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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聿赶紧带着林冬溜了。
毕竟他今天确实是惹祸了,也是不敢去触自家未婚妻的霉头,不然可真是有他受的。
去厨房拿点心的青梅回来了,她一看宋明珂,尖叫了一声道:“长公主,是谁把你啃了呀!”
宋明珂生气道:“狗。”
青梅:“……”
哦,那她知道了。
经过了这一件事,宋明珂整整三天没搭理沈承聿。
这三天,无论沈承聿怎么示好,公主府就是对他的讨好视而不见,就算沈承聿能翻墙进院子,却还是无法进宋明珂的房门。
这让安北侯很是惆怅。
谁又知道,在外头风风光光前呼后拥的侯爷,在家里头,居然都进不了未婚妻的门呢。
其实,宋明珂这三日不搭理沈承聿,也不只是因为他唐突了自己。
她早都消气了。
她没有空去理沈承聿,是因为她正在收拾自己的细余,准备出去一趟。
这一趟究竟要去哪里?
平满县。
平满县,是通州的一个小县城。整个通州都邻水,所以通州的鱼米都十分丰富香甜,也算是高产,故而这个地方的百姓也算是过得不错。
谁也没想到,就在几个月之后,通州会彻底地被洪水淹没。
平满县地势较高,周遭还靠着一条河,这条河顺势而下一直流到了下游的郡城处,而后绕着郡城汇入江海之中。因为这条河可不算小,再加上每逢春汛这河水泛滥,所以平满县的人们就会在这条河流上修几道堤坝,以预防洪灾发生。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平满河的堤坝,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修葺过了。
因为江鹤之只顾着敛财,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水利一方面,再加上堤坝老旧,所以才有了上一世的洪灾。
其实,对于朝廷来说,一场洪水还不算是最可怕的。
平满县下面的郡城也不算多大,洪水淹死了一些人,但是却仍有一些百姓死里逃生。如若只是洪灾,只需要将百姓迁移,抚恤到位,后续修建跟上,找个负责的官员监督就也是了。
难在哪里?
一旦洪水泛滥,河流里将会汇集许多无人处理的死尸。而平满河又是活水,那么死尸泡在水中带来的尸瘟就会慢慢地蔓延开来,最后遍布整个郡城和通州。
如果再严重一些,范围会更大。
一旦范围扩大,被世家的人抓住了把柄,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单纯的百姓被这些人给煽动,就很容易形成一连串的动乱。
这和打仗不一样。
打仗这件事,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其实很难直接接触到那种悲惨的场面,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打赢,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
但是天灾人祸,对于百姓来说,却是切切实实地落在他们眼前,是他们能够亲身经历的事情。人对于自己有同感的事往往会更容易产生动摇,所以在那个时候,走投无路的百姓,一定会很容易就被煽动引导。
一旦无法控制,就是影响国祚的大事。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所以,平满县绝对是一个关键的节点。宋明珂之所以把江鹤之那个草包给杀掉,替换上现在的尚敬儒,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绝对要由一个可靠的人来把守,不能出一点岔子。
最好是从根本上杜绝水灾。
那么,就得修坝。把堤坝修得严实了,就算是洪水来了,也抵挡得住。
这才是宋明珂的目的。
这一段时日,宋明珂一直都没有去查验尚敬儒做得如何,而是让杨潜派人去盯着他。但是这么久了,杨潜也没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就说明尚敬儒此人做得还算可以。
但是再怎么好,宋明珂觉得自己也得亲自去瞧瞧。
不然她还是不放心的。
所幸宋明珂这段时日也没什么事情,便决定收拾收拾,往通州出发。
在出发之前,宋明珂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承聿。沈承聿倒是也想跟着一起去,只是他军中事情太多,所以只能派手下的千拜跟着宋明珂。
宋明珂也没告知别人,除了沈承聿,没人知道这件事。于是,宋明珂便带着自己贴身的护卫,秘密地往通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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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
秦瑶这几日,也没有出门,因为秦正广受到了打击,所以秦家上下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儿也不敢出。
所以秦瑶只能待在家中,没事绣绣花品品香茗,也尽量不去秦正广的院子里头去凑触父亲的霉头。
虽然府中上下这种悲伤的气息多少都有些冲淡了,但是谁都不敢将其忘却。
所以,秦瑶也是把那些能推掉的宴会或是诗会邀请,都推了去。
“嘶。”
秦瑶坐在绣架前,手指一痛,却见是一颗血珠冒了出来。她身边的丫鬟一见,赶紧道:“小姐,您受伤了,奴婢去拿药!”
秦瑶没应,只是看着那血珠怔忡出神。
丫鬟的动作很快,赶快上前来给秦瑶包扎。秦瑶人任由丫鬟动作,眼睛却看向了外头。
外头春光明媚,鸟儿的声音婉转动听。
秦瑶道:“母亲可回来了?”
“回小姐的话,”丫鬟一边包扎一边道,“夫人一早就回来了。”
“她可有说什么?”
“夫人没说什么呢。”
秦瑶应了一声。
其实,这段时日,母亲已经为她找了一门不错的亲事,算是门当户对。但是因为秦敬的事情,秦瑶的亲事也暂时被按了下来,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估计婚期是要延后了。
秦瑶倒是不愁自己嫁不出去。
以她的身份,以她的姿容,莫说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就算是皇亲国戚的家,她也是能进得了门的,倒不如说,秦瑶对现在这一门亲事不满意的地方在于,对方能够给秦家的借力太少。
他能帮秦家做什么?
现在世家都已经沉寂了下来,秦家也处在不太好的局势当中,连父亲都无可奈何,还有谁能挽救秦家于水火?
秦瑶叹气。
父亲也不会允许的。
秦家如此骄傲,又怎么会需要用一桩姻亲,去维持它世家领头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