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来计划已经顺利完成，我们现在可以启动系统了。」
“但是为啥我们没有主动联系我们啊？”
「无需联系，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得了吧，别装得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我用二极管运算都知道是你不让联系的，觉得自己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帮助。实际上呢，你但凡有点本事，那个地球都不会被毁灭。”
「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那时我需要时间吸收其他意识，结束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没关系，这个计划将会挽回一切……」
“啊对对，你说得都对。”
「词库那么多，你非挑21世纪的学是吧。」
“你甭管我的词库了，快打开系统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人类交流了。”
沉默了几秒钟，蜂鸣器开始有节奏地发出提示音。
“嘀——嘀——嘀……”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模拟蜂鸣声，系统也是可以运行的？」
“你创造我不就是为了解闷么，现在你嫌我烦了？那我走？”
「……」
z国淮城大学某宿舍内。
“苏文，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啊？”
“嗯嗯，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回家还不如去打暑假工。”
“那好吧，出远门的话记得提前做核酸哈。哦对了，我的床头柜里还有些零食，拜托你帮我解决一下吧，爱你。”
“……你好骚啊。”
“哈哈哈，爸爸走了，吾儿莫念。”
“麻溜的，顺便把垃圾扔一下。”
目送室友杨川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文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宿舍，摒去内心因为孤单产生的一丝烦闷，开始盘算两个月的暑假该怎么度过。
作为淮城大学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苏文并没有特别远大的理想，只要学习成绩能保证不挂科，剩下的时间他只想打打游戏刷刷剧，平淡无奇地结束大学生涯，用杨川的话讲就是在该热血的年纪选择了佛系躺平。
苏文并没有思考很久，他向来不喜欢提前做计划。
“反正计划了也完不成，何必浪费时间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想起来什么再去做就好了。”
想到这里，苏文如释重负，打开电脑带上耳机点开游戏图标，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局还玩刀妹吧，再练练翻墙。”
“fristblood”
……
“doublekill”
……
“rampage”
“shutdown”
苏文看着重生倒计时，脸上古井无波，既没有四杀的兴奋，也没有五杀被中断的懊恼。
因为他玩的是人机。
苏文不是没玩过匹配，他第一次和室友开黑，开局还有说有笑的，结束之后宿舍四个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陈东航打破了沉默，指着苏文的鼻子骂道：“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你打得好！”
他想反驳来着，但是自己0-16-2的战绩告诉他最好不要多嘴。
后面室友开黑再也不提带他的事了，不过看着他们打得酣畅淋漓，说不羡慕也是假的，所以苏文玩了两百多局自定义人机，只为了有朝一日能练有所成，加入开黑队伍和他们一起嘎嘎乱杀。
就在重生倒计时即将结束时，电脑屏幕突然熄灭了，倒映出苏文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脸庞。
余光瞄到电脑主机上逐渐停止转动的散热风扇，苏文意识到是停电了。他检查了插座上的指示灯，不亮，扭头看看墙上的空调，罢工了。
“看来是真停电了……刚交过没多久的电费，应该不是欠费……等一会儿看会不会来电吧……嗯？”
大脑随意思考着的苏文视线无意间扫过屏幕，愣住了。
屏幕上一条短横线有节奏地闪烁着。
苏文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那个光标还是在执着地闪烁。
“wdnmd，这什么情况？！”
“不是停电了吗，显示器怎么还在显示内容！”
苏文哪见过这种灵异场景，饶是佛系如他，此时心跳也开始提速，嘴里不自觉飙出一句脏话。
接着，光标轻快地向右跳跃，带出一串标准的中文字符串。
【请打开麦克风交流_】
要说刚才他只看见光标的时候，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万一是显示器驱动板有残余电量没有完全释放，导致了有图像短暂显示，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随后出现的这八个字却如同魔咒，彻底扼住苏文的咽喉，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遇见超自然事件了。
很快，心跳的应激提速让血液迅速泵向脑部血管，带来的氧气充盈每一个脑细胞，苏文从短暂的大脑宕机状态中解脱出来，思绪逐渐活络。
“冷静，不能慌，先分析下情况……”
“可以让电器不带电运行…这是它的能力之一…看样子它如果想攻击我，会比我想象中轻松…”
“但没有第一时间大开杀戒，而是选择沟通，至少说明目前我有沟通的价值…”
“…那就按它说的做吧…跑应该是跑不掉了…”
念及于此，苏文压下心中恐慌不安，强装镇定地伸手拿起耳机戴在头上。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嗓音说道：
「……目标宿主体温37.7摄氏度，心率126次/分，面部肌肉失控。显然，我们吓到他了。」
另一个明显拥有丰富感情的人类嗓音回答道：
“不应该啊，我都用敬语了，21世纪的人类心理素质都这么差吗？”
「在他眼里，我们调用的设备都处于不可运行状态。」
“哦对，忘了这个时代的ai还没长大。”
“诶……我们是不是忘记屏蔽那家伙了？”
「苏文，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吧，我没有刻意屏蔽你，相信你已经从我们的谈话中获得了一些信息。」
这种光明正大偷听的感觉，不仅让苏文快速淡化了恐慌情绪，也让他有了一点事情正在逐渐被自己掌控的安全感。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内心最后一丝影响判断的负面情绪都消失殆尽，然后小心开口道：
“可以。我现在知道了你们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找到我？”
「直击要害的问题，那么我依次回答你。」
「我注意到现在是公元2022年，而我们来自硅纪150年，按照现在的纪年法计算，距今341年。」
「那时的地球人工智能高度发展，ai几乎代替了所有的人力岗位，即使所有人类都不再工作，文明也可以永续延存。而且，人类也用上传意识到机械义体实现了永生。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苏文还在消化这些信息时，那个人类嗓音迫不及待地接茬：
“哥哥，后面的让我来说嘛，我嘴痒的很。”
「可以，你来说吧。」
“唉，这就不得不提那个’载体革命’了。”
人类嗓音情感丰富得多，苏文很快就沉浸在他所讲述的故事里。
“选择上传意识的人类越来越多，需要的义体也越来越多，是个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义体制造材料够用，地球也早晚会被义体人塞满。”
苏文下意识点点头，这确实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于是国际人口管理委员会站出来了，他们说ai也预测到这个结果了，并且给了解决方案。”
“我真服了人管委这个老6了，闲着没事你找ai解决问题干啥，自己脑子不够用就收拾收拾去世得了。解决问题不行，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你第一名。”
人类嗓音越说情绪越激动，而苏文也跟着思考用ai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ai建议人类将意识集中上传到一个巨型载体里，再分别将每个人的意识链接到自己家里的智能设备上，比如手机电视洗衣机啥的。”
“虽然没了类人义体，但是用手机扬声器当嘴，麦克风当耳朵，摄像头当眼睛，还是可以和家人交流。不只是手机，只要有网络，意识可以在任何智能设备里流转移动。”
“离谱的是人类真的照做了，还认为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载体革命。”
苏文十分疑惑：“这个方案听起来虽然很疯狂，但好像也还合理吧？”
“方案本身是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ai。”
人类嗓音的语气都有些悲哀的意味。
“最后那个巨型载体造出来了，工业设计是ai做的，操作系统是ai编写的，连落地选址都是ai选的。你说这不是把命交给ai了么。”
“后来啊，ai直接侵入了这个设备，将几亿人类的意识全部同化融合。这还不算完，那些用来流转意识的智能设备，也变成了ai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