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俺是正经闺女
“老板，俺不是小姐，你别脱裤子，俺是正经闺女。”辣妹儿足艺7号包房里，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孩子，有点儿恼怒地看着躺到床上的男人。女孩子嘴唇上的口红是那种刚学着化妆的女人搽出来的血红的颜色，看模样不会超过二十岁。
正经闺女？
躺在床上的男人名字叫曲延，他是按照老习惯抛了硬币，由天来决定，进了辣妹儿足艺。对面还有一家花都足疗店。一枚铜钱抛出去接到手掌里，正面朝天进辣妹儿，反面进花都，是为天意。
服务生皱着眉头退到门边，头虽然低着，可眼睛却没有怯意，“老板，俺们店里都是正经闺女，没有那个。”
曲延故意板着脸说道：“你挂了牌子，进了包房，就不能说是正经闺女。”
“俺就是正经闺女，俺不是小姐，老板，你要找小姐，就到对面去，俺老板跟俺说的，要是有客人耍流氓，就叫他过去俺领你去。”
曲延笑了。他知道，这闺女说的是实话。
女人的堕落都是从正经闺女开始的。
“妹儿，我不脱裤子了，过来坐坐，哥是来给你做心理按摩的，别怕，哥是文明人。”曲延把脱了一半的运动裤提到腰间。
服务生两只大眼眨了眨，“咦～～，男人都会这么说，诓人来，俺才不信你，俺是13号，不是你的妹儿。”
“好，13，13号，你们老板给了你一个吉利的数字，13在国外，就象咱们这儿的66，88，大顺大发。”曲延随口编瞎话，却说得一本正经，看到一脸正经不解其意的服务生仍站在门后，就拍了拍床边，然后，平身躺下，“13，你继续，来正经的，不耍流氓。”
“老板，要不你就叫俺军军，别叫俺13，13不好听，俺知道13是骂人来。”
“也中，依你，以后就叫军军。”曲延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挺着胸坐到床头矮墩上，把头别到一边的已经有了艺名的军军。军军的手有些抖。
“第一次做？”
“恩不，老板，俺才从金碧苑辞职的，那儿不好，俺干了三天就不干了你放心老板，俺手法可好了，俺会穴位，只要你不摸俺，俺保证让你放松。”
“老板，俺看你象个正经男人。”军军的手按到了曲延的头顶，手法象是老道的中医，“俺还会推拿，可老板不让俺推拿。”
曲延并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儿。曲延来这儿，不光是找舒服来的，他在做课题。
曲延大学毕业考研成功，跟着导师做社会伦理的课题，做了两年多，快结束的时候，自己的导师却突然出事了儒者之风的导师跟校长的小情人在浴室嘿咻的私密照片被曝光了，校长一怒为红颜，让导师卷铺盖儿走人了。
这社会女人资源可以在某种貌似合理的状态下共享，人间天堂啊。曲延心里琢磨：课题还要不要做下去？自己的导师半生探讨社会伦理，却最终被非伦理的排他性的男人独占女人的霸王条款驱逐出了象牙塔。
“军军，家是哪儿的？”曲延闷了半个钟，还是习惯性地把军军当成了自己课题研究的对象。
“沂蒙，俺哥骗俺，他说在你们春珲上大学，俺来了才知道，他跟着个搞运输的老板混黑道。”
“哦，黑道也是能赚钱吃饭的职业，不丢人。”
“真的？”
“真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一个娃娃脸的女孩儿跑到包房门口，急急地喊，“军军，外面有个人说是你哥，找你呢，把老板都打了。”
“啥？”军军呼地一下站起来，也没跟曲延打招呼，打开门，冲了出去。
娃娃脸的女孩敲了敲门，进了包房，歉意地冲曲延躬了躬腰，“对不起，大哥，我替军军可以吗？军军她刚来”
曲延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听一听，下面。”
一楼。
军军站在吧台旁，手指着一个留着板寸的黑瘦男人，“哥，你有什么脸来找俺，俺下学干活儿供你上学，你骗俺来春珲上大学，你上黑道大学你！”。
“我给家里寄钱，跟达说，让你上大学，你发贱，跑来做小姐！”
“俺不是小姐，你快滚！”军军理直气壮。
“我不滚，你回家上学！”
“滚！不用你管俺，你要一心混黑道，你就混，到时别让俺帮你！快滚！”军军的眼瞪得很大。
军军的哥没有当哥的范儿，有点怯意地看了军军一眼，转身往门外走，“不跟你个大辣石争，你要是被男人骗了，达和娘在家里没脸活人！”
“俺打死你！敢叫俺外号！”军军弯腰脱下一只鞋掷了出去。
军军的哥后背上中了一计，象是家常便饭一样，乐颠颠地一转身，把高跟鞋挂到路边的一棵树杈上，“嘿嘿，哥晚上带几个人给你镇场子。”
“不用你管，你要敢来，俺打你八个跟头。”军军一只脚跳着把鞋捡了，穿到脚上，看着她哥跑远，转身回到了店里。
“老板，对不起，俺哥他混，俺陪你医药费。”军军掏出了五百块钱，“这是俺在工地里拌水泥挣的，干净。”
辣妹儿足艺的老板关君青，干这一行已经十多年了，这样的场面算不上什么，小打小闹。
她把军军递钱的手挡了回去，“跟我见什么外，以后就是姐妹了。”
军军忽然噢了一声，用手抓着开领有点低的娃娃领的韩版连衣裙，瞪着大眼朝外面看了看，把玻璃门上的挂帘往外拉了拉，躲到门后整理衣服。
“老板，你人好，俺哥打你，你没辞俺，俺以后把你当亲姐。”军军又哦了一声，拍了一下脑袋，“姐，俺把客人给撂了。”
曲延和娃娃脸的服务生在包房里听到军军的话都笑了。
“大哥，还要不要军军上来陪你。”娃娃脸的眼睛忽闪忽闪地。
“不用了，你就挺好。”曲延听到娃娃脸的甜音，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娃娃脸。娃娃脸的气质，让曲延眼睛一亮，心里竟有了挺那样的悸动。
纯真。
曲延也算是“阅”女人无数了。“阅”过的女人，能让他用纯真评价的少之又少这狗比造吊的社会，说纯真，有些女孩儿会以为是在骂她嫩，骂她是雏儿。
性感才是王道。
可是，曲延眼里的娃娃脸，是真的让他无法抗拒的纯真。
一问才知道，娃娃脸干这一行，已经三年多了，是老资格了。
娃娃脸的艺名叫伊娜艺名，洗头房变身足疗店，再变身成足艺店，挂上个艺字，就雅致了。雅致就得给店里的服务生起个雅致的艺名。
辣妹儿足艺店里的服务生都有艺名。
足艺店的地角不是很好，不过，仗着君青老板的人脉，生意还是不错的。
刚才，一堆女孩子都聚在吧台上，等着看军军上第一个钟。店里来了几个老客，都各点各的“甜点”，军军一直没机会。曲延抛完硬币，往店里走的时候，关君青的眼睛一扫，就定了让军军上钟。曲延让人一看就是面善的男人，不至于太出格，军军这样的新手，可以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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