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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公孙鸣也没有想到的是,程业真居然生生地带着虎贲军撕开了一个口子。
尽管铁浮屠的包围实在太过紧凑,虎贲军还是靠着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势,把铁浮屠给冲散了一瞬。
每个虎贲军,如立地金刚一般,勇猛直前。
程业真带着他们,生生地撕开了最里头那一层的包围!
有用!
可以做到!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比起雪域那些疯子,还要残酷,甚至让铁浮屠们惊讶。
怎么会有人,身中数枪,却还能催动战马上前,就是为了给敌军一击?
怎么会有人,明明被扔下了战马,铁蹄踏着他的后背,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对方的战马,狠狠杀死?
怎么会有人……
程业真身边的虎贲军,在一片、一片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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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是一个一个人逐渐失去生息,而是如同消融的冰雪,被迫混入了河流之中,被冲散、被遗忘。
渐渐地,虎贲军最开始的那种冲劲,已经殆尽。
能坚持下去的,无一不是麻木而冰冷的。他们只能靠着一点点生气,支撑着他们的动作,不然一旦停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一定会是力竭而亡。
虽然铁浮屠被短暂地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还是极快地将包围给补上了。
“噗嗤。”
一个虎贲军麻木地回头,却见一把长枪,正中程业真胸口!
“将军!!”
嘶吼声那么遥远,怎么都传达不到。
程业真眼中坚笃的光芒一直没有消逝,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手就是一枪。
此时,程业真的身边,几乎只剩下了他的亲卫。
但是程业真依然没有放弃。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而在那之后,有一个穿着狐皮大氅的人端端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般睨着这一切。
鹰隼一般的目光,直接锁在了公孙鸣的身上。
程业真冷笑了一声,居然就这么,朝着公孙鸣冲了过来!
可想而知,他要面对的是怎样艰难的困境。在向前进的过程中,他已经不知受到了多少伤。
可他不管。
什么都不管。
就是一股脑地向前。
“铿!”
一把长戟横了过来,挡住了程业真的攻势。
洛金乌冷冷地手持长戟,目光清淡。他微微一用力,程业真就被他生生地逼退了几步。
他自然知道,程业真的目标就是他身后的公孙鸣,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程业真过去。在交手的那一瞬间,程业真就知道,这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是年轻时候的自己,都一定是打不过的。
但是,都已经到了这里。
刀山,火海,这里埋葬了虎贲军的鲜血,程业真就是为了那些无法再见到明天的弟兄,也绝对不能后退。
没有废话,程业真提起枪,迎上了洛金乌。洛金乌的长戟看起来有些特别,颜色好似是天上的月一般,飘舞的长缨鲜红如血。
而此时,周围的铁浮屠,也安静了下来。
在洛金乌的指示下,这些铁浮屠只是包围着程业真,没有上前。
三招过后,洛金乌后退了一步。
此时,程业真已经被他伤到了肩膀,他的大半个臂膀,几乎都无法活动了。
这个老将军,就算发髻散乱,就算目光如血,就算面对着千军万马,却依然端坐在马上。他的战袍都已经被染红,铠甲乱七八糟千疮百孔,就连他手中的长枪,都卷了刃。
“放弃吧。”
洛金乌道:“你已经身受重伤,不能再前进。”
程业真却提起了长枪,不听。
洛金乌叹息。
他道:“只剩你孤身一人,你却还是要继续?”
程业真的身躯,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他缓慢地回头,却只能看见那些铁浮屠冷漠的面庞。目光所及,是虎贲军们破碎的、支离的身躯,被他们踩在了马蹄下头。
就连亲卫,都没坚持住。
程业真拿着长枪的指尖在颤抖,这个从来不知道害怕的人,此刻,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没有眼泪,他的眼泪都在心中,和着雪域上空那秃鹫的叫声,飘荡而去。
此时,一个人骑着马,站了出来。
央措上前来,站定后,看着程业真,顿了一下。
洛金乌的手下问公孙鸣道:“殿下,现在该如何?”
公孙鸣道:“金乌,解决了吧。”
“是。”
“等一下。”
央措上前,拦住了洛金乌。他道:“素闻大渊虎贲将军骁勇善战,今日我央措王子,想来与你讨教讨教。”
“大渊人,今日我愿意将我姓名告知与你,说明你有资格与我对战。”
程业真哈哈一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老子是大渊虎贲大将军程业真,与你讨教!”
“好!”
央措下了马,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他随身用的兵器,是一把雪山寒铁打造而成的厚背金环大砍刀,这砍刀通体漆黑,只是透过那光华便能知道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程业真极其缓慢地下了马。
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将绑在战马上的军旗给卸了下来。而后,程业真像是每次出征之前,都要整鼓士气那样,端端正正地紧了紧自己的战袍。
一声断喝!
程业真重就这么冲了过来!
央措脸色严肃,直接出招。砍刀厚重,他的招式又十分凌厉,步步紧逼,而程业真和他过了一招之后,他便立刻占据了上风。
两招!
三招!
程业真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顺着铠甲,滴滴答答地掉在了地上。
他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最后一招,央措用一记绝命刀,直接砍在了程业真的胸口。
央措后退了几步,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