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霞飞区,上塘里。
程千帆戴了假发,粘了胡须,脸色蜡黄,带了豪仔来到上塘里三十一号门前。
豪仔上前敲门。
“谁啊?”
“南市吴老六,来找郝三哥。”
门开了。
露出吴顺佳的脸,他朝着处座点点头,“处座,大家都到了。”
程千帆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径直走进门。
“出什么事情了?”吴顺佳一边关门上闩,一边低头问豪仔。
“一会就知道了。”豪仔也是面色阴沉,说道。
……
正堂里,特情处在上海的中高层人员济济一堂。
“处座!”众人全部起立,向程千帆敬礼。
程千帆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在主座坐下,环视了一眼,这才双手下压,“都坐吧。”
“是。”
众人齐刷刷坐下。
程千帆的目光环视众手下。
吴顺佳、豪仔、乔春桃,应怀珍是特情组时期的老人了。
毛轩逸虽然加入时间不长,不过,能耐不俗,最重要的是做事谨慎,便是素来挑剔的乔春桃也对毛轩逸颇多赞誉。
此外,这一次有了两个新面孔,李彤云与翟棋植,作为息烽班抽调来上海特情处的学员中的佼佼者,两人在此前参加的行动中都表现不俗,获得了肯定,此次也获得了参加此等重要会议的资格。
李彤云与翟棋植二人皆是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肖勉肖处座,都是神情激动。
目光中带着崇敬之色。
……
“戴老板有令。”程千帆沉声说道。
说着起身。
众人也是刷的起身。
“日寇第十一军军长岗村秘密抵沪。”他环视一周,缓缓说道,“嘱我部,联合兄弟单位,临时组建‘飓风行动队’,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岗村,此令,戴春风。”
程千帆坐下,看了看手下,微微颔首,右手下压,“坐。”
“是!”
所有人皆是腰杆挺直,坐姿端正。
“日军第十一军乃日军进攻鄂北、围逼重庆之最大威胁所在,更是日军唯一之机动野战军团,若果然能除掉岗村,此将打乱日军在前线的部署,为国军,为党国构筑鄂北防线创造最大化的准备时间。”程千帆沉声说道。
“所以,此次飓风行动,希望诸君以无畏之精神,不怕牺牲,排除万难,铲除敌酋。”程千帆表情郑重说道。
“不怕牺牲,排除万难,铲除敌酋!”众人皆是齐声说道。
“很好。”程千帆满意的点点头。
……
程千帆看了乔春桃一眼,“别动队的兄弟们到位了没有?”
“别动队抽调精干人员,由卓队长亲自带领,已经秘密进入租界潜伏。”乔春桃说道。
“很好。”程千帆微微颔首,“此次飓风行动,由我部与浙江站来沪的兄弟们联手行事,戴老板特委派特派专员宋长官与我共同指挥。”
他看了众人一眼,“关于此次联合行动,知道第一要务是什么吗?”
程千帆的目光停留在翟棋植的身上。
“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翟棋植朗声说道。
“说得好。”程千帆微微颔首,他又看向李彤云。
“处座……”李彤云小心翼翼说道,“属下不敢说。”
“说。”程千帆沉声说道。
“是!”李彤云这才开口说道,“要小心别被兄弟单位拖累。”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处座,等着挨批评。
翟棋植吓了一跳,不禁看了李彤云一眼,为李彤云捏了一把汗。
“胡闹!”程千帆瞪了李彤云一眼,淡淡说道,“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再说了。”
“是!”
……
“上海沦陷两年半了,日寇气焰愈发嚣张,随着敌人对沦陷区的统治愈发强固,斗争形势逐渐恶化,很多兄弟都壮烈殉国了。”程千帆点燃一支烟卷,轻轻吸了一口,说道,“就以我们隔壁的上海区来说,屡遭重创,损失惨重。”
“当然了,上海区的兄弟并未就此沉沦,他们不畏牺牲,勇往直前,数次浴火重生。”
说着,程千帆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戴老板这次本有意我部与上海区合作的,我拒绝了。”
程千帆冷哼一声,“上海区那帮家伙,勇气可嘉,然则行事鲁莽,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位陈区座……”程千帆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详说。
“若非我早就下令我部绝对杜绝与上海区的联系,我们早就被这帮蠢货连累了。”
吴顺佳、应怀珍等人都是笑了,特情处与上海区之间的关系一直紧张,处座更是对上海区的陈功书意见不小。
翟棋植看了处座一眼,又看了李彤云一眼,看到李彤云嘴角的笑意,他的心中恍然大悟,本以为是李彤云没脑子乱讲话,此时则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女同学。
“此次,浙江方面由盛叔玉亲自带队,这位老兄是有本事的。”程千帆说道,“大家要精诚团结,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说道。
程千帆环视了众人一眼,确认没有傻瓜,都明白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
“岗村抵沪后,其行踪是绝对保密的。”程千帆说道,“所以,此次行动首要要做到的是,想办法搞清楚岗村的行踪。”
“唯有确切掌握这一点,我们才能够制定进一步的行动计划。”
“乔股长。”程千帆看了乔春桃一眼,“平重阳一的情况掌握了吗?”
“平重阳一现在下榻樱花公寓,这家公寓是实际上是宪兵队的招待所,属下遵照处座的吩咐,秘密监视了樱花招待所。”乔春桃说道,“平重阳一深居简出,不过,前天晚上此人外出,与宪兵队的军官以及法租界的程千帆在酒馆聚餐。”
他看了处座一眼,说道,“聚餐完毕,平重阳一与程千帆单独逗留,两人似乎关系不错。”
停顿了一下,乔春桃说道,“处座,程千帆这个汉奸败类,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跟着日本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程千帆!”程千帆深深的看了乔春桃一眼,冷哼一声,“此人与日本人亲近,更是明目张胆的投靠了汪填海,若非戴老板严令不得对法租界巡捕房动手,早就料理了此獠。”
说着,他看了应怀珍一眼,“程千帆最近有什么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