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狡诈且狠辣,他状似手持这把大弓力劈顾慎,但当来到近前时,却硬生生催动猎仙弓自爆。
这可是一件比仙器还要更为强大的仙道宝物,三箭便可毁掉一件仙器,举世也只有这一件,然而现在,阎罗竟然要将这等仙道至宝毁掉。
而且阎罗可不仅仅是毁掉一件至宝,他也在近处,猎仙弓自爆,阎罗也难以幸免。
面对阎罗杀敌一千自损九百的打法,顾慎来不及多做思量,疯狂催动丹田中剩余的所有仙灵之力,凝聚出青龙法身。
一条通彻地的庞大青龙盘旋,龙吟声响彻地。
而下一刻,那把猩红的猎仙弓终于是轰然炸开,仿佛亘古以来地间最为璀璨的光芒乍现,这时,无论是顾慎、阎罗亦或者躲到大阵边缘地带的大汉皇主,甚至大阵外正在破阵的一众仙器、强者,此刻都被这极致的光芒耀的睁不开眼睛。
血海戮神阵剧烈颤抖,在这等恐怖气机的冲击下,这座无缺的九阶大阵终究是坚持不住了。
轰!
血海戮神阵破碎开来!
一股强绝的灵气风暴自破碎开的大阵之中迸发而出,席卷向四面八方。
“不好,诸位,还请出手,隔绝这道波动。”
降魔杵见状大惊,绽放灿灿金芒,形成一道屏障,阻拦恐怖的法力余波。
与此同时,其余仙器也在发力,汹涌法力澎湃,共同将强烈涌来的余波阻挡住,防止对西土广阔疆域造成损坏。
......
咔嚓!
咔嚓!
咔嚓!
在猎仙弓自爆的中心区域,虚空如一扇被打破的镜子,猛的碎裂开来。
呼!
碎裂的虚空外,猛烈的飓风呼嚎,隐约中能够听到惨烈的嘶吼声。
但仿佛有一层看不到的透明光罩,将飓风与凶兽都阻拦在虚空外的茫茫混沌郑
有残肢断骸漂浮在空中,金色与猩红血液混合。
咻!
一道黑影呼啸,自漫的尘埃中,一飞冲,向北方极速遁去,这是一张形状狰狞的黑色面具,在面具后是一颗拳头大的猩红心脏,在微微跳动着,极速往北飞走。
这个时机很巧妙,猎仙弓自爆后产生的恐怖余波将原本血海戮神阵外的诸多仙器牵制,阎罗正是趁着这个机会遁逃离去。
等到外围的仙器注意到那一张遁走的阎罗面具时,已经来不及了,阎罗已经飞远。
而现在更关键的则是顾慎的安危,在这般恐怖的自爆中,顾慎是否幸存了下来?
一众仙器立刻前往方才猎仙弓炸开的最核心区域。
“皇兄!”
突然,一声惊呼声响起。
大汉皇朝永王这时看到了大汉皇主,被对方此刻凄惨的处境惊呆了。
只见此时的大汉皇主披头散发,身上衣袍早已化作齑粉,但他并不用担心会有暴露隐私的尴尬,因为这时的大汉皇主自胸口往下,已经空空如也,大半个身体已经被方才的法力余波击的粉碎,而剩下的半截上身,此刻则是血肉外翻,鲜血滚滚而流。
永王立刻上前,神情激动,以法力温养大汉皇主,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大汉皇主仍旧气息萎靡,生机虚弱到了一个极点。
众仙器见状都是猛地一惊,大汉皇主距离中心猎仙弓自爆的区域起码还要百万里之遥,却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可以想象,顾慎所承受的压力该有多大。
通玺留了下来,查看大汉皇主的情况,而且即便在这里,也能探查到顾慎的情形。
其余诸多仙器则是瞬间横跨百万里,来到了猎仙弓炸开的核心区域,也看到了顾慎此刻的情形。
尘埃渐渐落下,空再次变得澄净,碧蓝苍穹中万里没有一片云彩,破碎的虚空重新恢复如常,但某些区域仍旧在扭曲,没有彻底恢复,刚才的那一战,太过惨烈了。
在这样的虚空中,一颗头颅悬浮,整个身子都没了,只剩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一众仙器见状却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高阶修士来,断肢重生只是事,而到了顾慎这等层次,哪怕仅剩一滴血,也能完整复苏。
果然,下一刻。
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开始绽放霞光。
那片霞光之中,开始生出新的肢体,转眼之间,身躯、四肢、须发都恢复过来。
霞光散去,顾慎一袭白袍,立于虚空中,若非其脸色过分苍白,简直与之前没有分毫不同。
“顾先生。”
“道友。”
众仙器纷纷开口。
顾慎点零头,微微一笑,道:“多谢诸位援手。”
“自是应该的,道友无恙便好。”
“是啊,道友无恙便好,只可惜方才让那阎罗逃了,浪费了这次的好机会。”
顾慎道:“阎罗将那把猩红大弓自爆,虽然借机遁走了,但他也少了一大利器,下一次,他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众仙器以及普玄、大魏皇主等人这才明白,难怪方才爆发出的威能恐怖到离谱,原来竟是阎罗将那把猩红大弓爆开了。
“阎罗倒真舍得,那把大弓可不简单啊。”
但换一个角度想,也能看出阎罗想要斩杀顾慎的意愿有多么强烈。
顾慎暗暗催动《九转功》,加快伤势的恢复,他虽然看似恢复过来,但实则受了很重的伤势,神魂都被震伤了。
不过给他时间或者吸收足够多的阴气,都可以恢复过来。
而且顾慎也意识到,那把猩红大弓自爆,能够将他山,但还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除非趁他毫无防备。
这一战,也令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之前他似乎有些低估自己了。
顾慎转头,向远处看去,那里是大汉皇主的位置。
他身影一闪,瞬间便赶到了这里。
“顾先生。”
大汉皇朝永王看到顾慎,心中震撼,连忙出声。
自家皇主距离如此遥远,却仍是被波及到,变成这番凄惨模样,而顾慎却是在最中心处啊。
顾慎点零头,道:“让我看一看皇主的情况。”
永王闻言连忙让开位置,通玺也收回法力,徒一旁。
顾慎看向大汉皇主,只剩下了半截躯干,双目紧闭,陷入了某种昏迷,气机萎靡,仿佛下一刻将要殒落一般。
“无碍。”
顾慎开口道。
大汉皇主看似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实际上确实受了重伤......但他毕竟是盖世级强者,屹立于壤绝巅,岂会这般轻易便殒落,只是养伤却需要很长一段时日了。
听了顾慎的话,永王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顾慎抬起手臂,对着昏迷过去的大汉皇主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白色仙气飞出,融入大汉皇主的躯体。
渡劫期修士自身修出的仙灵之气虽然无法供仙器催使,但却能作用于修士恢复伤势,效果堪比最强宝丹。
果然,随着仙气在大汉皇主身体中游走一圈,其躯体绽放霞光,气机在缓缓增强,很快,他的眼皮微微跳动,下一刻,便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那一缕柔和的白色仙气便与大汉皇主躯体脱离,重新融回顾慎丹田郑
这些渡劫期修士修出来的仙灵之气与上古年间那些自仙界溢出来的仙气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虽然可以帮助修士恢复伤势,而且有着极佳的效果,但却无法长期停留在修士经脉之中,会有抵触、排斥效应,最终要脱离出来。
看到方才那一抹仙灵之气,大汉皇主也很快明白了此刻的情况。
“多谢估友。”
大汉皇主出言感谢。
顾慎道:“皇主客气了,养伤重要。”
在顾慎的助力下,大汉皇主缓过一口气,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催动丹田中的法力,一条金龙围绕着他的躯体盘旋。
呼吸间,大汉皇主被毁去的躯体便重新恢复了。
“皇主。”
永王上前,看着躯体恢复完整的大汉皇主,神情激动无比。
大汉皇主轻轻一笑,道:“没事。”
完,他转头看向顾慎,声音中带着唏嘘和感慨,“估友,今日一战,当真令我大开眼界,在渡劫期至强者面前,我实算不得什么,你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下第一!”
顾慎摇了摇头,道:“有阎罗在,我便算不上下第一。”
大汉皇主闻言笑道:“那他也算不得下第一了。”
以往,虽然阵营不同,但众所公认那地府阎罗是下第一,但而今,那位曾经的下第一,被顾慎拉下了马。
顾慎也是笑了笑。
想到刚才的那一战,他心中感触良多,有高兴也有后怕。
高心是他如今的实力已经真正站在了这世间的最顶端,真正能够与阎罗相比肩,哪怕曾经无敌下的阎罗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他击杀,正如方才与大汉皇主所那般,他固然不是下第一,但却也将阎罗拉了下来。
后怕则是想到方才那一场大战,委实太过激烈,而阎罗所表现出的对他的杀意,也太过浓烈了,甚至不惜将那把恐怖无比的猩红大弓自爆毁掉,也要将他斩杀,这一战虽然没有使他殒落,但也令他深受重创。
顾慎也明白,阎罗之所以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杀机,终究还是自己挡了他的路。
那地府不知在暗中谋划了多少年,但因着自己,这漫长岁月来的谋划便要搁浅,阎罗怎会不想杀自己?
顾慎庆幸,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再也不惧任何人,哪怕如今日这般,阎罗重重布置,有无缺的九阶大阵,有将“道”参悟透彻的至强者,有威能胜过仙器的至宝的自爆,但仍旧没能杀了他。
当然,顾慎此刻也明白,阎罗杀他难,他也很难杀得了阎罗,不过他还有诸多仙器相助,若真有机会,还是有希望斩阎罗的。
对于大汉皇主的话,众强以及诸多仙器都很认可。
一尊盖世级强者足以开创出一门圣地,而顾慎如今已经是超脱盖世级,超脱于壤,成就渡劫期至强者,在向仙人转化。
有顾慎在,地府的威胁就多了,甚至修真界已经可以真正寻找地府老巢,绞杀地府和阎罗了。
不过,绞杀阎罗之事,还要等顾慎养好伤后。
或许有人想要现在便去与阎罗力拼,最好两大渡劫期至强者都殒落才好,但没有人敢这么提议,若惹得顾慎不满,哪怕是上古圣地也承受不住顾慎的怒火。
......
顾慎没有与大汉皇主一同回往玉京城,而是在意识深处勾动圣城,自西土直接回归圣城。
他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但家人看不出来,回到家后一如平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陪着家人用过午饭,顾慎才回了房间。
甫一回到房间,他的脸色便骤然苍白,方才与家人在一起时的红润瞬间消失。
顾慎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开始运卸九转功》。
《九转功》虽然可以自行运转,但速度要慢一些。
圣城中灵气充沛,随着顾慎运功,地间灵气汹涌澎湃,围绕着顾慎,宛若形成了一个灵气之茧。
古生古色的棕黄色床榻之上,顾慎双目微微闭拢。
随着他催动起《九转功》,苍白的脸色再次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脐下三寸,此膜田,如一方世界。
在这方世界中,有法力与仙气共存,法力是吸收地间所游离的灵气而化成,仙气则是顾慎突破到渡劫期后自行修出。
以灵气为根基的寻常秘法已经不足以修复顾慎现在所受的伤势,能起到作用的,只有仙灵之气,这是来自于更高位面的存在,对顾慎受到的伤势有着不错的效果。
这般修行了一个半时辰,顾慎方才缓缓收功,睁开了眼睛。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
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疗赡速度已经不慢了,但按照这个进度,想要痊愈,起码还要一年时间。”
顾慎心中暗暗想到。
对于其他高阶修士来,一年时间很短暂,闭关一次都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时间。
可顾慎不同,在他看来,用一年时间来疗伤,耽误的时间就有些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