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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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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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粗布短衣,明显有些肥大的裤子,脚上的布鞋,底磨薄了,前面的脚指处也破了,露出大脚指,上面沾满了泥土,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只有那双深黑的眼瞳尤其惹人眼,有些象小兽,灵活,却充满面了警惕,她就是萧莫愁,一个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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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官道,没有一丝儿人声,前面的马车已经没影了,萧莫愁喘着粗气,用手摸了把额上的汗,却摸的一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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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脏。”萧莫愁皱了皱眉,扯了身上的衣服闻闻,一股怪味,似乎她有好久没洗过澡了,自从看到那辆马车,看到马车上的那少妇起,她便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没洗过一次澡,从田郡一路追到这里,算算日子,差不多一个月了,好在那马车上的人一路逛着景致,走得比较慢,要不然,以她****想赶着马车,那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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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半年前病死了,临死前拿出一张仁女图交给她,对她说,那画上的美丽女子就是她娘,说实话,萧莫愁自记事起,就没见过娘,每回她要问起娘,都会让爹拍几个巴掌,久而久之,她就不问了,只是每回看到村里的孩子因为顽皮被他娘软语责骂的时候,莫愁就会特别特别的想自己的娘是什么样子,只是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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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爹,萧莫愁就在同村好心人的帮衬下苦苦的过着日子,而有一天,她在村口看到一辆马车经过,当时,马车的车帘子掀开的,一个十分美丽的少妇探出头来,一看到这女子,萧莫愁有些呆,因为这女子跟她爹爹临死前给她那幅仁女图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是娘吗?心中空然有了一种想弄清楚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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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萧莫愁就回到那草屋子里,卷了个小包裹,拿着仅有的几个铜钱,就一路缀上了那辆马车,一路上,她边追边打听,晚上,有好几次,她都是在马车边上的草垛里睡的,她便张着眼,望着客栈里透出的烛光,想着那女子会不会突然走出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话,每每看到那女子抱着一个比她小点的粉嫩可爱的女孩的时候,她就恨不得,那女孩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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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天一早,马车又出发了,她又得继续追着,她不知她要追到什么时候,也不知她到底要什么,似乎,追着这辆马车就是她的使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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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继续的赶着路,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烈日,快中午了,跟据这段时间跟踪的经验,那辆马车肯定要停下来,找地方休息了,她只要加紧点,一会儿就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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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从怀里掏出半个黑黑的馒头,咬了一口,等在嘴里软了后,才用劲的咽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又藏好,紧了紧背上的小包,踢着破布鞋,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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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两边全是高山,陡峭的山壁直耸云天,而远处视野的尽头,更堵着一座躲在云雾里的高山,那山顶没入了云层,还时不时的现着一种紫色的霞光,听路人说,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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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一个山弯处,转过弯道,右手边的山象被什么劈开了似的断了,露出青白而陡峭的山石壁,一条奔腾的大河横切而过,那河水拍打着崖壁,卷起阵阵浪花,莫愁站在那里,不时有水花飞溅到身上,沿着河边,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片空地,两根粗大的原木,上面架着一块长长的牌子,上书‘神仙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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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的边上有一家客栈,就叫‘神仙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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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萧莫愁就看到那客栈边停的那辆马车,正是她一直追着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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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辆马车呆会儿不会是要渡河了吧,她可没有钱付船资,如何追下去,想到这里,萧莫愁觉得,老天似乎要结束她追赶的生涯,不管了,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同那女子说上话,哪怕说一句也行,此后,天涯路,也许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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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紧腰带,萧莫愁慢慢的走近客栈,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各种食物的香味不时的飘进她的鼻子,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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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呗,哪来的小叫化子,远远去,别在这里挡着了客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店小二,一手托着一叠盘子,一手摘在挂在肩上的抹布,甩着抹布赶人,那抹布兜头兜脸直朝莫愁甩来,一股怪味儿,让莫愁差点没被醺得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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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的退了几步,却是有些恼怒的冲着那小二瞪了瞪眼,有些气不过的嘀咕道:“谁是叫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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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还有小脾气呢,瞧瞧你那样子,不是小叫化是什么。”小二啧啧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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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臭小子,就知道偷懒,厨房里还有一大盆的碗没洗呢,再偷懒,小心胖子放狗咬你。”一个女声插了进来,二十五六的样子,很漂亮,不,也许不能有漂亮来形亮,应该是亮眼,只要她往那一站,就能将周围的视线牢牢的吸在她身上,此刻她一手插着腰,食指直点着那小二的头,泼辣的样子,却是有说不出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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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几乎是有些惊奇的看着这女子,那衣服,最顶上的盘扣解开着,露出一小断的粉白玉颈,一脸嫣红,说话的时候,萧莫愁还能闻到一丝儿微冲的酒气,此刻一边训站小二,还一边旁若无人的回应着酒客们的调笑,这样的人,若在她家那小村里,怕是要被千夫所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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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听那食客调笑道:“仙娘子,小二子还没沾过醒味呢,你那骂俏他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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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立时臊得满脸通红,几乎是抱头鼠窜的逃到后面的厨房去,手上的盘子碰得叮当响,萧莫愁还真当心那盘子砸了,好在,店小二端盘子的基本功不错,虽然看着惊险万分,盘子却终是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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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贼头,也来消遣我,小心仙娘子我摆开酒局,到时,你老贼头的脸面就要丢到女人的裆子里去了。”仙娘子瞪着白眼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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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整个大堂一片哄笑,仙娘子这话可是有典故,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这老贼头也不过四十多岁,瘦小精悍的,真名没人知道,但他有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叫盗千里,一般来说,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号,此由可以看出他的盗术是相当了得的,所以,一般的小辈都称他盗前辈,但更多的人却喜欢叫他老贼头,而他似乎也喜欢老贼头这个称呼,有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有股子热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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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他路过神仙流,结果遇上百年难遇大雪,便被阻在了神仙客栈,无聊之余,就耸着仙娘子斗酒,其醉翁之意当然不在酒了,可没想阴沟里翻了船,仙娘子却是海量,到最后倒下的却是老贼头,这家伙醉了还直往边上一个****裆下钻,结果,被那****打得一脸猪头样,因此留下了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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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仙娘子的嘴跟刀子似的。”老贼头悻悻的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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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娘子没理他,却是打量了一会儿小莫愁,然后道:“小妹妹,你这是从哪儿来啊,瞧这跟小脏猴似的,肚子饿了吧,去,去厨房找那胖子要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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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仙娘子不说,莫愁还没觉得什么,可她一说,莫愁就觉得那肚子饿的难受,象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一阵吐噜吐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莫愁也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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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红着脸,脚步动了两下却没走开,有些犹豫的从怀里拿出仅有的两个铜钱道:“我只有两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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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娘子一看乐了:“哎哟,小妹妹,我没打你这个两个铜钱的主意。”说着,就拉着莫愁的手进了后面的厨房,厨房里,一个大胖子正挥着一个大铁铲,锅里的菜被他铲的上下翻飞,不时有那漏网的,就见那大胖子嘴一张,那菜就精准的落到那张大嘴里,大胖子几乎是不带嚼的就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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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为什么长的这么胖了吧?”仙娘子打着趣道,然后一手拍了拍厨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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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子一转脸,看到是仙娘子,便馋着笑道:“仙娘子,是不是前面的客人又吃你的豆腐了,跟胖哥我说说,胖哥找他单练,瞧我不一铲铲了他那惹事的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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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呗,我说胖子你的嘴真臭,真该用那马桶刷子好好的刷刷。”说着就将小莫愁推进厨房:“胖子,这小妹妹饿了,拿点吃的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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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前面大堂一阵鬼吼鬼叫的吵了起来,尤其以老贼头那沙哑的声音最为明显:“仙娘子,快来快来,赌酒开始,这回看谁钻裆里。”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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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子讨债鬼。。。”仙娘子皱着眉头低咒了声,低头之际,莫愁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厌烦,只是转过脸,又是笑脸如花,利索的步子就回到了前堂,前堂的吵闹声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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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妹妹,先坐好,胖子大叔给你烙张饼,是我的绝活儿。”那很胖的厨子道,那大肥手从边上的面团里摘了一小团软面,两手一撮一压,就成了饼状,然后张开五指,就跟玩帕子似的,那厚厚的面饼就在他的手上旋转开来,面饼时上时下的越摊越大,最后那胖厨子大喝一声,将饼甩出,啪的一声,那饼正好落在对面的平底锅上,又用铲子铲了油,沿着边上洒了一圈,立时,滋滋做响,不一会儿,就散发出浓郁的葱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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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闻着,不由的吞了吞口水,真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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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可以出锅了。”胖厨子说着,拿起平底锅,只那么一抖,就将锅里饼抖在了一边的盘里,又从边上的一只碗里弄了一点辣油,想了想,那筷子又插进一盘刚出锅的红烧大肠里,挑了两段长点的放在那饼上,然后将盘子放在莫愁面前的小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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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对着面前那卷好的葱饼,看了看胖厨子一眼,终于抵不过腹中的饿意,两手拿着卷好的饼,就那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那饼就进了她的肚子,莫愁只觉满鼻的香味,但那饼到底啥滋味却说不上,显然是吃得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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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厨子看到莫愁吃完,便有些自得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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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眨了眨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知道香,具体什么味道吃得太急,没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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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厨子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答复,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洗菜的玉婶却乐了,道:“这不成了那猪八戒吃人参果了吗?”臊的莫愁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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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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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很热,不一会儿,莫愁就觉得那背后粘滋滋的,挺难受,不过,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两手捧着一碗米汤,小口小口的喝着,这股食物的香味让她有一种十分满足的感觉,因此不舍得离开这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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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心眼里却在计算着,追着马车有也跑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再回去,以目前的条件来看,不太可能了,或者在这里做个烧火丫头吧,顺便在跟这个胖胖的厨子学点烧菜本事,回乡后,那家家户户的红白喜事她就能帮上忙了,这样,即得人缘,还有红包拿,想来是挺不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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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腕,弓着背,莫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那洗碗的小二和洗菜的玉婶,似乎这洗碗和洗菜也不是简单的活呢,那小二洗完一只碗,那手轻轻的甩,就将碗甩在头顶上,每每,莫愁都担心,那碗会不会掉下来,可每次都是虚惊一场,那一叠子碗稳稳的顶在小二的头上,不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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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洗菜,玉婶站在那大大的水缸前,两手不断的拍着水面,菜由水带着抛向老高,然后又落回缸里,却是没有半滴水溅在地面上,这在莫愁眼里,简直跟杂耍似的,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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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烧火的活儿,莫愁小小的心思被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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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厨房没有专门烧火的人,之前一只是?***说挠裆艏孀牛翘聿竦姆绞揭彩悄畲游醇模窃钔非岸蚜死细叩囊欢巡窕穑科静穸疾畈欢啻笮。窕鸲亚懊嬗幸桓隼嗨魄糖贪遄爸茫粢换岫裆艟统遄拍乔糖贪宓囊欢舜蛏弦徽疲前寰颓塘似鹄矗硪欢苏玫衷谇懊娌窕鸲炎钌厦娴哪静裆希缓笠磺桃煌疲徒窕鹜平嗽疃抢铩Ⅻ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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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她根本就做不到嘛,莫愁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形成一个半月牙似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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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仙娘子迈着有些不太稳的步子过来,一脸红扑扑的,显然酒没少喝,她一手扶着门框,打了个酒嗝道:“小路,去,到下面地窖里去把那坛仙人醉拿上来,这般子熊人,老娘要把他们全放倒了。”说着又是一个大大的酒嗝,摆了摆手,让那小二快去,然后又迈着不稳的步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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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应了声,便急急的下了地窖,原来小二的名字就叫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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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仙娘子的背影,玉婶有些担心的道:“仙娘子今天怕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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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厨子脸上顿时一片狠色,跟开始的一团和气完全两样,将那菜刀往案板上一斩:“俺胖子出去瞧瞧,那般子熊人要是乱来,俺一刀一个撇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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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婶连忙冲过去,伸直两手抵着胖厨子的身体道:“哎呀,哎呀,你别出去添乱了,那些人都是些刺头,鬼门道多,你一发脾气,砍的痛快,最后还不得仙娘子去陪罪,到那时,她更糟罪。”玉婶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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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婶这话在理,胖厨子没奈何,火燥燥的转了几圈后,便拿起菜刀,狠命的跺着排骨,跟发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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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落在了莫愁的眼里,爹爹在世时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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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莫愁喝光碗里最后一滴米汤,出了厨房,到了外面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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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此时热闹非凡,三张大桌,一溜子排开,仙娘子独占一边,另一边是老贼头和一干赌酒的,外围全是围观的食客,那仙娘子每喝一碗,这些人就鼓掌叫好。桌子的另一边摆着一把长二尺,青光凛凛的剑,这就是这场赌酒的赌注,老贼头才得手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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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头在心里暗暗咋舌,这神仙客栈的老板娘酒量真深,若不是事先让醉猫那小子打了头阵,那这场赌他老贼头还真有点心虚,可现在嘛,看着仙娘子有些虚的脚步,老贼头暗暗淫笑,今晚终于能得偿所愿,松松这身老骨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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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的一声,仙娘子重重的把碗放在桌子上,一手轻拭嘴角的酒渍,抓过一边小路刚搬上来的仙人醉,开了坛,立时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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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吗?顶级的仙人醉,可别再说仙娘子我小气。”说着,仙娘子拿过老贼头面前的三只碗,酒坛那么一顺,酒分三股,三碗同时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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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来,今天仙娘子是对这青虚剑志在必得,不过,老贼头我却是采定了仙娘子的花蜜。”周围立时哄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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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的脸更红了,跟要滴出血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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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头二话不说,拍着肚子,一气就干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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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老贼头。。。”起哄的鼓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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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老贼头又帮仙娘子倒了三碗,如此这般,谁先倒下就是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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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两手撑着桌子,心里暗暗叫糟,她太托大了,不小心中了老贼头的车轮计,再加上,前阵子刚受了点伤,这体质还有些虚,却是有些不胜酒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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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别是不行了吧。”老贼头嘿嘿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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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微闭了下眼睛,压着不断上涌的酒气,抬头一撇笑道:“还没见分晓呢。”说着便端起一碗酒,正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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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这酒我来喝。”这时一个清脆却有些稚嫩的少女声响起,在一片哄笑中显得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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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拨开众人,走到仙娘子身,拿过她手上的酒端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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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娘子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看似叫花子似的女孩,已经洗净的脸看着十分灵秀,两眼看着出奇的沉静,嘴角微翘,却又让人感觉十分讨喜,是一个气质十分独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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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回厨房去,这里的事你别掺和。”仙娘子说着,欲拿回酒碗,却被莫愁一躲,一个踉跄,没站稳,坐倒在凳子上,这时,谁都看得出仙娘子已是强驽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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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围却有那恶客起哄道:“老贼头,一起干了,来个一龙两凤,你今晚艳福不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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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头本着盗亦有道,虽说本身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做事却还是有分寸,对莫愁这么点大的孩子还是下不了手的,也劝道:“是啊,小妹妹,你还是一边凉快去,对你下手,那可是会糟天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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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道:“小姑娘,那是大人的事,来,到我这边坐着。”这个声音,在萧莫愁的脑海里已是熟悉万分,顺着声音望过去,那大堂左边窗下的一桌,正是她一直跟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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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像娘的女子,在跟她说话,莫愁心里里感到一阵喜悦,她多想马上冲过去坐在她身边,可,看着身边醉意蒙笼的仙娘子,一饭之恩不能不报。于是便不在顾其他,依然是端着酒碗,挑着秀气的眉毛,带着一种不屑的神情冲着老贼头道:“你是怕了吗?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却怕了,没羞。”说着便放下的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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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小姑娘如此蔑视,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何况已是酒意醺天,一身热血沸腾的老贼头,便道:“天下大道你不走,偏要送到我老贼头的手上,看来是天意,老贼头今番就消受了,好,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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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点点头,不顾一边仙娘子无力的阻挡,端起酒,想了想却又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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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后悔了,还来得及。”老贼头倒是没有因为酒而丧失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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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后悔,我只是觉得这一碗一碗的喝太麻烦,上整坛的,敢不敢。”萧莫愁颇有些豪气的道,周围的人莫不倒抽一口气,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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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了这话的老贼头倒是起了警惕这心,所谓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这小姑娘如此托大,说不定还真有一手,心里慎重了起来,嘴里便大喝的道:“小姑娘有胆气,老贼头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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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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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之事,有许多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萧莫愁之所以敢挺身而出那是因为她确实有着千杯不醉的海量,而她这海量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段练而成的,她出生的时候就得一种怪病,每天午时和子时,全身发痛,如同被凌迟一般,爹爹带她看遍云州的名医,却是束手无策,没耐何,爹爹瞧不得她的痛苦模样,便突发奇想,将她灌醉,以减轻她的痛苦,别说,还就真这么的挺了过来,而全身疼痛也从每天子时午时两次到现在的一个月初一和十五两次,而她的酒量,萧莫愁自己也弄不清楚,反正最近这两年,不管喝再多的酒,她也没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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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坛子仙人醉上桌,老贼头那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可是仙人醉,普通人一小碗都受不了,而象他们这种有真气再身的人,能喝多少看就要看自身的本事了,老贼头对自己的量心里有数,也挺有自信,可无奈之间已喝了不少,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整坛,那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可到了这时候也容不得他退缩,一咬牙,也发了狠,就那么个小姑娘,还真能出得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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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却不多话,掀了封,她人小力弱,抱着酒坛喝太累,就坐了下来,把酒坛搁在桌子上,倾斜着喝,围观的人看着,就听咕冬咕冬跟喝水似的,纷纷咋舌不已,乖乖,还真出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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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头喝酒的姿势倒是豪迈,可他之前已喝了不少酒,结果,喝了不到三成,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人事不知了,已经是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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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赢了,不用喝了。”这时,从厨房里出来的玉婶连忙抢下莫愁手中的酒坛,此时莫愁已经喝了一半了,众人对此也没异意,毕竟萧莫愁只是个半大的女娃子,没有谁再去深究一定要喝完一坛,只要赢了就行,反正老贼头是彻底倒下了,此刻正趴在桌底下呼呼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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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摸去嘴上的酒渍,拍着圆鼓鼓的肚皮,醉是没醉,可真的好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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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去休息一下。”玉婶收了桌上的剑,然后一手扶着仙娘子,一手拉着莫愁,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口,莫愁回头望了望那左边窗下的那一桌人,想了想,便挣脱了玉婶的手,走到那女子身边,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儿,一手摸着怀里的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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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女子身边,莫愁仔细的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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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好脾气的冲着她笑道:“小姑娘,好酒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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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叫什么名字。”莫愁问的很直接,但却一幅慎重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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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霓裳。。。”玉霓裳被莫愁的慎生的表情逗笑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一幅小大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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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往了。”萧莫愁说完,然后从怀里抽出那画轴,两手撑开在那女子面前道:“这人,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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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霓掌那到画上的人,只一眼,她的身体便不由的发起抖来,脸色大变,一手伸过来,紧紧的抓着画轴,关节处已经发白了,两眼紧紧的盯着萧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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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桌的中年男子,那眉头也不由的深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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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莫愁吗?”玉霓掌伸出手,摸着莫愁的小脸蛋,那么痴痴的看着,眼泪不断的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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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点点头,不用任何说明,眼前的女子便是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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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我们要上路了,走吧。”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搂着玉霓裳的腰,几乎是挟迫的,便将玉霓裳从萧莫愁身边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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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玉霓裳几乎是哀求的看着那中年男子,只是那男子却依然绷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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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看着两人的情形,紧紧的抿着嘴,然后道:“爹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和人生,有时就算是母女也只有那情而没有相聚的缘份,所以,不必强求,你自过你的生活,我亦会有我的生活,此后,天涯陌路也未尝不可。”说完,萧莫愁小心的卷好画轴,转身回到楼梯口,拉着玉婶的手:“玉婶,我们上去吧,我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已经有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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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玉婶帮你烧点水,洗了再睡,瞧你这一身臭的,都快可以熏死苍蝇了。”玉婶微笑的望着萧莫愁,刚才的情形她看在眼里,莫愁长的很象那个女子,真是作孽哦,这么好的女儿却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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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说的这么恐怖吧。”萧莫愁拉着衣袖使劲的闻闻的,立时皱紧的鼻子,玉婶还真没说错,汗臭和酒香交织着,这味儿真难闻啊,不由的不好意思的冲着玉婶伸了伸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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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外,玉婶帮莫愁准备好一身半旧的干净衣裳,可隔了好久也没见莫愁出来,心里嘀咕着,这丫头,不是想睡了吗,怎么洗个澡也这么磨噌,不由的掀开那帘,看了下澡桶,却看到萧莫愁的头答拉在桶边上,鼻翼一扇一扇,还打着轻轻的酒呼噜,已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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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的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怎么就在澡桶里睡着了,虽说天热,可这样还是容易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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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起来了,擦干了身子,上chuang去睡。”玉婶摇着莫愁,莫愁迷迷糊糊的应着,却终是醒不过来,玉婶无奈,只是扶起她,拿着挂在桶边上的汗巾,帮莫愁擦干身子,然后抱起她放在床上,帮她穿了**衣,才拉了张薄毯子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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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玉婶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那袖子被莫愁紧紧的抓住,此时睡梦中的莫愁皱紧着眉头,小脑袋也轻微摇着,嘴里轻声的道:“娘……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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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婶听了,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鼻子一酸,这么个丫头,也是故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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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愁一觉醒来,却是一室昏暗,突然有些弄不清这里是哪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想起,她之前不是在洗澡吗?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的,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看天色,她这一觉似乎睡得够长的,天都暗了呢,难怪她觉得有一种睡饱后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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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被打开,玉婶拿着一盏油灯进来,走到床边,看到莫愁睁开的眼睛,便笑道:“醒了,那穿了衣服起身,下来吃饭,胖子今天可是使出了混身绝活,给你庆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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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应了声,起身穿了衣服就随着玉婶下楼,站在楼梯上,她就已经闻到了很香很香的食物的味道,这味道,这味道有一种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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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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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神仙渡有一种很飘渺的感觉,而早上的神仙客栈也是最悠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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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一早抱着一盆衣服走到河边的洗衣台上,自那日斗酒后,她便留了下来,成为神仙客栈的烧火丫头,当然她烧火可不是象玉婶那般富有技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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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渡的这条大河叫怒江,因为它的水流奔腾咆哮,就象一个人发怒时的血液沸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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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衣服摊开在大大的青石面上,然后用皂角使劲的撮揉,在用长长的衣锤锤着,最后放到水里左右摆动,一群小鱼苗儿被吓的一哄而散,莫愁看着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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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条大大的草鱼突然从水里蹦起来,蹦到莫愁的身上,莫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却忘了手里的衣服,被流水卷了去,不由的大叫起来:“哎呀,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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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的声音刚落,水里一道身影如同鱼儿一样一个猛冲,就抓住了被子水冲出三丈开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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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个人便从水里冒出来,还冲着莫愁吐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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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泥鳅,你干什么呢,弄得我一脸的水。”莫愁皱巴着小脸,本来想狠狠的敲这小子一下,只可惜手上抱着鱼,那鱼还是活的,正一挺一挺的垂死挣扎,莫愁得花好大的劲才能何证不会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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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里出来的是一个跟莫愁差不多大的男孩,名字倒不清楚,因为水性好,大家都叫他泥鳅,连他的爹娘也是这么叫的,泥鳅的爹便是这神仙渡的摆渡人,所以,泥鳅一家跟神仙客栈那就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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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一会儿,我们跟着我爹的渡船到集上去。”泥鳅将莫愁的衣服放盆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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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洗好呢。”莫愁有些嘟着嘴,还在为被泥鳅弄得一身水生气,她将手里的大草鱼又放到泥鳅的手里,然后麻溜的洗着衣服,几件衣服,洗起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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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抱着盆回客栈,泥鳅在身后跟着,嘴里哎哟,哎哟的叫:“不就是弄湿了衣服吗,女孩子就是小气,那,我这鱼拿去给胖叔,让他做鱼丸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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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瞪了他一眼,就泥鳅那点心思,她还不知道,每回说是陪她到集上去玩,还不是因为她酒量,拉她去找小伙伴们斗酒,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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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我等下还要去砍树呢。”萧莫愁没有理泥鳅的一脸哀求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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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树是仙娘子规定莫愁每天必做的活儿,这可是个十分辛苦的活儿,莫愁砍一个上午,也才只能砍一根竹子粗的树,不是莫愁不努力,实在是这树太难砍,这种树叫铁树,顾名思议,它的质地如同铁般的坚硬,别看它只有竹子般粗,但这么粗的铁树其实已经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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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百年的铁树,基本上没有,因为铁树一满百年,必会遭雷击毙命,很少有铁树能挺过这次雷击,当然,若是有那意外的得幸,那么,它就成了仙家练器的宝贝,若是千年,那就乖乖的不得了,那些神仙们会为它打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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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所谓的神仙,莫愁也只是听玉婶说过,却从未见过,只是每每看着对面山是飘渺的紫云,就不得不让人浮想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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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仙娘子太狠心了,怎么能叫一个女孩子去砍树呢,她一定是在整你,肯定是怕你长大后比她漂亮,她现在就想着法子让你变丑。”泥鳅小大人般的推测道,人五人六的,让人看着就想揍上两面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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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呢,不许说仙娘子的坏话,玉婶说了,这是磨练。”莫愁瞪了泥鳅一眼,这家伙心思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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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就跟集上书堂里的先生说的。。。那个叫什么。。。”说着,泥鳅使劲的抓着手上湿渌渌的头发,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高兴的道:“对了,是那个什么降大任,劳筋骨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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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扑哧一笑,然后纠正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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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你别背了,我听了就头疼。”泥鳅连忙挥着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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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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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从后门进入了神仙客栈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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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将衣服披在事先搭好的竹杆上,一阵河风吹过,扑鼻是皂角的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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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捧着鱼从小门一溜烟进了厨房,将手里的鱼丢给胖厨子,然后钳了一块烧的红红的糖醋排骨丢进嘴里:“真好吃。”然后又哧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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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婶正在院子的井里打着水,看着泥鳅进屋了,眨个眼工夫又跑了,便问道:“莫愁啊,这小子今天咋不拉你去斗酒了呢,听到他娘说,这小子最近狐假虎威,仗着你的酒量,那也成了集上那帮小子的头了,出息了。”玉婶说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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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我没答应,等下还要去砍树呢。”莫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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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斗酒,偶尔一二次无所谓,多了可不好,你那酒量跟人斗酒,那不是欺负人嘛。”玉婶深有感触,真是想不明白啊,这么个小女娃,酒量咋那么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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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笑了笑点点头,晾好了衣服,两手扯着衣角将衣服扯平,然后拿起院子一角的关刀和砍刀,冲着玉婶道:“玉婶,我上山砍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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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小心点。”玉婶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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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渡边上的这座山叫神仙岭。莫愁拿了砍刀到半山腰,这里有一片铁树林,大多树都在十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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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树很硬,莫愁第一刀下去,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迹,刀身同树有一个斜角,而第二下的砍痕必须完全同第一个痕迹重叠,如此反复很久,才有可能砍倒一棵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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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砍铁树的活儿,即段练了精骨,又磨精的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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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砍了一会儿,莫愁便汗如雨下,太阳隔着树叶照在人身上,仍是很烫,玉婶没说错,所谓春雾雨,夏雾晴,秋雾日头晒死人,冬雾雪封门,现在正是入秋后不久,早上又是大雾,果然,这太阳真能晒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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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边砍,边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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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那树倒了下来,莫愁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今天比以前少用了点时间,有进步了,莫愁小小的心眼里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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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美着呢,突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的要命,看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种还没成熟的青果,回头一看,正看到,一只正冲着她龇牙咧嘴的金毛猴子,此刻,那猴子又朝莫愁丢着果子,莫愁不由的怒瞪了眼,这死猴子,每回她来砍树,总是要拿青果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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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猴子,别跑,我今天一要抓住你,然后让胖叔炖猴脑给我吃。”莫愁发狠的道,反正她砍树任务已经结束,今天就跟这猴子耗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