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当敌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一个表情严肃的青年人,正第一百七十三次在心中问起这个问题。
接着,多次思考所形成的条件反射,让他于半秒钟之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就是我,大贤良师的侄子,黄巾渠帅,姓张、名狂,字无忌!
然后,他看了一眼前方惊愕的敌人,还有身边惊讶的黄巾军士卒,口中喃喃的骂了一句:
“艹,又忘了派斥候!”
对自己的业余战术水平感慨完毕,下一秒钟,张狂对眼前的形式,飞快的作出了判断。
两支业余的军队突然相遇,就看谁能够先反应过来,先抢到主动权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
张狂果断的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带领着手下的黄巾健儿们,向前发动了无畏的冲锋!
“杀!”
有了张狂本人的亲自带头,他部下的黄巾力士们,一起大吼一声,紧紧跟随着首领的身影,向着敌人发起了果决的冲锋。
所谓黄巾力士,是整个黄巾义军的精华。想要成为一名光荣的黄巾力士,必须具备两点基本要求:狂热的追随太平道,以及强健的身体。
张狂敢于一马当先,对前方的敌人发起果断的冲锋,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勇敢,而是因为他已经看出,前方的敌人,不过是一只地方豪强的武装。
虽然这只豪强武装中,有十多名武士的装备还算不错。但是,那些后方的杂兵,就算拿起了刀枪,也很有些战战兢兢的味道。
这一点,双方还即使隔着一百多丈,张狂那双明亮的有些变态的眼睛,就已经明显的看了出来。
这是一只新兵!
新兵是最好打的!
基于以上两点认识,张狂才会一和敌人遭遇,就果断的发动迎头突袭。他可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而是经过了多场战争厮杀的“有经验”将领。面对敌方的两百多号豪强部曲,张狂自信满满。
此战必胜!
敌为新兵,我为老卒,此为其一。
敌方甲胄不齐,武具不全;我方甲胄齐全,全副武装。此为其二。
敌方人数不过二百余,我方超过四百,此为其三。
敌方总共只有五、六匹马,我方光是战马,就足有十多匹。此其为四。
当然,在张狂的心里,己方最大的依仗,其实还是那一位,一直呆在他身边的猛男。
这位猛男黄巾将领,身高九尺1,腰围粗壮,由于自身体重太大,居然找不到适合的马匹骑乘。
但是,这一点,并没有影响到这位黄巾将领的战斗力。因为,虽然只是用跑的,这位的速度,居然一点都不在,加速催动马匹的张狂之下!
能够奔逾飞马,舞动起五十斤2的大砍刀,如同寻常刀剑的猛将兄,即使只是一人出手,也应当足以击溃敌方的队伍了。
此为其五。
眼见敌人只在二十丈之前了,张狂暗中放慢了一些马速,让手下的亲卫们,主要是那位步行的猛将兄,冲到了阵型的第一线。
作为一军的主帅,最大的任务还是指挥全军。至于斩将夺旗之类的活计,当然还是交给猛将兄这样的专家比较好。
这并不是说。张狂自己的武技就比较差。只不过,所谓“术业有专攻”,张狂原来学习的,并非沙场武技,而是个人较技武学。
若是让张狂与猛将兄单挑,张狂不见得会输。但是,在千百人拥作一团的战场上,没了腾挪辗转的空间,张狂的武力,就至少被削弱了五成。
却说那位猛将兄,一路当先,冲在了最前面。面对人群,他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上,毫无惧色,一头就撞进因为被突袭,而显得混乱的豪强部曲之中。
只见猛将兄双手略一发力,手中那把连柄带刃、长达八尺的大砍刀,拦腰一扫。首当其冲的一名惊惶敌兵,居然连招架的动作都没有做出,已经被这来势凶猛的一刀,拦腰斩成了两截。
大片的血雾混合着碎裂的内脏,飙洒了一地,让敌方那些还未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新兵们,瞬间惊倒了一片!
趁着这个机会,张狂手持着长矛,一矛刺出,将面前的一个惊愕的敌人,当胸捅穿。然后,他双臂一发力,将这个百来斤重的家伙,猛的向边上一甩。
飞出去的人体,还没有断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撞倒了好几个同伴,更是激起了大片的惊叫。
“妈啊!”
“苍天啊!”
“救命啊!”
虽然只是两人被杀,这只刚刚组织起来,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队伍,立刻像炸了锅似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少新兵将手中的武器随手一扔,就向着后方奔逃而去。就算有几个胆大的,仍然保持了镇静,却也被周围的逃兵们弄得士气全无。
再一眼看到,那位猛将兄略显稚气的脸庞上透露出来的兴奋和杀意,还有后方源源不断跟着冲上来的黄巾军骑士,手中仍然握有武器的几个战士,也心照不宣的调转身体,拔腿就跑!
崩溃!
全军崩溃了!
张狂虽然感觉这样的碾杀毫无成就感,却也觉得胸怀大慰。他放马向前追了几步,正准备追出两里就收兵,突然听到前方,猛的响起一个霹雳!
不,这不是霹雳
是人的战吼!
“废物!跑什么!跟某上!”
张狂举目一看,只见前方十余丈之外,一条铁塔般的魁梧大汉,正屹立在一群溃兵面前,手中的一条粗大铁棒,被他举重若轻的一挥,居然虎虎生风,愣是将几十个溃兵堵住,不再溃散。
“典大郎来了!”
“是啊!典大郎在此,俺们跑什么?”
“拼了拼了!”
张狂心中暗暗吃惊。刚才在远处,他只注意到敌方队伍里几个骑马的头目,居然没有发现,在敌人后方的步卒中,居然有这样一个彪悍的家伙。
这大汉的身材,不在猛将兄之下,甚至犹有过之,配上只能用狰狞来形容的面貌,简直是个凶神恶煞。再看他手中那条粗大铁棒,分量只怕有七、八十斤!
就算这厮不通武艺,光凭这一身腱子肉,和这条大铁棒,便足以成为一个劲敌。
“大丰!小心!”
张狂虽然名字叫“张狂”,性子其实一点都不张狂。他平生处事,向来信奉“诸葛一生惟谨慎”。这样说起来,给他取名字的“大贤良师”张角,还真是没有取对。
“大丰”是那位猛将兄的“字”。汉时的人,只要有些身份地位,就会在“名”之外,再取一个“字”。直呼别人的本名,是很不礼貌的。这个“字”,就是用来给同辈以及身份更高之人称呼的。
“主公不用担心!某自晓得!”
猛将兄回应了张狂一句,挥舞长柄大刀,一个力劈,将一名来不及逃跑的敌人,从肩膀劈开,断成两截。接着,他脚下发力,朝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这时,被称为典大郎的敌方猛将,大喝一声“休要猖狂!”,穿过溃兵人群,向着气势汹汹的猛将兄冲来,正好迎头对上。在这位猛将的带动之下,那些士气本来已经崩溃的敌兵,居然一个个重新鼓起勇气,呐喊着,掉头跟在猛将身后,反冲上来。
“大阳周仓在此!快来受死!”
猛将兄,哦不,猛将周仓,对着敌人,大声的喊出自己的名头。同时,他双臂轮足了力气,以至于全身上下,居然浮现出一层淡绿色的光芒。
附近的敌军一看见这层微弱的光芒,突然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那样,纷纷连滚带爬的向四周逃开去,口中惊慌无比的大叫着:
“是‘炁’!是‘炁’!”3
跟在周仓身后的黄巾军骑士们,顿时士气爆满,一个个大声的呼喝道:
“黄天威武!黄天威武!”
然而,面对周仓全力发出的一击,对面的典大郎居然毫无惧色。只见这位,一脚重重的蹬在地上,猛的发力,迎着周仓,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棒,狠狠的一击敲过去。
伴随着这一记势大力沉的猛击,典大郎的全身,居然也浮现出一层棕黄色的淡光,让在后方掠阵的张狂,心中猛的一抽,情不自禁的大喝一声:
“小心‘战炁’!”
但是,这样一声,足以在百步之外被听到的大喝,竟然没有被一个人听到。原因是:
就在张狂出声的这一刻,有一声更大的声响,完完全全的盖过了他的声音,让方圆数丈之内的敌我双方,尽皆暂时失聪!
“当!”
“好力气!”
“好汉子!”
猛力拼过一记,刀棍分离。被巨大的反冲力,震得手臂隐隐生痛的两条大汉,不由得相互佩服起对方的力量来了。
但是,佩服归佩服,战斗却不会停止。两条彪形大汉略一回气,立刻又紧接着大吼一声,向对方扑了上去。
“当!”
“当!”
双方连拼了几记,兵器的剧烈碰撞,溅起无数火花。这两条好汉的激烈战斗,一下子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
毕竟,不管是黄巾力士们,还是豪强武装,都是组建不久,缺乏训练的队伍。对纪律什么的,明显认识不足。在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之下,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战斗,愣愣的站在一旁,围观起两大猛男的交锋场面。
ps:1汉时的一尺,大约相当于23厘米。九尺的身高,差不多接近两米一十了。
2汉时的一斤,大约相当于现在的220克到250克之间。五十斤,大约相当于11、12公斤。
3炁,读音同“气”,是中国哲学、道教和中医学中常见的概念,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不同于气。“炁”乃先天之炁,“气”乃后天之气。道教中有“一炁化三清”之说。
又ps:人物周仓。
正史并无关于周仓的记载。不过,作为《三国演义》里的有名人物,作者设定,周仓一开始,就是黄巾军阵营的一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