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当然看不见他。
    她哭到天亮，有光进来了。
    她擦了擦眼泪，捡起地上的匕首，扯了扯嘴角，练习微笑。
    天尊不懂：“不想笑，为什么笑？”
    他跟在后面看。
    小女孩那天杀了一头小狼。
    那头用来训练她的小狼，被她扎进动脉，鲜血溅了一脸。
    她没哭，像是没有情绪了一样，擦了擦脸颊，然后转身。
    那天她得到了奖励，一串糖葫芦。
    她没吃，带回了房间。
    晚上她又抱着腿，看着糖葫芦，默默流眼泪。
    她的眼泪好多，却哭的很安静，让人想抱在怀里哄哄。
    天尊第一次迟疑了，甚至有些后悔。
    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杀她的，让她别哭了。
    但是他做不到，内心抵触这种感觉，所以就蹲在旁边看她哭。
    某天小女孩不再哭了，糖葫芦她不再要了。
    她变得麻木，眼神里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
    天尊从一开始的心疼变得牵挂放不下，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自己没有杀她的话，她会不会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软糯的喊他哥哥的小妹妹？
    异世时间转动很快，他只是回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候她长大了。
    那天她亲手杀了父母，她像是木偶呆滞了半天，随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她双手插在口袋，面颊染着血迹，一步步地往外走，身后是浓烟与大火。
    小时候的一切像是在这场大火之中烧尽了。
    他以为她会好好生活了，谁知再次来看她的时候，她像奔赴自由一样进了爆破现场。
    轰的一声，火光掩埋了一切。
    天尊脑袋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好像连自己也死了。
    他捂着心口，不曾明白这就是人类情感的牵挂。
    天尊摸了摸眼睛，两行温温热热的泪水流淌下来。
    他舔了舔，皱眉道：“好咸啊。”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九抿了抿唇，她的心早就如钢铁一般坚硬，对哥哥的执念已经消失了，如果非要说触动的话，那就只有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变化过程，仍然会觉得难过。
    她冷冷地问天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继续感化天尊？还是牺牲自己成全天下人？你应该知道，我很自私，做不到。”
    天道叹了口气：“吾只是想告诉你，天尊生来不懂情，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或者是对天下人做过的一切……”
    “你是圣母吗？”
    苏九打断他的话，言辞犀利道：“你这么善良，怎么不心疼心疼被天尊迫害的人？谁不让水活了？他有意识就要颠覆天下，他是超雄吗？说到底不就是你太善良导致的一切吗？万万年，耗费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你还不如真灭世呢！”
    天道噎了一下，厉声反驳道：“天道对世间万物皆公平对待！吾要对世间万物负责！”
    苏九“哈”笑了一声：“公平？你又想感化天尊、又想拯救人类，万万年就只搞了个天尊的异世人生，对他没卵用，还把我搞黑化了，你跟我说公平？你没事儿吧？”
    天尊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在他时常蹲在她身边看她哭的时候，只要他出现解释她就会信。
    那时候她每晚都在想，她那么喜欢哥哥，哥哥却不要她了，可是她还是好想哥哥。
    机会不会每次都等他，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这辈子她哥哥是赫连聿！
    不是苏天、更不是天尊！
    可以说，苏九脑子冷静的可怕。
    天道：“……吾不与你争论这个！”
    苏九一想到这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又没了，已经快化身成邪剑仙了，嘴毒的输出：“天道当成你这个窝囊样子，我看还不如给我来当呢！”
    天道：“……”
    四周很安静。
    苏九发出冷笑：“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很有理吗？”
    时间与命运的轮轴陡然转动，又卡住，隐隐发抖，像是被气的。
    天道最终破防地朝着苏九低吼：“你当你当你当，我看你当的多厉害！给你给你都给你！”
    滔天的力量卷起风波！
    时间与命运的轮轴疯狂旋转起来，无数的破碎画面好似雪花，力量裹挟着它们统统冲向苏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