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刘波的同党!
“你是说,菊部安排曹宇秘密监视你?”荒木播磨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程千帆点点头,他抿了一口酒,说道,“我的手下发现曹宇带人在巡捕房门口布控。”
在来特高课的路上,程千帆便决意向荒木播磨提及曹宇在巡捕房附近‘鬼鬼祟祟’布控之事。
一方面因为曹宇的特点太鲜明了,这厮就这么在薛华立路晃悠,巡捕房这边不少人都认识曹宇,必然会发现这厮。
中央巡捕房是他的地盘,倘若说没有发现曹宇是说不过去的。
另外,此也可以从荒木播磨的口中侧面打听曹宇出现在薛华立路的原因。
不过,在从小池的口中得知岑旭同志惨烈牺牲之内情后,程千帆对菊部宽夫的杀心再也不可遏制。
将曹宇与菊部宽夫搅和在一起,这是他的临时决断。
至于说证据?
正是因为怀疑,才需要去调查啊。
……
“有证据表明曹宇是受到菊部的命令吗?”荒木播磨接过宫崎健太郎递过来的烟卷,问道,“有没有可能曹宇是在执行特工总部的任务?”
“暂时没有直接证据。”程千帆摇摇头,“菊部前一天出现在马思南路,今天曹宇就带人在巡捕房门口监视,我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有某种联系。”
“你的意思是,菊部发现巡捕房内部有问题?”荒木播磨问道,然后他自己先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如果中央巡捕房内部有问题,菊部宽夫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宫崎君的机会,而宫崎君也绝不会如此镇定。
“菊部先是安排人在中央区秘密搜查电台,又下令在马思南路六十二号采取行动。”程千帆轻轻吸了一口烟卷,他面色阴沉,“课长此前有言,若是本部在法租界,尤其是在中央区有重要行动,会提前与我沟通,令我安排予以配合。”
荒木播磨点点头,他明白好友的意思了,这才是宫崎健太郎最不满的原因之一。
宫崎君并不太喜接受任务,这是事实,但是,但凡是课长下达的任务,宫崎君还是能够做到认真、尽力做好、完成任务的。
特高课在法租界中央区有行动,会暗中和宫崎君提前沟通,双方配合默契;而这也正是宫崎君在法租界的价值体现。
倘若特高课的很多行动都绕过宫崎君,那么长此以往,宫崎君在特高课的地位和作用,在课长心中的地位难免受到影响。
……
“所以,你怀疑菊部在中央区的行动,是故意不与你提前沟通?”荒木播磨问道。
“不仅仅是怀疑,我断定菊部就是故意为之的。”程千帆面色阴狠说道。
此便是他打定的主意,自从决意对菊部动手之后,他便决定——
但凡涉及到菊部宽夫,他便一口咬定菊部宽夫有不轨之举,他要展现出自己对于菊部宽夫的一贯的不满,乃至是恨意。
并且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下的,不管不顾的恶劣态度,总之就是咬死不松口。
“菊部知道我在中央巡捕房的价值所在,他这是动摇我的地位和作用。”程千帆冷哼一声,“这个人,非常阴险。”
荒木播磨微微颔首,且不说他现在是否认可好友认为菊部宽夫故意为之的判断,宫崎健太郎说的一点他是认可的:
菊部宽夫心思缜密,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当然,确实是可以用‘阴险’来形容。
认同了好友对于菊部‘阴险’的描述,荒木播磨反过来再琢磨,却是不得不承认好友断定菊部宽夫在行动中故意撇开他,目的不纯的猜测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宫崎君,我们先假设,假设菊部在法租界中央区的行动,确实是有意绕过你。”荒木播磨说道,“也许菊部有他自己的考量,至于说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个有待进一步的观察,不过……”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认为曹宇今天出现在薛华立路是受到了菊部的指使?”
“荒木君为何判断是肖勉亲自为盛叔玉动手术,为何那个医生不会是上海特情组的其他成员?”程千帆不答反问。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举起酒盅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
荒木播磨坚持认为肖勉是医生,原因很简单,肖勉本人便是医生的这种情况,是最优可能。
这个可能,或者说是这个方向,才能够最大化的体现出荒木播磨在此分析判断中的最优表现。
至于说经过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医生并非肖勉,只是上海特情组其他人,这也不是问题,最起码调查方向没错,同时在整个调查过程中,他荒木播磨的睿智已经得到了充分且连贯的体现了。
而反观宫崎健太郎这边,宫崎君坚持将曹宇和菊部宽夫扯在一起,乃是加重对于菊部宽夫的‘不轨行为’的控诉,为其此后可能采取的反击措施奠定基础,道理类似——只看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原来宫崎君早就看透了我的分析,枉我还沾沾自喜呢。”荒木播磨说道。
“不。”程千帆摇摇头,“荒木君你判断这个隐藏盛叔玉、且为盛叔玉动手术的医生正是上海特情组的人,而且极可能是肖勉,这个分析是我此前从未考虑过的方向。”
他用叹服的目光看着荒木播磨,“荒木君的智慧确实是令我叹为观止,只不过,我后来一琢磨,肖勉本人便是这个医生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他摇摇头,“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也就在五五开。”
他与荒木播磨碰杯,“然后我就觉得不太理解了,我都能想明白的,荒木君不可能想不到,为何还会坚持判断医生就是肖勉本人呢?”
他抿了一口酒,指着荒木播磨微笑说道,“你我之间,亲如手足,荒木君心中所想,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说着,程千帆的脸上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是那种看破了好兄弟的小心思的那种得意。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他高兴的抚掌,“知我者,宫崎君也。”
然后,荒木播磨眨眨眼,“宫崎君,且说回你,曹宇和菊部之间并无什么证据,你这般做可是有构陷的嫌疑,你就这么对我坦诚说,就不怕我向课长直言以告?”
“你去吧。”程千帆嘴巴里叼着烟卷,身体后仰靠在背靠上,“就当我瞎了眼,误交好友。”
荒木播磨看着宫崎健太郎,他摇摇头,起身给宫崎健太郎的杯中斟满,“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
“哈哈,所以啊。”程千帆高兴的眯了眼睛,“有友荒木君,是我宫崎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看着荒木播磨,“这甚至是比我赚了很多钱,还快活。”
荒木播磨表情认真的与宫崎健太郎碰杯,闻听得自己这位贪财的好友将自己看得比金钱还要重要,他的内心自然是满满的感动。
无论是好友看破了他的小心思,还是好友在他面前毫无隐瞒,就连如此阴私之事也坦诚以告,这都说明了宫崎君是真的把自己视为至交好友,可以毫无隐瞒、真诚以待的那一种!
……
“你说曹宇可能是奉菊部的命令在巡捕房附近监视,可能性不太大,曹宇现在在七十六号有任务,他出现在巡捕房附近,也许和那个任务有关系。”荒木播磨与宫崎健太郎碰杯,“不过,这两人私下里有联系的可能性倒是无法排除。”
“噢?”程千帆的眼中亮色一闪,然后是一抹阴狠之色,“这两人果然有勾连?”
他的内心实际上最关注的是曹宇目前正在执行的任务,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对此事更多的关注,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宫崎健太郎显然最关注的是荒木播磨所说的曹宇和菊部宽夫之间可能私下里有某种联系这件事本身。
随时随地,随时随刻都要保持最敏捷的理智反应,明确当下时刻何为最正确的需求和反应,这是作为特工的最直关生死考验。
“是否有勾连,我并不确定。”荒木播磨摇摇头,正色说道,“菊部前段时间曾经秘密提审了汪康年。”
“我一直不明白,汪康年罪证确凿,为什么一直没有处决!”听到荒木播磨提及汪康年,程千帆的目光中闪过狠厉和愤怒、不满交杂的神色。
“你我认为汪康年证据确凿,该杀。”荒木播磨说道,“菊部提出了不同意见,他仔细研究了汪康年的卷宗和口供,认为汪康年是‘陈州’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并非是绝对的,所以他反对处决汪康年。”
“既然菊部也认为汪康年是‘陈州’的可能性是有的,为何还反对……”程千帆皱眉说道,然后他闭嘴,深思,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
“是的,菊部的理由是,汪康年死不足惜,最重要的是,此事涉及到红党‘陈州’,既然汪康年被怀疑是‘陈州’,这说明此人即便不是‘陈州’,那么,汪康年和‘陈州’之间也必然存在某种关联。”荒木播磨说道。
他看到陷入沉思的好友眼眸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刻表情严肃说道,“和你所想的不一样,菊部并非是专指汪康年如我们所料那般至少是‘陈州’小组中的一员,他认为,汪康年可能是红党,也可能不是红党。”
荒木播磨面色阴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他提出来一种观点,那就是汪康年之所以会被怀疑是‘陈州’,并且有诸多证据指向这一点,这恰恰说明汪康年是‘陈州’最大的对手和敌人,说明汪康年最了解‘陈州’,是‘陈州’意识到了危险,故意设计了这一切,造成了我们对于汪康年的误判。”
……
随着荒木播磨的讲述,程千帆心中愈惊。
菊部宽夫的聪明和狡猾,令他对此人的警惕和杀意都更上一层。
可以说,菊部宽夫以惊人的分析和‘睿智’目光,看破了迷雾,直指真相。
此外,程千帆也一直在暗自观察荒木播磨的神情、语气。
他注意到荒木播磨的面色愈发阴沉,语气也愈发不耐烦,便知道荒木播磨对于菊部宽夫的这种说法和判断是极度不认同的。
甚至可以说,荒木播磨对于菊部宽夫的这种说法是非常反感的。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发现汪康年这个‘内奸’,并且一步步的锁定汪康年便是‘陈州’,这正是荒木播磨睿智大脑的重要闪光体现。
菊部宽夫的这种说法和判断,等于是直接推翻了荒木播磨的判断,更等于是直接剥夺了荒木播磨身上的功劳和闪光。
荒木播磨心中对于菊部宽夫的态度可想而知。
此外,令程千帆更生警惕的是,从荒木播磨言语中可知:
此事早已经发生,但是,荒木播磨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是他此前同菊部宽夫有矛盾了,荒木播磨依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于菊部的不满态度。
只有此刻,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菊部宽夫的不满,乃至是恨意,并且毫不掩饰的在好友荒木的面前表露出不惜一切代价、乃至是构陷菊部的这种态度,如此之下,荒木播磨才提及此事,才表露出了对于菊部的不满和愤怒。
在程千帆所营造的气氛下,荒木播磨无意间暴露了这一点——
这刷新了程千帆对于荒木播磨的认知,自己这位看似在有些时候粗枝大叶的‘好友’,实则心思细腻,足够隐忍。
程千帆也是一阵后怕,好在他从来都是不乏以最大之恶意和谨慎的态度对待每一个敌人,即便是在荒木面前也是极度缜密,不然的话,他此前真有可能因为对荒木的轻视而露出马脚。
“荒唐!”程千帆勃然大怒,“得益于荒木君的慧眼和缜密分析,我们成功发现了汪康年身上的问题,并且逐步锁定了那么多的证据指向汪康年,这些证据是铁的事实!”
他非常愤慨,“这么多的证据在那里,菊部不看证据,只以几句口舌便说汪康年可能是被构陷的,简直是荒谬!”
他怒不可遏,同时心中一动,以更大之愤怒表情,暨一幅出离愤怒的样子,咬牙切齿说道,“按照菊部的这种逻辑,我也可以有理由怀疑他是濑户内川的同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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