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道歉。”
    “这件事算我做错了。”
    “可是，他也该给我道歉。”
    “不是吗？”
    大叔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们都有做错的地方。”
    当然。
    在他看来，绝对是老人做的要过分很多。
    但算了。
    看在对方是老人的份上。
    “我们互相道个歉。”
    “这件事就了解了。”
    他也不会再耿耿于怀那段倒霉的经历了。
    ……
    大叔缓缓吐出一口气。
    “……但他就是不愿意。”
    “他不愿意给我道歉。”
    “我能怎么办？”
    “我……”
    虽然憋屈，但事实就是……
    “我只能接受。”
    大叔摊开双手。
    “老爷爷白得了我的道歉。”
    “他一声不吭。”
    “我生气了。”
    “闷气。”
    大叔苦笑。
    他亏了。
    早知道老爷爷这么不讲道理……
    他也不讲道理了。
    吃了那么多苦头的明明是他。
    到头来道歉的也是他。
    这算什么？
    他真是太惨了。
    ……
    萧骁伸出手。
    ……
    大叔一愣。
    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萧骁摊开的手掌心里的糖果。
    他的眼睛睁大。
    ……
    “送给你的安慰奖。”
    萧骁嘴角微翘。
    ……
    “……”
    几秒的沉默后，大叔笑了。
    他摇摇头。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嘴里这么说着，大叔的手却已经伸出拿起了糖果。
    “谢了。”
    大叔拿着糖果微微晃了晃。
    ……
    大叔拆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
    唔。
    柠檬味的。
    ……
    大叔举起糖纸。
    黄色的玻璃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绮丽的光晕。
    他微微眯起眼睛。
    脸上露出笑容。
    嘴里清爽的柠檬味让他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
    “对了。”
    大叔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本来要走了……”
    不走留下来继续受气吗？
    “我又想起一件事。”
    大叔放下手。
    手指轻轻摩挲着糖纸。
    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响。
    ……
    “小时候那次见面……”
    大叔缓缓道来，“之所以他们认为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他们没看到。”
    “老爷爷离开了。”
    “很奇怪……”
    大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怎么就走了？
    ……
    “我不明白老爷爷为什么一个道别都没有就着急走了……”
    大叔摇摇头。
    “何况我们的对话并没有结束。”
    结果老爷爷就这样……消失了？
    那时的老爷爷还真可以用消失二字。
    他找遍了附近……
    可是关于老爷爷往哪边走了……
    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
    “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
    大叔笑了笑。“我自然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我就问他……”
    “那天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就自己悄悄的走了？”
    ……
    “我其实有些怀疑他是因为心虚……”
    大叔咧开嘴角。
    “小孩子好糊弄。”
    “大人就不好打马虎眼了。”
    “所以看到我妈妈要过来了……”
    “他就立即撤退了。”
    ……
    “是这样吗？”
    萧骁配合的问道。
    ……
    大叔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与复杂起来。
    他抿了抿嘴唇。
    “我本意是想要嘲笑他…..”
    “嘲笑他只敢欺负孩子，不敢面对大人……”
    “谁知道……”
    想到当时老爷爷说的话，大叔的神色变得更复杂了。
    “他说……”
    “他这样做是为了我不被妈妈指责？”
    “……哈。”
    大叔觉得荒谬。
    “他竟然倒打一耙？”
    “我妈妈为什么会指责我？”
    “我妈妈知道她的孩子被欺负了，自然是找欺负孩子的人算账。”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我不明白老人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有什么意思？”
    ……
    大叔摇摇头。
    嘴里砸吧了几下。
    “我要老人给我、我妈妈责怪我的理由。”
    “老人又一声不吭了。”
    “……老人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大叔有些气笑了。
    “油盐不进。”
    “我说了不可能的理由。”
    再怎么样……
    被责怪的怎么可能是……仅仅因为两个桃子……就倒霉了那长时间的孩子？
    谁听到这个故事，都会对倒霉的孩子表示同情的。
    倒霉的孩子真的太惨了。
    “他却什么解释都不给我。”
    大叔捏了捏拳头。
    “怎么？”
    “他觉得我就该无条件的相信他所有的话吗？”
    “所以什么解释都不给。”
    只会时不时的丢出一颗炸弹。
    把他炸得头晕眼花的。
    ……
    说起那时的情况，大叔再次被气到了。
    凭什么啊……
    那位老人好像一直在给他泼脏水……
    像是他的一位黑粉一样……
    ……
    “在老人的眼里……”
    大叔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因为吃了他的两个桃子？”
    “所以我在他那里的形象定性了？”
    “我就是一个偷吃人家桃子、会被大人责骂的坏孩子？”
    ……
    “不是。”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大叔大概永远不会知道……
    那位老人说的……
    的确是对的。
    它不在彼时孩子的妈妈面前现身，是为了保护孩子。
    让孩子不被误会。
    让孩子不会遭受孩子觉得莫名的指责与可能的一系列麻烦。
    ……
    “你没有偷吃桃子。”
    萧骁微笑。
    ……
    大叔愣住了。
    几秒后，大叔笑了。
    “谢谢。”
    这个男生一直很相信他说的故事。
    没有怀疑。
    换做别人，不一定会这样相信他。
    会觉得他是不是在编造故事？
    换做他听别人讲一样的经历……
    他大概也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编故事？
    …...
    大叔又咂巴了几下嘴巴。
    嘴里的柠檬香气愈发的浓郁了。
    他因为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而有些郁闷的心情舒畅了一些。
    男生的话语也让他有些触动。
    ……
    “……我知道……”
    大叔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老人只认自己认定的事情。”
    “别人的话半点听不进去。”
    “至少我的话他是半点听不进去的。”
    大叔认了。
    不甘心如何，事实就是如此。
    “我没辙了。”
    大叔承认。
    他投降。
    “我不要他的道歉。”
    “也不要他的解释了。”
    “我走了。”
    说到这几个字，大叔颇有几分出气的感觉。
    “过去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