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逍遥笑嘻嘻叙述总结,唯独程樱惊愕不已,虽说自打陈逍遥登车起她就一眼看出对方并不简单,然而对方刚刚那番叙述却进一步导致她对此人评价更上一层,没想到对方竟有能力看透赵平计划!
这很了不起,毕竟有能力看破眼镜男用意或计谋之人以往也仅有何飞与叶薇两人而已,而自从叶薇死后,她就一直把何飞看作能牵制赵平的最后一人,不料这陈逍遥……
许是被程樱用古怪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又或是隐约猜出对方所想,笑罢,青年忙摇头补充道:“喂,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赵前辈聪那般明,这次的事我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才勉强猜测出对方计划,还有,你,你干嘛用如此复杂眼神看着我?哎呀,不要看了嘛,人家会害羞的!”
说罢,不待程樱反应如何,陈逍遥转身就走,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朝窗口走去,行走过程中还额外撂下一句话,一句喃喃自语,一段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旁人听的莫名言语:
“反正以匕首的智慧不可能会因眼镜利用了匕首而去找眼镜麻烦,毕竟眼镜的计谋其本意也是为了寻找生路,这一点匕首应该清楚,大局观啊大局观,额,我这不是废话吗?匕首肯定懂的,肚子好饿啊,赶紧回去吃午饭吧。”
………
森云小镇,时间,11点30分。
低头看向手表,注意到时间已接近中午时分,一直在西街忙碌的钱学玲打算原路返回,毕竟出发时众人就曾商议过,期间不管找到多少食物都要中午12点前返回,回到众人所住民宅。
“学玲姐等一下,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不料还未动身,身旁月晓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已经11点半了,是该回去了啊?”面对询问,钱学玲边转身边用反问作为回复。
见对方转身,身后,月晓维持已久古怪神色刹那间恢复正常,点了点头,但她依旧没有赞同立即回返,而是摸着脑袋微笑道:“对了,学玲姐,我刚刚想到一事,咱们这些人虽说都分别收集了不少食物可貌似都没有肉食吧?看看你我二人袋子里装的也尽是一些土豆地瓜,就连蔬菜都很少。”
月晓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向自己同对方手里的袋子,别说,事实还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两人袋子里基本上都是些土豆地瓜掺杂少量蔬菜。
“额……”
许是从月晓话中明白其中意思,钱学玲不免一阵犹豫,最终将目光投向月晓,嘴里问道:“莫非你是指……趁回去前咱们再去找些肉食?”
钱学玲此言一出,月晓忙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几天来咱们大伙儿吃的一直都是没啥营养的土豆地瓜,虽说可以填饱肚子但毕竟没有荤腥,且早前寻找的几家你我都忽略了肉食,你想想就连我们这些细心女生都忽略了,你认为那些男人会考虑那么多么?所以我的意思是趁着时间未到中午,不如咱们带些肉食回去怎么样?”
听罢建议,钱学玲下意识看向两侧民宅。
不错,月晓的这个建议让钱学玲有些意动,不否认目前执行者皆处于灵异任务中,按理说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可是,可是她也想为团队做些贡献,哪怕只是微末贡献,再联想到赵平亲口吃到自己做的荤菜后或许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只是这时间……
犹豫不决,踌躇不前,漂亮女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但身旁之人却替她拿了主意。
“走,咱们去那家看看!”
眼见对方有所意动,察言观色间,月晓一把拉住钱学玲,就这么拽着对方朝右侧一家民宅奔去。
碰,咚!
哐当!
废了半天力气,二女终于合力踹开民宅大门,率先进入客厅,无视了其他,钱学玲按照习惯当先走向厨房,不过,因赶时间加之一心在意食物之故,前进过程中,有件事女人未曾发现,身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月晓晚一步进客厅,而后回转身体将踹开的大门悄悄关闭,末尾又把门锁重新挂回,整个过程悄无声音。
………
有可能螝物屠戮时家中刚好无人又或是尸体全集中于卧室,进入民宅,这一次倒没啥刺激画面,客厅既没发现血肉模糊碎尸也没闻到腐臭恶心气味,不得不说算个好消息,毕竟早前几次两人都是强忍恶心收集食物,果然,见此地并无碎尸,钱学玲不由长呼一口气。
同样早前曾提及过,小镇居民虽已死绝但小镇本身并未断电,既然电力仍在,那自然亦无需担心冰箱食材腐烂变质。
话归正题,由于本次目标只为寻找肉食,所以进入厨房后钱学玲可谓直奔主题毫不拖延,既没理会墙角几捆大葱也没蹲身翻找下方橱柜,而是径直走向右侧,来到一台老式冰箱前拉门翻找,入目一看,里面果然存有一些冷冻肉类。
有了!
看到这里,钱学玲面露喜色,侧头与月晓对视一眼,旋即毫不犹豫伸手开拿,搜刮开来,将一样样冷冻食材塞入麻袋,钱学玲如此,月晓同样如此,冰箱前,二人做着相似动作,共同翻找价值食材,然奇怪的是……就在钱学玲回过脑袋挑选忙碌之际,身侧,几秒前还一样面带喜悦的月晓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副表情。
喜色逐渐转为默然,直至彻底转化为阴冷!
随着表情转变,随着面容渐冷,脸暇抽搐间,女人那条横贯脸孔的细长伤疤亦如蜈蚣般缓缓蠕动,目光悄悄看向身侧,眼睛里尽是恶毒,尽是憎恨!
种种一切悄然发生,种种变化无声无息,对此,钱学玲茫然不知,仍自顾自挑选着食物。
看不出原因,看不出理由,唯一知道答案的仅有月晓自己。
如同终于找到千载难逢机会般,阴狠表情出现后,下一刻,月晓动了,借观察厨房之机悄然后退,悄然离开冰箱,缓缓伸手,将挂于身侧
墙壁的一把水果刀取于手中。
而当水果刀被握于手心的那一刻,再次看向钱学玲,女人目光更进一步充斥杀意,浓烈无比的杀意!
“呼,呼……”
此刻,盯着身前正背对自己收集食物的钱学玲,除目露杀意面容阴狠外,无与伦比的紧张感亦在刹那间席卷了月晓全身,导她呼吸急促紧张不已,以至于过度紧张导致汗遍布背脊,浸湿衣物,许是怕拖得太久引来对方察觉,接下来,她,迈动脚步,悄悄近前,一步步朝前走去,举起手中小刀,最后将刀尖对准钱学玲脖颈,对准人体那最为脆弱最为致命部位。
为何非要对准脖颈?
原因有两点,第一,因武器质量之故,她深知单凭手中这把薄薄水果刀不足以贯穿人体,刺其他部位或许不会毙命。
至于第二点,来源于职业,来源于自身对人体的了解认知。
月晓在现实世界是一名医生,一名实习医生。
哪怕只处于实习阶段,可终究毕业于医学院,正因如此,月晓自然了解人体,了解人体构造,亦深知人体致命部位在哪。
月晓说谎了。
受谨慎促使,当初进入地狱列车时,同她一起进入的高继坤和方海虽纷纷报出各自职业,然唯独她加之隐瞒,故意报了个虚假职业,虽说后来发生的事令她意识到虚报职业毫无意义,可她仍没料自己当初的职业隐瞒竟会在这一刻起到关键作用,想至此处,她开始暗自庆幸,庆幸隐瞒是多么明知,理由并不复杂,别看眼前这名叫钱学玲的女人似乎不如其他资深者那样有本事,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名资深者,一旦自己把她杀了,那么其余资深者在察觉到对方失踪后无论如何都会寻找,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找到尸体,通过伤口检查,身为医生的自己无疑会成为最大嫌疑人。
心中暗自庆幸,脑海思绪频频。
(既然旁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职业,那干脆就直接割断对方大动脉好了,这样她死的也快,钱学玲啊钱学玲,别怪我,我虽和你无冤无仇,可惜你却妨碍了我,你不死我就永远没机会接近赵平,为了将来我能像你一样依靠着赵平活下去,所以……你去死吧!)
想到这里,月晓再不犹豫,牙关一咬,刀尖猛然刺出,径直朝钱学玲脖颈狠狠地刺下!!!
然而……
随着手臂用力,随着刀刃刺出,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月晓即将把刀尖插入脖颈的最后一刻,就在对身后情况茫然不知的钱学玲行将毙命之时,突然,一道响亮撞击声却也在这一刻赫然响起!
哐当!
撞击刺耳,回荡客厅,想都不用想,民宅大门被人已暴力踹开。
由于太过突然,加之非常巧合,响动当场把月晓吓得身体一抖,猛然打了个哆嗦,那刺向脖颈的刀刃亦随着身体哆嗦戛然而止,停止刺下,幸亏水果刀本就握的极紧,否则说不好会因这一哆嗦而脱手落地。
看似过程复杂,事实上种种变故皆发生在一瞬间,正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样,突兀响动除把月晓吓的够呛外同样也把冰箱前一直专心忙碌的钱学玲吓的不清,身体本能一抖,旋即转身回望,看向厨房门口,见对方即将转身,月晓反应迅速,抢在对方回头前将水果刀丢至身侧灶台。
很快,随着响动结束房门大开,一串响亮脚步声径直从客厅方向传来,这一刻,无论钱学玲还是身后的月晓皆坎坷不安盯着前方,盯着厨房门口,直到……
直到几秒后走进一人,一名头皮蹭亮的光头男子。
果然,当男人来到厨房并现身于二女面前时,钱学玲高提已久的心瞬间放下,不错,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彭虎!
嗯?
不知为何,随着暴力破门迎头进入,随着大大咧咧进入厨房,刚一抵达厨房,光头男径直愣住,接着便用疑惑口吻盯着二女问道:“咦?你俩怎么也在这?”
很明显,两人看到彭虎的同时彭虎自然也发现了她俩,至于光头男为何面露狐疑本能询问其理由也万分简单,那就是刚刚推门时他发现民宅大门是锁着的,既然锁着那必然代表内中无人,无人则意味着厨房食物未动,具备搜索价值,果然,见大门上锁,光头男自是不加迟疑抬脚就踹,不料进入后才发现里面竟存在着两名队友!?
钱学玲和月晓正早早在里面翻箱倒柜。
“原来是彭哥,呼,你刚刚吓我一跳,我俩在收集食物啊,怎么了?”
见来人是彭虎,钱学玲不单不害怕了反而还有些安心,理由不出其右,不管怎么说她在团队所待时间都不算短了,对彭虎的实力连同团队地位亦了解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她还进一步知道对方是一名样貌凶狠的好人,有此人在身边,钱学玲自然不会担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眼见光头男到场,钱学玲顿觉安心,但事实上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彭虎出现之际,月晓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感包裹!
联想到刚刚自己要做的事,一时间,女人面色苍白后怕不已,幸亏没有提前下手,否则万一她前脚刚把钱学玲杀死后脚此人进来……
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暂且不谈月晓如何后怕如何坎坷,此刻,见彭虎面露疑惑张口询问,钱学玲虽如实回答可她的回答却进一步导致男人愈发不解,眉头一凝,伸手摸了摸浓密胡渣,瞥了眼客厅房门,最后才摇着脑袋继续道:“不是,我不是问你俩在干嘛,我的意思是你俩当初是咋进来的?”
对此,钱学玲本能回答:“当然是踹门进……”
话说一半,兀自停住。
正当钱学玲打算随口叙述出早前情况时,后面话瞬间戛然而止,因为,她明白彭虎的意思了,甚至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印象中早前她和月晓两人明明是通过踹门才进的房子
,可刚刚彭虎进来时却依旧是把门踹开才进来的,按理说既然大门既已提前自己踹开,那么随后而来的彭虎所面对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面敞开房门才对。
道理没错,事实呢?
事实却是对方竟也是踹门而入!
怎么回事?
想至此处,茫然之余,钱学玲看向身旁:“月晓,我记得你是在我后面进来的吧?莫非你进来后又把门重新锁上了?”
“没,没有啊?怎么可能?咱俩是来搜集食物的,又不是来这长住,我怎么可能会锁门呢?”
“那门怎么又重新锁上了?奇怪……”
面对询问,月晓忙不迭矢口否认,得到如此回答,钱学玲又重新将不解目光看向彭虎,也是直到此时男人才知晓事情经过,话虽如此但问题是
知道事情经过并不代表了解问题答案,不出所料,听罢两女对答,彭虎下意识眉头紧皱,抬手摸起了光滑脑袋,似乎对此事非常在意。
正所谓做贼心虚,眼见身前两人有寻找答案之趋势,加之唯恐暴露,月晓害怕了,扫了眼周遭,身形一转,忙转移话题道:“啊,对了彭哥,你怎么也来这了?莫非食物仍未收集齐全?你手里拎的袋子貌似也装了不少东西啊。”
许是因实在想不出答案而不愿继续猜想,又或许当真被女人询问转移了注意力,月晓询问方出,光头男不由砸吧嘴唇咧嘴回答道:“这个嘛,其实刚才我就打算回去的,可一想到几天来一直都在学和尚吃素,嘴巴都他吗淡出鸟了,所以我就打算随便找家进去看看有没有啥肉食,反正有擅长做菜的学玲妹子在,这炒个荤菜啥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没想到巧了,我选的这家恰好你俩也在里面。”
彭虎的一番夸赞似乎让钱学玲很是开心,听罢回答,漂亮女人解释道:“真巧,我俩也是抱着相同目的来的,另外这个提议还是月晓提出来的。”
“哦?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月晓妹子咱俩竟想到一块去了。”
钱学玲如实将功劳归于月晓,随口夸赞一句,彭虎也特意多看了对方一眼,当然也仅仅只是看看,真正引起光头注意的还是地面那条装满肉类的麻袋。
“好吧,既然你俩已装的差不多了,那么咱们就回去吧,反正也快到12点集合时间了,袋子装这么满挺沉吧,嗯,来,学玲妹子,把袋子交给我,让彭哥我替你拿。”
正如上面所言,因时间靠近正午,加之冰箱也已掏空,不多久,三人离开民宅,原路返回。
种种一切如此正常,整个过程毫无异状。
只是……
回返过程中,走在前排的彭虎却莫名其妙嘴角抽搐,面色无比难看,俨然一副心思重重模样。
就好像……
就好像早已发现了什么一样。
………
哒,哒,哒。
目前正和赵平结伴而行的刘东状态不怎么好。
不,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之不好。
双腿发软,脚步虚浮,一路走来冷汗不停滑落额头,原本还算白净的脸亦尽数被不安充斥,他,惶恐不安,冷汗直冒,身体不时打着哆嗦,似乎正处于无与伦比的恐惧之中。
为什么?
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刘东会有此反应?
原因很简单,10分钟前,就在眼镜男招呼他回返民宅时,回头转身,他,看到了一副画面,一幕场景,看到了曾听说过无数次但却始终没有见过的……
粉裙女螝!!!
刚一看到女螝,刹那间刘东就已瘫软倒地尖叫连连,他不单被吓成了半死,他更知道看到女螝意味着什么?男人倒是恐惧,不曾想身旁赵平却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惊愕之色,反而语气平淡的说自己会尽可能地救他,听罢此言,诚然刘东也同样把救命希望寄托在赵平身上,可昨晚张齐风那凄惨下场仍时刻刺激着他,刺激着刘东那根脆弱神经,要不是眼镜男一幅淡定模样隐约鼓舞着他,或许恐惧过度的他连路都不一定走得了。
于是,怀揣着巨大恐惧,刘东就这样哆哆嗦嗦行走不休,在死亡压迫下随赵平共同回返。
………
同一时间,就在收集食物的人们纷纷回返之际,民宅内部,姚付江抖如糠筛,冷汗遍布额头。
客厅,平头青年傻眼了,饶是他拼命压制恐惧,可那覆盖全身的惧意仍时刻包裹着他,环绕着他,导致他面色惨白汗流浃背,一双近乎圆睁眼睛则死死盯着前方,他,久无动作,就这样凝固了好几分钟,此刻,如顺着青年目光转向前方,那么便会赫然看到一具尸体,一具女人尸体。
那是方敏的尸体,而此刻,女人已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零碎残尸。
是的,就在三分钟前,就在姚付江目光注视下,方敏死了,在惊恐到极限的绝望尖叫中瞬间四分五裂当场原地粉碎,就这样化为一堆赤色尸堆,快,非常快,快到整个转变过程不足一秒。
女人最终没有等到旁人回来救她,而姚付江也只能在恐惧中眼睁睁的看着方敏中惨死在自己面前,非是青年见死不救,而是没法救。
他没有任何办法救方敏!
女螝的杀人手法实在太过诡异太过迅速,连驱魔炸弹这种强悍道具也仅仅只能让其显性而无法驱逐女螝,所以他无能为力!
太可怕了,太残忍了,几分钟前方敏临死前那绝望哀嚎仍深深回荡于姚付江脑海,而他也完全能体会到这种无力阻止的恐怖是多么的让人绝望。
青年越想越怕,最后,一个令他颤栗胆寒的词汇不由自主浮现于脑海:
无解!
目前为止粉裙女螝一旦选中某个人,那么这人将百分之百必死,从始至终未有例外,难道……
难道他们这些执行者就注定要团灭在这场灵异任务里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