。”
杨宥枝一愣。
是啊,今日这件事,虽然宋明珂看起来仅仅在全程旁观,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是,她确实以一己之力险些将她的家族推向了覆灭。
如果不是秦正广出言为杨家求情……
她冷静下来后,心中终于滋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同野草一般蔓延到四肢百骸,激得杨宥枝抖了又抖。
不会的,不会的……
一个长公主而已,她怎么会有那样大的权力呢?
尽管杨宥枝如此安慰自己,可她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她还没等说话,又觉眼前阴影落下,原是宋明珂站起了身。
她的裙边绣着团团锦簇的海角菊,月白色的纹样缀在碧色水边之上如同海岸线上堆涌而来的浪花。
一针一线,尽显绣娘精致奇巧的手工。这种裙子,杨宥枝穷尽一生也穿不到一条。
宋明珂垂眸看着杨宥枝,道:“所以啊,我的好妹妹。陛下愿意抬举你,本宫劝你最好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不然的话,本宫至少有十种法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杨宥枝闻言,嗫嚅着嘴唇,摇了摇头,居然有些呆滞。
“青梅。”
宋明珂唤了青梅进了偏殿,她淡淡道:“给她换件衣裳送回去,哦,对了,指两个人好好地陪着她,这可是本宫唯一的妹妹,须得好生照顾呢。”
青梅勾了勾嘴角,知道这是指派人去监视杨宥枝。毕竟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头,这个疯女人若是一时想不开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青梅行礼道:“是。”
她指了两个嬷嬷将杨宥枝拖走了,看着杨宥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青梅轻啐道:“真是晦气。”
宋明珂笑了一下。
“主子,”青梅陪着宋明珂向偏殿外头走去,抬眼一看筵席大半已经散去,低声道,“您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了?也太便宜她了。”
宋明珂道:“不然又能如何呢?谁叫你主子我善良。”
青梅:“……”
她承认她的主子绝对是貌美如花又敢爱敢恨,但是善良这两个字,和她家主子不能说是十分相配,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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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秦正广几个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出了宫门,几个人走到了官道之上,杨锋那凝重的脸色才有所好转。他放慢了脚步,对秦正广作揖道:“今日之事,多谢秦兄出手相救,愚弟明白,若不是秦兄,我杨家此刻一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难以自保。”
“秦兄大恩大德,杨某实在没齿难忘啊。”
他深深一鞠躬,姿态十分低敛。秦正广将他扶了起来,道:“无事,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
杨锋也是叹了口气。
凉风吹来,他后背之上那濡湿的感觉才有所好转,那冷汗早已经将他的衣衫浸透,贴在肌肤上头,十分难受。
谁又能想到,全须全尾从宫中走出来的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杨锋站在一侧,与苏佑为并肩走着。他凝着眉,似乎有疑虑,想了想便试探道:“秦兄今日为何那样恳求皇上?”
作为左相,他身在御前有不跪之权,可今日却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秦正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是不想说话的样子。
杨锋更是疑惑了。
他又道:“今日一见,咱们皇上应当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知是因何能引起秦兄的忌惮?”
这时,苏佑为道:“杨大人,这话你且与我二人说过便罢了,万万不可与他人知晓。”
杨锋皱眉:“有这样严重?”
苏佑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只是他还是耐心道:“杨大人家中根基尚浅,应该没有经历过十二年前那场变故罢?”
杨锋道:“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