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垆作高山,元气鼓其橐。
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迹露指爪,杀气见棱角。
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
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
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
——《华山歌》刘禹锡
……
就在此时,道士调转枪头,用剑气斩向杨亦蝉。无形剑气激射而出,飞向杨亦蝉,她竟似浑然不觉。
白复大骇,飞扑上去,一把推开杨亦蝉。
剑气透体而过,将白复砍翻在地,杨亦蝉吓得大叫,赶忙扯下衣襟下摆,给白复包扎。但白复右肩创口太大,血涌如柱,怎么都止不住。杨亦蝉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白复平躺在地,脸现微笑,安慰哭泣的杨亦蝉。
“杨妹,别害怕,师兄不会死。有师兄在,你永远都是安全的。”
杨亦蝉止住眼泪,点头应允。
白复心中大慰,正要挣扎起身,拥抱亦蝉,突然瞥见杨亦蝉芊芊素手拉着另外一人。此人英俊伟岸,翩翩如贵公子。两人十指相扣,神态亲密,深情款款,情谊绵绵。
白复一愣,只觉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出,昏厥当场。
……
郦雪璇看的真切,道士一剑凌空劈出,剑气斩向白复。剑气到达白复身旁时,白复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不闪不避,任凭剑气透体而过。随即大吼一声,鲜血迸出,倒地不起。
郦雪璇大急,知道白复定然是中了道士幻术。赶忙飞掠过来救援白复。那道士一见得手,也飞掠过来,跟郦雪璇斗成一团。
郦雪璇一边斗,一边偷眼照看白复。只见白复一动不动,身上鲜血不断涌出,身下现出一大滩鲜血。
郦雪璇大惊,若任其下去,白复将因失血过多而死。
高手相争,容不得丝毫差错。就这么一个分心,道士一剑荡开郦雪璇的防守,一个箭步上前,凌空一指,隔空点中了郦雪璇胸口的膻中穴。郦雪璇身子一软,缓缓倒下。
道士大喜,正待调笑郦雪璇几句。却见郦雪璇回应自己的眼神无比轻蔑,望向白复却焦虑紧张。道士醋意大发,心道:“待我斩了你的情郎,看你为之奈何!”
道士冷哼一声,提剑走到白复面前。道:“小子,活该你倒霉,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珍惜。”
说罢,一剑斩向白复头颅。
郦雪璇眼一闭,心道:“复师兄,你不会孤单的。黄泉路上,我陪着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复双手所戴的两个指环激射而出。左手中指的红色龙纹指环化成一个圆盾,荡开道士的剑锋。随即,环绕白复身体,不停旋转。
右手中指的金色龙纹指环则幻化成一把月牙刀,带着弧旋,斩向道士。道士没有防备,被杀得措手不及,头顶的白玉冠被一刀斩下,狼狈不堪。
道士大怒,正要扑上去,击杀白复。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咦,怪哉,怪哉!”
……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庆王府邸,杨亦蝉一觉惊醒,戴在脖颈上的蟒珠皎洁如月,放出淡淡光晕,珠内月晕蒸腾,似乎有仙女、白鹤摇动……
……
于此同时,长安李相府邸。
不出李林甫所料,杨国忠取代王鉷之后,立刻就把枪口掉过来对准了他。
杨国忠利用王鉷的案子大做文章,指控李林甫和王鉷兄弟暗中勾结,并且和突厥叛将阿布思也有瓜葛。阿布思是突厥降将,曾一度归顺大唐,后来因与安禄山有隙而再度叛回漠北。
为了彻底扳倒李林甫,杨国忠还怂恿陈希烈和哥舒翰一起出面指证。对于杨国忠等人的指控,玄宗当然是不会轻易采信的。可尽管如此,从这个时候开始,玄宗还是逐渐疏远李林甫了,转而把全部的信任和恩宠都给了杨国忠。
至此,杨国忠入相已成定局,而李林甫也成了他必欲拔除的眼中钉。“国忠贵震天下,始以林甫为仇敌矣……”
在这场激烈的政治角斗中,杨国忠很可能会笑到最后。
面对如此恶劣的形势,李林甫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临深履薄之感。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这个位极人臣、势倾朝野、主宰帝国政局长达十多年的一代权相,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
但是到了天宝末年,随着杨国忠在帝国政坛上的强势崛起,李林甫独揽朝纲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
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冬天,杨国忠日益得宠,其拜相之势已经非常明显。
正当李林甫在苦思应对之策时,剑南道忽然传来战报,称南诏军队多次入寇,蜀地军民一致要求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忠回去镇守。李林甫大喜过望,立刻奏请玄宗,命杨国忠出征。
杨国忠虽然当过兵,可从没打过仗,假如真的让他去边境指挥作战,就算不把命搭进去,百分百也是个输。一门心思要当宰相的杨国忠当然不想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哭哭啼啼地跟玄宗说,李林甫建议让他出征,摆明了就是要陷害他。同时,杨贵妃也一再帮杨国忠求情。玄宗赶紧安慰他说:“你先去走一趟,把军事防御部署一下,我掐着日子等你回来,你一回来我就任命你为宰相!”
有了天子的承诺,杨国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于是不情不愿地出发了。得知杨国忠入相已成定局,李林甫大为忧惧,可是又计无所出,惶悚之下顿时一病不起。
这个在帝国的权力巅峰呼风唤雨很多年的政治强人,如今终于无可挽回地倒了下去。
杨国忠到了剑南,没待几天,玄宗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召了回来。
一回朝,杨国忠就听说李林甫病得爬不起来了。他心中窃喜,可同时却又满腹狐疑。
这老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是装病,想诈我?
杨国忠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和疑惑去探望李林甫,在他的病榻前用极为僵硬的动作行了一个跪拜礼。李林甫睁开一双浑浊无光的老眼,盯着杨国忠看了很久,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林甫死矣,公必为相,以后事累公!”我就要死了,您必定会当上宰相,以后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杨国忠被李林甫盯得浑身发毛,可他始终不敢确定这老家伙真的快死了。“不
敢当不敢当……”杨国忠连连摆手,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很显然,直到此刻,杨国忠仍然怀疑李林甫是在诈他、诳他、试探他。可他实际上是错怪李林甫了。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李林甫确实是真心实意要和杨国忠和解了。因为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已经不是谁当宰相,而是不管谁当宰相,他都希望这个人能够帮他保住身后的哀荣,及其子孙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如今,杨国忠入相既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李林甫还有什么理由
加以阻挠呢?
他当然希望跟杨国忠和解。
可问题在于——杨国忠愿意跟他和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