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渔并不知道此处发生的一幕，更不知道因为他杀死了眼前的金毛铁岩狮而导致另外一只也爆体而亡。
    此时的他正盯着璇素，因为这次她修炼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但想到这次的金毛铁岩狮王是洞虚大圆满修为，天地给的奖励可能更多一些，他也就安心下来。
    又等片刻，璇素终于睁开眼睛，露出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
    “广宇，我感觉下次我也需要出手才好……”
    方渔点点头，大致能想到璇素此时的心态，往往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人是会心急的。
    二人不再多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路寻来，二人不断斩杀着各种邪灵兽和被邪气侵染的灵兽。
    最初，他们其实还分不清这二者的区别，只是粗略感应下来，都是一身邪气的兽类。但对付的多了，他们也能对其分辨一二。
    但归根到底，不论是哪种兽类，在这里对他们都是恶意满满。
    此外还有个简便的分辨方法，就是但凡玉简上没有记载的，肯定是邪灵兽，玉简上有记载的，则通过玉简来分辨。
    对方渔来说，探虚指也是一种方式，但当他面对被邪气严重入侵的灵兽时，其实也会判断不准，经常将之视为邪灵兽对待。
    至于要把被邪气入侵的灵兽挽回，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对于被邪气入侵严重的灵兽，动用光系真气净化的时候，几乎等同于在杀死它们。
    方渔习惯性净化了两只，便果断放弃，毕竟此处邪灵气十足，任何真气都显得弥足珍贵。
    只是，璇素在这种情况下，多半会爱心泛滥，她会用各种借口来要求方渔给予救治。
    方渔无奈中，就不再向璇素说明正在对付的是邪灵兽或灵兽感染邪气。
    但这并不能阻拦璇素的“爱心”，毕竟她再怎么扬言出手，也不过是辅助，她有大把的时间来判断。
    终于，方渔被唠叨的烦了，果断将身上所有的光系净化符都拿给对方。
    “光系灵符都给你了！你来决定是否施救！但留几块给自己，万一咱们被邪气侵扰了，还得用这个救命……”
    璇素也是人情世故的老手，之所以有爱心泛滥，那是性格使然，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表现。现在方渔这么说，她马上就明白其中道理。
    她赶忙将方渔手中的符箓推回，开始承认错误。
    方渔哈哈一笑，也没有准备追究对方，但他心中生出警醒。突然从重病中走出的璇素，心态上或许会发生变化，之前因为生病，被压抑的某些本性会因为病去而重新抬头。
    不用想，就知道璇素之前必然是一个爱心泛滥的滥好人。
    璇素用道歉来表态，方渔也默许了这种方式，毕竟对心爱的女人，他的观念中还是应该多疼爱，而不是说教，甚至训斥。
    三人一路前行，也遇到数头修为在合体期的邪灵兽。
    二人将之让给手痒的方力渊出手，“大圆”也不负所望。
    有一只茧蛹巨虫，他以螳三螂的大刀轻松将之击杀，却忘记最后让璇素出手，以换取天地奖励。
    还有一只赤鬃兽，也就是高阶的龙驹。方力渊轻松将之拿下，彼时，他起了想收为己用的心思，请求方渔为赤鬃兽净化邪气。
    方渔哭笑不得，因为那之前他刚拒绝过璇素，方力渊就找来。
    但看到方力渊一脸期冀的表情，方渔缓和了语气解释道：“你先用真气控制住这头赤鬃兽，虽然它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我们身上的光系灵符有限，现在自己也身处险地，不可能将灵符用在它身上……”
    方力渊点头应下，从此也不再关心地上的残损碎片，专心照顾起这头赤鬃兽。
    这之后，他们又遇到一窝九头九尾蛇，方渔厌恶其长相，不愿将之拖入神识虚空，便将对付它们的任务交给方力渊。
    这是一个修为最高在洞虚后期，最低在分神后期的九头九尾蛇家族。
    方力渊倾力战之，终于将之除掉，却不曾想，某只九头九尾蛇的一个蛇头在战斗中落入深渊峡谷之中。
    三人对此皆没有注意，方力渊力战得胜之后忙于收拾战场，方渔则拉着璇素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毕竟花花绿绿，长相颇为怪异的九头九尾蛇并不能被他所接受。
    方力渊这一战堪称完美，一人斗一窝，几乎完胜，除了那个落入深渊峡谷的蛇头。
    这场战斗，若是方渔出手，以因果无影掌出击，则不可能出现这种“小”纰漏，毕竟因果牵连是无差别攻击，不会出现遗漏。
    但一则方渔认为这段时间他们杀过的邪灵兽太多，已经不在乎这些九头九尾蛇提供的天地奖励贡献；二则一直没怎么让方力渊参与战斗，更没让对方得到过邪灵兽的尸体，他也是有意让出这一次的战斗和战利品。
    因为有了天地奖励诱惑，方渔和璇素的努力有些不知疲倦，感觉累了，他们就慢一些，再不行就小小休息一阵，感觉不累，就加快速度。
    渐渐的，追寻着兽类存在的遗迹，他们已经远远离开深渊峡谷边缘，路线变成沿着界山一侧前行，又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炼狱长廊的另一端，此处距离最初他们遇到螳三螂的地方已经将近五千里。
    “咱们已经到老掌界的空间边缘……”方渔停下脚步，对璇素和方力渊说道。
    闻言，璇素瞪大眼睛，似乎想看出这里的不同。
    方力渊则让方渔给出一个壁障所在的方向，他飞身上前，似乎想以自己的身体尝试一下壁障的威力。
    然而，被壁障弹回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实际发生的情况是方力渊冲到壁障附近的时候，他的行进路线已经被壁障的阵法所改变，方力渊自认为是向前前进，而方渔和璇素看在眼中，他在壁障附近就拐了弯，变成沿着壁障前进，这样自然永远无法触碰到壁障。
    方力渊不断被璇素和方渔提醒，他不甘心，又尝试几次，每次都是如此结果，这让他郁闷不已。
    “宗主，这是怎么回事儿？”
    “空间阵法师在壁障边缘对空间做了转向和折叠，你到空间壁障附近时，其实已经走上一条空间被扭曲的拐弯路，因为你已经处在那片空间中，所以自己才看不见。”
    方力渊撇撇嘴，忍不住说道：“这……这也太那什么了……”他想说阵法师这么做也太缺德，却突然想起方渔就是阵法师一脉的徒弟，那么说岂不是把方渔也骂进去了？
    方渔摇头失笑道：“这很正常，你想一个简单的道理，这里是折叠空间，外面是初始空间，要把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压缩成一块灵石大小，那在两个空间交界之处，是不是不能直接相连？肯定要扭曲才行，你说对吧？”
    方力渊挠挠头，对方渔所说的“扭曲”不怎么理解，却隐约感觉这种理论相当厉害。
    璇素不由得说道：“是啊，如果直通了，我们从折叠空间跨入初始空间的时候，人岂不是一个小人？”
    方渔笑道：“有些道理，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折叠空间会硬生生的将初始空间撑大。”
    “撑大？”璇素露出疑惑的神色。
    方渔解释道：“通常情况，若维持折叠空间的阵法失效，大致会有两个方向上的可能，其一是这个折叠空间本身不大，且阵法失效只在局部，那么结局就是在两个空间融合的过程中，强大的空间会消磨掉弱小的空间，也就是说，折叠空间会被湮灭，当然这个时候，初始空间也会因此被搅乱灵气，这种表现在我们看来就是灵气环境变差；第二种情况是维持折叠空间的阵法突然失效，也就是整个折叠空间突然将自己的空间吐出给初始空间，这时候根本来不及相互消磨，其结果就是这被吐出来的折叠空间会生生撑大初始空间，同样，这种情况下灵气也会被搅乱。”
    方渔的解释，璇素似乎听明白了不少，只听她追问道：“那我说的继续维持一个小人的状态呢？”
    方渔笑道：“继续维持小人状态，就说明折叠空间的阵法还在啊！如果只是阵法被损坏，找人来修复就好……”
    璇素愕然道：“所以，这种折叠空间需要常备空间阵法师在身边？”
    方渔点点头，笑道：“是啊，你忘记我说过，在戍西区域的西环阵法中枢驻扎有修真联盟阵法师的事情了？”
    方力渊突然说道：“是说海力王的海王岛吧？”
    方渔点点头。
    方力渊一脸不忿的说道：“难怪海力王那个老家伙修为提升那么快呢！原来他早就投靠修真联盟了！这真……真让人无语啊！”
    方渔哈哈一笑，却也不接他的话茬。
    这时，璇素又问道：“广宇，我刚才说的这种情况会发生吗？就是阵法都没了，折叠空间还好好的存在，我们从外面看折叠空间的时候，好像看小人国一样……嘻嘻！”
    方渔挠头想了想，说道：“那种透明的、可以让人直接从外面观察的折叠空间应该是不存在的，因为光线在跨越空间壁障的时候也同样会发生改变，至于改变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而且，空间阵法完全失效的折叠空间，应该很难存在吧！但空间阵法出现破损的折叠空间还是有的，比如武定王的那个空间，当初的解决方案就是先用一张空间固化符箓维持住，然后去找空间阵法师修复就行了……”
    听方渔提起武定王的小世界，璇素嘴角露出笑意，她问道：“广宇，说起来，能把折叠空间捅破，你是真厉害啊！你那一剑的威力不亚于渡劫期了吧？”
    看着璇素竖起的大拇指，方渔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我以前解释过的，一则是武定王的那把剑厉害，二则，被捅破的地方正好是薄弱之处……”
    璇素笑意已经从她的脸上溢出，很明显，这就是不信。
    好在此时，方力渊似乎终于想明白什么，他插话道：“宗主，我总结一下您说的啊，是不是说折叠空间和初始空间的融合，要么就是互相消磨，最终折叠空间被湮灭，要么就是折叠空间将初始空间撑大？”
    方渔点点头，说道：“简单一些可以这么理解，比如戍西区域的形成，据说就和当初类似老掌界的折叠空间融入初始空间有关。当然初始空间的说法，只是为了说明这是咱们生活的一片空间。咱们认为是初始，是因为折叠空间来源于咱们生活的这片空间，同样，它们的最终归宿也是咱们生活的这片空间。但从另一角度来说，我们生活的这片空间，也肯定还有它诞生的空间。”
    方渔说的有些绕，却莫名的勾起方力渊的兴趣，只听他追问道：“那我们生活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初始空间又是什么样的？”
    方渔脑中瞬间闪过许多解释，然而任何一种解释都太过复杂，更不是方力渊和璇素现在的见识可以理解到的。
    思索片刻，他才说道：“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初始空间是一片包含我们生活的这片空间在内的，所有空间的母空间，而我们生活的空间，就如同我们能抬头看到的周天星辰一样，我们、蓝星、周天星辰，都在同一个空间中。”
    方力渊和璇素都不自主的抬头向天空看去，然而在老掌界，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广宇，我们和周天星辰在同一片空间中吗？”发问的是璇素。
    方渔点点头，说道：“当然，我们、蓝星、周天星辰，还有折叠空间、储物袋，这些都是在同一个空间。”
    “所以，折叠空间也和我们在同一个空间？”发问的是方力渊。
    “对，不然你怎么能到这里？难道我们有实力穿梭在异空间吗？”
    方力渊不确定的摇摇头，又反问道：“难道我们不能穿梭异空间吗？”
    方渔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不能，除非你有特殊的法宝，而这种穿梭空间的法宝，蓝星上应该已经绝迹，最少我没在蓝星上见过！”他并没有说“从没见过”，是因为他的本命葫芦就是这么一个穿梭空间的法宝，说“没在蓝星上见过”还是非常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