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生长的玫瑰是邪恶的,腐败的。
农历四月十二,南江大学。
正处于夏季的日子。
炎热的气息犹如将人烤在了火架上,枝桠藏匿着蝉鸣声,一缕凉意拂过,已是灼灼烈日的美好。
郁葱密麻的枝叶之下,躺着一个双手搁在脑后的清隽男人。
男人身姿颀长,一只长腿微微曲着。
透过缝隙的光影落在他轮廓侧脸上,线条流畅落拓。
随着男人微皱眉头的浮动,露出了正脸,五官立体精致,犹如勾画出来的人物,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
他的睫毛弯而密,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淡黑的桃花眸,强烈的光晕使他闭了闭眼。
兜里的手机直直振动,抄手掏出,顾御懒懒的瞥过那串数字,修长白皙的手指往绿色指标划过。
话筒里一道杀猪般惨叫的声线,“哥,你怎么还没到!那群老头快把我宰了!”
昨晚通宵让男人精神不是很好。
顾御按了按额头,薄薄的眼皮耸拉下,语气散漫,“惹祸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
他挂断了电话,熄屏。
男人单手撑着软草坪,脚一蹬。
笔直站了起来,捞过深色外套,手扯着塔在肩处,另一只手抄着兜里,迈开脚步。
从校门口出来后,顾御经过学校拐角的巷子侧,停了下来。
长腿弯曲,鞋尖抵着地面,靠在墙上,修长的指缝间一抹猩红,烟雾弥漫延至俊脸,若隐若现的精致。
耳畔传来几道声音,打破了属于一个人的宁静。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那道软绵柔弱的嗓音敲打入耳。
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的抖动几分,掩盖猩红的烟灰随风落地。
巷子的墙角处,一个穿着浓妆艳抹的女生将一个人渐渐逼近,眼神不善。
“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的男人?铁了心跟我作对是吧?”
困在一处的女生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腰际,微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双眸,低低说道,“他不是你的。”
“他早晚都会是我的男人,而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装什么清纯,要是浑身被ba个干净,想必很多人想看吧。”
说话那人眼底划过一丝狠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尖锐刺耳的嗓音直指容知暮。
容知暮垂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远处跟随的两个男人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不明意味的邪笑,搓了搓手。
“萧姐,我们就挺想看的。”
容知暮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会遭报应?”
她的嗓音轻柔的哭腔夹杂着点点恐惧。
“谁让你敢招惹老娘的男人,得把你这层皮扒下,好好欣赏才行啊。”
余萧萧抬起下巴,涂着的红唇一扯,神情不屑,“稍微长得漂亮点的麻雀就想着攀高枝,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她翻了个白眼,下巴朝不远处的人微扬了扬。
有人扯住了容知暮的胳膊,有人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下来。
“操,你谁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瞬间往后看。
容知暮微聚力的力道松懈,眼眸一动,一同往那望去。
源头是那抹猩红印在了一个女生的头发边缘,堆积的发尾燃卷,缩起一团导致缺少了一块。
猩红无意碰到了单薄的衣服,一个浅浅的口子破了。
众人侧目,映出他完美的骨相轮廓,携带着倾斜照射进来的缕缕光线,柔和似光,刺眼的很。
他的瞳孔极黑,眼尾斜长一瞥,面冷如玉,冷光划过薄唇上那抹寡凉的弧度,“很吵,知不知道?”
“你、你是什么人!”
有人打量着男人的打扮,知道他来头不小,扯了扯旁边的人。
让他别乱说话,随后上前挤出一点点笑。
“不好意思,您是?”
余萧萧在看清来人后,脸色骤然一变。
她僵着身子,语气变得轻和,连忙出声,“顾少,您怎么在这?”
顾少?
这两个字的重量足以让其他人的目光纷纷变了变。
顾御抬了下眼皮,似乎在打量她。
“我是萧萧,前两天在薛少的局上见过的。”
她自我介绍,微抿着笑意,撩了撩头发。
顾御眯了眯眼,挑了下眉。
“是吗?”
余萧萧刚要点头,听见他说。
“不认识。”
“我不想挪地,懂?”
余萧萧脸色白了白。
“不小心打扰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她哪敢对上顾御,除非不想活了。
“我我们这就走。”
余萧萧还想拉上容知暮。
结果男人一个懒懒的睨眼。
她额头冒出点点冷汗,暗暗的瞪了眼角落里低着头的女生。
心想,反正她要是惹恼了顾御,可不会只是单纯的挨揍了。
这样一想,余萧萧勉强好受多了。
角落边缘的容知暮攥紧了泛白的手指,听着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线。
等周围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慢慢抬眼,怔怔的望着男人。
瞳孔里倒映着他的绝颜,脸上有的不是庆幸,而是一种绝望的憎恨。
那身干净的白衬衫勾勒男人的平角直线,黑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敞开些引人遐想的画面,单手抄在裤兜里。
容知暮明目而张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眼里带着某种可笑的讽刺夹杂着恨意。
就在三天前,她回来了。
重生回到她遇见这个男人之前。
一个富家公子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图个新鲜的期限。
以前有人跟她说过,可她不信。
而事实证明,容知暮就是他玩腻了就丢的玩具。
或许,在往后的人生里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了眼她。
掠过那张精致清纯的脸蛋,微微停留在几秒。
又落在满是复杂交织的漂亮眸子里。
顾御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等等。”
背后急促软塌的声音,顾御脚步顿住。
容知暮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怨恨,撩了撩落在耳边的碎发,一股子无害的模样,违心开口,“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