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抽着烟:“妍儿,你知道世界上最美妙的地方是哪里么?”
躺在齐飞怀里的沈妍脸上泛着红晕,她柔声问道:“哪里啊?”
“美人的胸口。”
“讨厌。”沈妍用力在齐飞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得起像林月月家那样地房子啊。”
“宝贝,将来我一定让你住上那的房子,不就是个三室一厅么,等老子有钱了买别墅给你住。”
“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永远住在这种小平房里我也心甘情愿,反正,反正也不会再多出人来,”
齐飞感到胸口一阵滚烫,但是他不敢去看沈妍的脸,他知道此刻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是多么绝望而又悲伤。
四年前,沈妍怀了齐飞的孩子,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沈妍出了车祸,孩子最终没有保住,不仅如此年仅十九岁的沈妍被摘除了子宫,这意味着她永远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
如果当时,不是沈妍拼命将齐飞推往一边,那么结果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宝贝,我们养只宠物吧,你喜欢猫还是狗?”齐飞用手轻抚着沈妍的脸庞,“你看隔壁李奶奶家的那只小狗,可听话了,天天跟在她后面像个牛皮糖一样。”
“阿飞,我困了”
“困了就睡啊,傻瓜。”
“亲一下再睡。”
“乖乖睡觉,宝贝。”齐飞温柔地再沈妍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次日清晨,齐飞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他睡眼朦胧地刚刚坐起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给撞开了。
“你们做什么?”刚刚睡醒的齐飞显然不在状态,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几个持枪对准自己的警察,“我没犯事啊。”
“没犯事?那你旁边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尸体?什么尸体?”齐飞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沈妍毫无血色的面容,“沈妍,你怎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飞发疯似地抱起沈妍,却发现她的身体软得像棉花一样,几个警察则是不由分说地将齐飞反手拷了起来,另外几个警察则不知道在屋里搜寻着什么。不一会一个警察从衣柜的最底层找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那个警察冷冷地说道:“这是证据,带走。”
一个月后,齐飞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看着四周冰冷的铁栏杆,齐飞知道这是自己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个晚上,明天他就要被处以枪决。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地愿望上天也要剥夺,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自己这么无情。
“齐飞,有人来看你。”看守员说道,“赵律师,您快点,这可是违反规矩的。”
“我知道。”说话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但是从衣着看来却是相当考究,白色丝质衬衫镶着金线,顺滑的西裤配以黑色的皮鞋。
看守员离开后,那名被称为赵律师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齐飞。
“你是谁?”
“我是律师。”
“我不认识你。”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不知为何,齐飞从心头升起一丝悲凉。
赵律师嘴角轻扬,在齐飞看来似乎是一种胜利的微笑:“沈妍是我杀的。”
“什么?”齐飞大吼道,“你再说一遍。”
“不仅是沈妍,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杀的。当年我想要杀的是你,谁知那个笨女人却救了你一命,昨天晚上我找了最好的杀手去杀死了你心爱的女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你无冤无仇。”
赵律师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无冤无仇,如果当年不是齐兰那个贱人勾引了我爸,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孽种?你知不知道,我不能生育,所以老头子费尽心机想要找到你,只可惜你明天就要下地狱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年齐兰那个贱人趁我妈怀孕的时候,勾引了我爸,继而又生下你这个孽种。后来齐兰带着你这个孽种消失了,可是五年前我因为一次意外彻底丧失了生育的能力,老头子决定找回你们母子,继承他的事业,你觉得我会甘心么?甘心让一个孽种回来?”
“你”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恩么?我亲爱的弟弟?”
齐国,昌元二十九年,初春。
已经生下可两个皇子的顺德皇后为齐帝诞下了第三个皇子,然而尽管如此却依旧无法掩饰整个齐国百姓们对齐帝的怨恨。
继位三十年间,这位性格残暴的君主制造了无数骇人听闻的冤案,并且日益将赋税加重,致使整个齐国的百姓过着艰难的日子。有些边缘地区的百姓则是逃往邻国,更有甚至则沦为海盗或是山贼,他们对自己国家的君主已经彻底失望。
“皇后,辛苦你了。”庆帝看着怀中的皇子,不自觉地哭了起来,“皇后,你看他真的好小,怎么会这么小呢?”
“刚刚出生的婴儿当然小,他长得真的跟皇上您一模一样呢。”
齐飞看着眼前因为中年得子喜极而泣的庆帝,觉得世界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回想起枪决的那一刻,当子弹穿过心脏带走生命全部的温度时,他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接着他就发现自己众星拱月般地被无数双手给拖了起来,直到现在被柔软的丝绸包裹着。
“这孩子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呢?”齐帝轻轻叹了口气道。
“皇上,您又什么心事么?为何眉头紧蹙?“
“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在皇宫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顺德皇后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潮涌动,此刻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位于齐国最南部,有座被称为“神月”的宫殿,这是座专为皇家祈福而建造的宫殿,或许是由于神月宫本身并不参与朝廷的斗争,无论天下如何血雨腥风,神月宫里的人依旧虔诚地为齐国皇室祈福。所有,在无数次的斗争中,唯一毫无损伤的就是神月宫了。
“宫主,锦恒王已经在大厅等了四个个时辰。”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少年面色焦虑地说道。
被少年称为宫主的青年一袭白色织锦华服,眉宇间的朱砂痣格外显眼,好似要滴出血般的鲜红。青年缓缓睁开双眼,瞥了眼门外越发浓重的夜色道:“那就让他继续等下去,小北,你去帮我沏壶茶来。”
“宫主”小北本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将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知道只要是这位流木宫主做出的决定,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小北,当年若不是锦恒王将你送到我这里,恐怕你早就见阎王了,我知道他于你有恩。”流木半眯着眼睛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人,就算我要你亲手杀死锦恒王你也必须去做,明白么?”
小北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明白宫主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有其含义,他有些颤抖地问道:“宫主,要我杀了王爷?”
“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一件事,绝对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是,我去沏茶。”说完,小北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浓如黑墨的夜色中。
流木走到门外望着漆黑夜空中那轮冷月静静绽放着千年华贵,银色月辉倾洒庭院,无端多了些许凄冷。
“能够照耀黑暗大地的并不是太阳,而是这漆黑夜空中的月亮。”带着寒意的夜风轻轻吹过,流木望着被风吹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波光。
“可惜你并不是这照耀黑暗地月亮。”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流木侧头望去,锦缎恒王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小北那孩子”流木轻微叹气道,“终究还是感情太重。”
“流宫主,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答应。”流木淡淡地说道,“王爷你每次拜托我的事情,通常都很棘手。”
“我希望你能在未来保护一位皇子的安全。”
“你这人真是的,我都说了不答应,还把事情说出来。不过我倒很好奇,你究竟要我保护哪一位皇子?”
“羽皇子。”锦恒王说道,“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暴风雨,我希望你能够保护皇后刚刚诞下的小皇子。”
就在流木思考该如何回答锦恒王的时候,小北端着刚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宫主,夜风吹多了对身体不好,进去吧,茶泡好了”
身为小婴儿的齐飞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卷入一场残酷且充满血腥的斗争中去。他更无法预料的事情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他会再次遇到那个他用整个生命去爱的女人,沈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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