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埋的一定是真相吗?”
悬在天穹上的众神掩面哭泣。将天国仅剩的断壁残垣当做恩赐扔下凡间。悲悯之人将手中的黄土捧起,祈福这狭小国度一方水土平安。
他坐在地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
磨的铮亮的镰刀就斜劈在他的左手方。
跟显而易见的是,他是一个左撇子。
当然幸运之神并不会太偏爱左手或者右手之间某一个幸运儿。因为他们大多数的视线并不会落在某个倒霉蛋的身上。
左手用来割麦子子是很方便的一件事。或许对于他曾经以往的三十多年是这样的。
“呦。历哥儿。忙着呢?”
坝上远远的走来一个踏着黄胶鞋穿大背心的中年男人。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撕开了包装的大桶桃汁瓶子。
这是那种农村里很常见的桶。基本上都是过年过节。在村里小卖铺买的桃汁。橙汁。洗干净以后带上山来。用来装水。
对于他们来说,即省钱又方便。
听到这憨厚的男声。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中的旱烟。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总理忙。咱可不忙。”
他没由的想到这样一句话。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他。觉得就应该接上这句话。但是喉咙因为长时间没有经过水分的补充,显得有一些火辣。男人没有着急开口。
或许。如果开口的话。麦田的里尘土混夹着火辣的热浪,会将他的口腔烫成一个干裂的熔炉。
“历哥儿。渴了吧。快喝水。嫂子怕你在坝上渴的嗓子冒烟。特地让我帮忙捎过来的。”
他接过那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水的味道算不上甜美。甚至水的颜色有些浑浊。或许是水井里打捞上来的。在家里的缸中存放了很久。
甚至喝的时候,能看到桶中漂浮的尘土。
“柱子,你嫂子呢?”
刚刚缓解了嗓子的干哑。他便跟那个送水的人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刚刚送水的人叫黄海柱,是他从小就玩到大的兄弟。更是黄家村村长黄大富的儿子。
因为从小穿开裆裤就一起陶鸟蛋。抓蛐蛐儿。所以感情也是不一般的好。小的时候还被村里的人说是“小王八蛋羔子扎堆。”
“嫂子去接安安放学了。今天不是周五吗。历哥儿。你糊涂啦?连自己闺女放学的日子都忘了!”
黄海柱觉得黄历真的是提前更年期了。或者说他嫂子压榨他压榨的太厉害了。导致他的历哥儿有点神魂不清。
“是不是嫂子最近对你有些过于索取了?”
面对黄海柱有些揶揄的笑容。黄历摇了摇头。
他知道某人想歪了。虽然他跟自己的老婆很是亲热。但也不至于脑袋发懵。将自己女儿安安今天放学的日子。都给忘了。但是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就好像天要下雨了一样。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
太阳火辣辣的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只是黄历怎么都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
太阳这么人性化吗?
海柱还想问些什么。
可是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麦田。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历哥儿。你真不愧是咱们村的金镰刀。我就回家取水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割了这么多麦子。”
是了。黄历在村里最出名就是他三大特点。
“耍的极快的镰刀”
“从不离手的旱烟”
“还有非常有力气的左手。”
可以说,每当父母开始教育孩子不好好读书就只能种地。当贫农一辈子的时候。
孩子就会叉起腰反驳
“咱们村的黄历叔叔因为干庄稼活非常厉害。已经赚了两头牛了。”
这个没得说。这个年代的牛还是很值钱的。所以村里的人都很羡慕黄历家。
这支旱烟燃尽。
他拍了拍海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继续干活了。
于是在海柱的叫苦不已的叹息中。太阳逐渐的落山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月亮不见了。
他叫黄历。是黄家村的一名庄稼汉。
或许神明的视线根本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或许他从未期盼过。自己被某种未知的存在注视。
他的很普通。普通的像尘土。像麦田。像手中的镰刀。
可是,今天的月亮跟他开起了玩笑。
回家的路漆黑无比。
按理说黄历是不怕黑的。他出生的时候。听说父母给他取了一个非常硬的名字。
“黄历”
在这个及其迷信且落后的村子。这个名字总的来说不是很吉利。
只是当初他的爷爷还在。执意要让他的孙子取了这个名字。
“出门十五。不看黄历。”
每当有人说出门不看黄历的时候。大家总能想到,那个穿着布鞋。叼着旱烟。腰上别着镰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