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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归墟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金玄褚靠在车窗边,手中盘着那对玲珑珠
玄兽宗这次来是来栉晏城,是为了参加晏家主办的拍卖会。
据说压轴的是一只幻灵碧鲛王。
人身鱼尾容貌俊美,并且身在大海深处,碧蓝双瞳得之可移水避水,入深海如入无人之境,且歌声可蛊惑人心御海中水族。
而压台的宝物名为驭魂琉璃鉴。
是上古冥系大能坐化之后留下的宝贝,宝器有灵,可随心意而动变化大小。
相传,此物形如大缸。
腹部刻有九只狰狞恶鬼,为四耳圈足式,皿口分别是两龙四凤攀缘其上,双龙无角,张口卷尾,蟠屈其上,口中罕有衔环。
玄兽宗豢养的各种凶兽不下百种,可还没有养过鲛王。
所以他金玄褚作为玄兽宗少主亲自来此,一是为了鲛王,二就是想看看这所谓的上古宝贝长什么样子。
毕竟,自己又不是冥系天赋,要了也无用……
“历练。”凤未初慵懒的靠在另一侧马车内,邪笑肆意,笑容无辜话语冷冽。
不过,仅仅是她这令人胆寒的笑容,就已经说明并非如此简单。
金玄褚当即就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戏谑的笑着问道:“怎么个历练法?难道说……你瞧上晏家了?”
听说晏家和凤家白家争夺沧月城数年之久。
这凤家小姐此时女扮男装的来到这,难不成是想打严家的主意?这么一想,似乎这次的拍卖会更加好玩了。
金玄褚盘着手里的玲珑珠,饶有兴致的低声戏谑道:“要不要帮忙?毕竟你是墨幽的人……”
“这样?看在交情上二八开。”凤未初面具下的眼眸轻抬,似笑非笑的说着。
金玄褚抬手,“五五开。”
“一九。”
“啧,哪有你这讲价的,越讲越低还怎么谈?”
“那就是没得谈了?”
凤未初唇角勾出妖冶的弧度,耸耸肩,摩挲着指尖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告诉你一个有关墨幽的消息,四六怎么样?”金玄褚手臂搭在矮几,掌心的两枚玲珑珠转的速度也不免加快起来。
凤未初就这么慵懒的瞥了一眼。
低笑着幽幽开口:“哦?出卖帝墨幽换三成?这买卖似乎不怎么划算呐……”
马车里两人看似谈笑风生。
实则都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而马车外。
大队人马被城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
此前给凤未初传话的那个仆人从队伍中走出去,昂着头,带着大宗门的傲气,从衣襟里取出玄兽宗令牌,亮在城门护卫眼前。
冷声呵斥道:“玄兽宗的队伍也敢拦?”
“不敢不敢……”
守城门的那些护卫,面对九宗上三宗,当即换上了谄媚的嘴脸,哪里还有半分硬气,谄笑恭敬的打了一个手势。
将城门口盘问进出之人的栅栏给搬开,迟疑着开口:“请……请随小的进城,小的这就给各位大爷领路……请,这边请……”
“看不出来,金少主的名号还挺好用。”
凤未初用指尖轻勾起马车帘一角,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眼神示意岁羽和奔雷就这么先跟着他们的队伍,然后缓缓放下车帘。
邪笑着抬眸,“金少主不妨先说说你的筹码,如何?”
“算了算了,本少主不贪……”金玄褚却在此时一改之前,讪讪的摆摆手,眸光从凤未初身上收回。
或者说,是从她指尖那枚储物戒上收回。
瘪瘪嘴,低叹了一声:“归墟公子此番历练,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直说便是……”
刚才一定不是自己眼花,那储物戒上似乎闪过一丝淡金色光芒。
罢了罢了。
他堂堂玄兽宗少主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还是帝墨幽那小子的心尖尖。
至于这帮忙搭手的人情,到时候定要找帝墨幽要回来。
难得的老树开花,还看的这般紧。
啧,狗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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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栉晏城。
守门的护卫领着大队人马直接送到了颜丽别苑门外,恭敬的侧身拱手:“想必各位大爷来此为的是拍卖盛事,咱们家主吩咐了,来参加宾客都安排住在这……”
他的话没说完,马车的窗边响起一声轻咳。
手持玄兽宗令牌的仆人恭恭敬敬的走过来,垂眉低眸,“少主,有何吩咐?”
“金烬,回我们自己的住处。”金玄褚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吊儿郎当的语气,不过大宗门的少主威势却丝毫不减,对于这什么颜丽别苑,他是一点都没瞧上眼。
一行人来到门前,大门不开就开个侧门。
侧门从来只有大户人家的下人或者妾室庶出进出用的,呵,跟自己玩下马威,也得看自己接不接这个茬……
“是,少主。”金烬拱手领命。
冷着脸,扬声吩咐了一句:“走,回府,小小晏家也不过如此……”
“金少主在这里还有府邸?”凤未初微微挑眉。
金玄褚转动着手里的玲珑球,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痞笑道:“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吃好玩好就行了,自然出门前会提前让人都安排好……”
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一下。
打了个响指,指尖金玉天赋显现,轻轻点了点矮几一角,那一小块转眼间就从木头变成了金色。
金玄褚抬眸看了一眼,然后表示有些失望。
自己这一手显露出来,眼前这凤家姑娘居然半点惊诧都没有,甚至就连眸光中的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这不免让金玄褚感到一丝挫败。
敛了敛眼皮,无奈的低叹了一声:“毕竟,有着这样的天赋,吃穿用度不会差。不过不管怎么说,外面的终究还是没有我玄兽宗的住处好,有机会……”
说着说着。
金玄褚又忍不住开始像孔雀开屏一样的夸夸其谈,不过这玩笑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又及时制止住了话头。
平日里习惯和公子哥们这么随意玩笑,但是眼前毕竟是位姑娘。
这么说着实有点不太合适……
凤未初面上不显,心底倒是另外做了一番打算,眼眸转了转,轻声开口:“那我们不如就此别过?”
“本少主的宅邸绝对比这什么别院舒服,何必委屈了自己?”金玄褚耸了耸肩头,不羁且随意的说着。
心想着将人留下来再传信告诉帝墨幽,就能来一出‘挟天子令诸侯’。
“……”凤未初还想再说些什么。
突然马车就停了下来。
“好威风的铁羽雷狮!来人啊,将这狮子给本少爷带回府!”
随着马车外的粗笨的高声嚷起,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盔甲因为跑动而发出的碰撞声,并且还夹杂着武器出鞘的声音。
一名肚满肠肥的青年穿金戴银的指使着家丁围上来,明明绑上围兜都能被当做杀猪的身板,还偏要学文人墨客摇晃着纸扇,别提有多滑稽。
“哎哟,我的林少爷,您可真是越来越腹有诗书了。”城门口领路进来的那个护卫带着人从马车后面追了上来,堆砌起笑容谄媚的笑着:“不过这兽宠可不兴动啊,林少爷。”
“少废话,本少爷就是看上这狮子了,有什么不能动的?”林圩冷笑了一声,唰的一下收起手中折扇,抬手指着跟在马车侧边的铁羽雷狮,吩咐家丁上前带走。
他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这城中瞧的入眼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玩意,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毕竟,那晏家家主可是自己的亲舅舅。
“嗷呜——”奔雷不耐烦的低吼着,不过没有凤未初的吩咐,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稍稍抬爪拍飞了几个。
“居然还敢反抗?”林圩握着折扇急不可耐的扬声嚷嚷着:“来人,全都给本公子出手,今儿个谁将狮子给本公子抓住,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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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两边就要动起手来。
那名知晓玄兽宗队伍身份的护卫急的就像是热锅浇油的蚂蚁,心头大骇,却又碍于身份不敢多加阻拦。
他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转身让人赶紧回晏家禀报。
林圩吩咐的家丁已经将奔雷和马车团团围住,并且一步步逼近。
可是,反观玄兽宗的那些护卫们,却好像不甚在意一般,甚至还有的目光里充满不以为然的轻蔑。
对,就是轻蔑。
来自上三宗对于一个上不的台面的家族的轻蔑。
毕竟这北洲栉晏城以及晏家,在庞大的玄兽宗面前,完全就是走地鸡与金鹏鸟的差距。
“好大的架子……”低哑的冷笑从马车中响起。
话音未落,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慵懒邪肆的玄色身影站在了驾车的马背上,半垂眼眸摩挲着指尖。
无辜而又充满邪气的眨了眨眼眸,轻哧了一声:“奔雷,既然人家觉得你威风,你不如就威风一把给这位公子瞧瞧……”
“嗷呜——”
一声震天响的狂吼,奔雷动了。
脚踏雷云扑向那些人,每一爪挥出去都会掀翻一道身影,并且扬起一片血雾。
光是吼声就足以让人吓破了胆,更别提这勇凶猛的模样。
并且速度极快,身形庞大却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猛然冲了过去,重重的一掌拍在林圩的肩膀,由上至下斜着留下好几道血口。
沉重的力道,将其撞得往后倒飞出去。
顿时一口鲜血从林圩口中喷涌而出,他那张脑满肠肥的胖脸,也变得煞白起来,捂着肩头挣扎着就要跑。
“嗷呜——”奔雷脚踏雷云掠空而起,从他头顶上飞过,又是一声怒吼,让仓皇逃跑的林圩腿软的栽倒在地上。
顾不上身上的伤,就这么单手撑在地面,一点点的往后挪着。
林圩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做的不少。
此刻见着他终于吃瘪,躲在道路两旁以及那些商铺酒肆中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目瞪口呆,甚至心下还觉得畅快不已。
在瞧着他狼狈的在地上咕涌躲闪,并且还受了不轻的伤,他们看向站在马背上男子的表情,逐渐从呆滞转而惊诧,直至崇拜。
夹杂着诸如此类的各种眸光,都落在了凤未初的身上。
“奔雷,别玩死了。”
淡漠低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抱臂站在马背上的凤未初冷冷扫了一眼,邪气的低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前去报信的也该回来了。
刚才她可是注意到有护卫回晏家报信,算算时间,拖延这么久时间该差不多了,哪怕是从城外过来也绰绰有余。
“小丫头,有强者靠近。”苍焱的提醒让凤未初眸底一亮。
抬手落在唇边,唤出一声长啸。
奔雷闻声停手,乖巧温顺的回到了她身侧,凤未初旋身落在车辕上,斜倚靠着车门旁的边框,疼宠的揉了揉奔雷的圆脑袋,低声轻哄:“做的不错……”
说话的同时,垫在脑后的手轻轻敲了敲马车边框。
压低声音,戏谑道:“这出戏,金少主看的可过瘾?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出面了……”
“不愧是归墟公子,有仇当场就报。”
马车车帘掀开,艳红夺目珠光宝气的金玄褚微微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坐在了车辕的另一边,不羁而洒脱的勾唇轻笑。
只见他曲起一条腿踩在车辕边,撑着手肘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掌。
扬声说着:“都说远来是客,原来晏家就是这么迎客的?不知晏家可是对我玄兽宗有什么意见不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毫不在意的玄兽宗护卫们,顿时泛起滔天的杀伐气息,怒目而视的盯着周围。
林圩带来的那些家丁并没有死,不过缺胳膊断腿是少不了的,他们互相搀扶着缩回林圩身边,战战兢兢。
他们家少爷,似乎惹到不该惹的人物了……
“都给我住手!”
就在两边僵持的这功夫,忽然一声厉喝匆匆响起,旋即就是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紧随他身后的,是好几名身如铁塔的护卫,重重的落在地上,甚至将地面震的轻微摇晃。
晏如诲环视了一下四周,命人将受重伤的林圩拎过来,按着跪倒在地上。
拱手弯腰谄声道:“是老夫安排不周,让金少主扫了兴致,不知金少主可愿给老夫一个赔罪的机会?老夫也好罚酒三杯以示歉意……”
金玄褚吊儿郎当的笑了笑:“罚酒三杯就不必了,本少主怕是喝不惯晏家主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