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藏身石后,注视快船靠岸,跳下五六名蓝衣修士。
“查仔细喽,别被人埋伏眼皮底下都没察觉。”为首年长者说道。
“真有人敢来?”另一修士说道。
“多提防着点,宗主迎娶新夫人,万万不能出岔子!”
薛通心中一动,眨眼绕至后山,腾云而去。
……
闻水镇。
薛通压制法海灵压,扮成后天武者。
修为越低,越不引人注意。
他在酒馆茶肆问得,浩淼宗主已将栗合城的绝色先天女修,收为了第六房夫人。
请了毕州玄界宾客,月余后吃喜宴。
“第六房夫人?此事谈不上光彩,为何大宴宾客?”
“浩淼真人说不定正炼邪恶功法,拿低阶女修当鼎炉,或者就是好色之徒!”
“搞得那么紧张干嘛,怕人埋伏,总归心里有鬼。”
“去看看也好!”
薛通问明湖心“观海岛”乃浩淼宗部所在,距最近的湖岸也有两千里。
喜宴还要再等些日子,薛通夜夜在有人四岛探查,试图发现古墓入口。
以他的修为,浩淼宗人自无从发觉,但想查明古墓,一时半会谈何容易。
需将数十座山边缘挖开,方有可能露出掩埋千年的古墓入口,如此大的动静,浩淼宗人岂能不察觉?
……
庆典前日,薛通乘鹜船降临观海码头。
观海岛方圆百里,层峦叠嶂,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哦,前辈可有请柬?”
码头宗师接名帖微微一楞,问道。
“本尊路经栗合城,得知浩淼宗主喜事将近,特来道贺,怎么,不能来?”薛通神色一凛,不悦道。
“...晚辈接到的通知,仅安排持柬修士上岛,不过前辈的身份...,容我问问。”码头宗师连发传音符。
稍顷接到回音。
码头宗师笑颜道:“执事长老说啦,欢迎前辈莅临,他这就去松涛轩迎候。”
薛通坐上马车,林荫道约行半时辰,进了座院子。
执事长老上来便说了一通好话。
“薛某凑凑热闹,讨杯喜酒喝喝,长老只管忙吧,不必客气。”
薛通望了眼主山巍峨雄伟的宫殿,淡淡说道。
“不忙,薛道长大驾光临,为喜宴争色不少,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薛通的名声早传到了毕州,见长老挑明,索性问道:“听说浩淼宗很紧张,在各岛各镇盘查,难道还有人想捣乱不成?”
“哪里哪里,天人怕是消息有误,请的客人皆系身份尊贵之人,哪会乱来。”长老微显尴尬,说道。
“呵呵,那就好,薛某来沾沾喜气,可不想卷入是非,事起仓促,也没准备什么贺礼...”
薛通边说边掏灵石红包。
“天人万勿客气,贺礼一律不收!”
执事长老坚辞。
……
喜宴当天,浩淼宫内左右两列,共摆了三十二张方几,堆满山珍海味,珍馐美馔。
薛通来的最晚,座位安排在最靠殿门的位置。
他入座很早,观察到场宾客。
主台最近安排的是两位天人。
一人红光满面,人称赤尘法师;另一位道骨仙风,道号灵彦真人。
其余客人皆宗师高阶,盛装出席,属近二十玄门。
这些人脸上不见多少欢乐气息,亦未有老友重返的喜悦,少数甚至略带敌意,对执事长老等忙进忙出的浩淼宗修士频频皱眉。
巳时两刻,丝乐奏响,浩淼宗主扶着位白纱长裙女子走出后殿,坐上了主台玉案之后。
浩淼宗主身着暗红金丝华服,面带一缕倦色,朝满堂宾客拱手道:“老夫迎娶新人,本欲免了这大张旗鼓的俗礼,怎奈不能亏欠了新夫人,便请诸位欢聚于此,以示邵某人对夫人的一片真心。”
他身边的白裙女子,薄纱遮面,隔得又远,隐约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庞,杏眼含情,不胜娇羞之感。
客皆站起,众口同声:“恭喜、恭喜!”
酒过三巡,众修聊起毕州玄界诸事,新夫人由侍女陪同离去。
薛通对浩淼真人印象不佳,自斟自饮,偶尔附和几句,满脑子都在思索如何得了古墓岛。
……
殿外飘来孤零零一朵乌云,速度飞快,煞是奇怪。
薛通赤金目凝望,见云中站立一人。
“嘿嘿,这么多人在这,正好免了本尊东奔西走之苦!”云中人桀桀笑道。
大殿内顿鸦雀无声,个个受惊弗浅。
黑衣老道收了腾云,站在殿外,灵压冲击薛通法海,前所未有之强。
天人境中期!
“果然有事!”薛通暗道。
“金罗殿主!”薛通已听到堂内修士的低喊。
浩淼殿内,乱哄哄一片,多数人离座惊惶错愕,只四人喜色难掩,奔向殿外。
薛通退了几步。
金罗殿主撇了他一眼,未予理会。
抬手朝赤尘法师一抓!
斗大的白骨爪,直取赤尘心口。
“呼”
赤尘掌心冲出一股淡紫火焰,十丈外的薛通都能感到熊熊热力。
真炎三级,强过圆满精炎数倍。
白骨爪稍稍一顿,仅稍许熔化,现数道裂纹,冲溃真炎烈火,瞬间即到了赤尘法师胸前。
千钧一发之际。
赤尘袖口弹出的一面法宝盾牌!
“咔!”
五股火光青烟,法宝盾牌急剧缩小,捏在了白骨爪心。
赤尘面色惨白,吓得不轻。
“殿主息怒,大喜之日,恳请手下留情,勿血溅当堂。”浩淼真人急急求情道。
他心底一阵阵发冷,传言有人捣乱,果然成真,且是凶恶的金罗魔头。
金罗殿主自诩阎罗殿级恶修,杀人从不眨眼。
消失七十年,今番已是天人中期。
而赤尘法师则与浩淼宗多少有些交情,万一观海岛发生异常,总能搭把手。
赤尘法师五行脉象极具天赋,五行术之强,毕州无人能出其右,但在金罗殿主雄浑的法力和白骨爪面前,仍溃不成军。
“赤尘罪不至死,还用你说?”金罗殿主冷眼一瞪,说道。
意思赤尘倘若该死,你求情又有何用?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金罗殿主话音刚落,噗噗声响,两名宗师高阶血淋淋的心脏,便被掏了出来。
“休道本尊触你霉头,你娶个小媚妇还算喜事?”
“烈煌宗对煞旗门、铁鳌宗不敬,本尊杀其宗主长老以儆效尤,各位没意见吧。”
殿内全是金罗阴寒瘆人的声音。
薛通沉默不语,避开金罗目光,情况不明,场中修士友敌难料,还是不吭声为妙。
他宗师顶峰时,即可力抗中期道法,而今若想杀金罗,亦非特别难办之事。
但人着实太多,金罗亦有帮手,实非动手之地。
“本尊不会常常打搅各位,小事就由煞旗门代理,诸如资源需求之类。”金罗殿主收了烈煌修士的储物法器,又道。
“哼,你借口杀人,又急着做毕州老大,怕是资源没了吧,这些人有得苦了。”薛通心道。
“各位觉得如何?”金罗阴恻恻问道。
“本宗无异议!”浩淼真人率先表态,算是以金罗为尊之意。
其他人很快跟从。
“哈哈,今后大家同心协力,做强毕州!”
“这位修士面生得紧,哪里的?”
金罗目光扫了一圈,落在薛通身上。
“在下薛通,西涟海岛修士,路经毕州,得知浩淼宗喜事,特来道贺。”薛通硬起头皮,恭谦言道。
“诸位,今后来历不明之徒,就别参加本州高阶的聚会了,谁知道会否走漏机密消息,被外人利用!”
金罗的话极其刺耳,侮辱之意溢于言表。
他当堂杀人,羞辱薛通,俱是为恐吓众修,树立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罗此话,彻底断绝了薛通弄到古墓岛的希望。
浩淼宗已绝无可能容他在地盘内暂居。
“打搅了,薛某告辞!”
薛通既不想动手,便稍作忍耐,一走了之。
金罗殿主冷眼目送他走出了殿门。
薛通没给金罗任何动手的理由。
……
薛通大为恼怒,观海岛的情势若稍稍简单明了,死的便是金罗殿主!
薛通忽想起惨死的烈煌宗人。
“烈煌宗难逃被煞旗、铁鳌瓜分的厄运,金罗这样的魔头在,谁还敢继续留在烈煌?!”
薛通赶往烈煌宗地界静候。
仅十日后,即见大批修士离山,去往临近韬州。
薛通乔装打扮,活捉了名先天,问询情况。
“煞旗门使者上山,勒令一月搬走,新宗主恳求宽限半年,好去韬州另寻它地,保全烈煌。”
“早晚都是走,宗人的损失亦必过半,宗主宣布愿走的自便,留下少量,安顿起来亦更方便。”
“小的入宗晚,犯不着冒险,就脱了宗门,打算自奔前程。”烈煌先天说道。
“嗯,各有选择,无可厚非。宽限半年的说法,使者带讯回去了?”薛通问道。
“是,估计再过几日,便有定论了。”
薛通听罢,两眼骨碌一转,挥手道:“去罢、去罢。”
放了烈煌宗先天。
……
煞旗使者再度现身,宣布宽限至两月,再无商量余地。
几乎同时,煞旗门领地周边,接连发生数起门人失踪事件。
煞旗宗师前来调查的当晚,又没了人影。
事态严重,报到了煞旗门主案头。
“那日观海岛暗地不服的宗门均可能搞鬼,继续派人,让卞副堂主做诱饵,吾去请殿主大人!”
煞旗门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