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国,南山。
清晨的露水在叶片上凝结成滴,滚落下来,溅在了一旁的昆虫身上,沉睡的昆虫受到惊吓跑开了。
阳光照在几棵大树上,把这里烘托出了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氛。
突然一根铁刺从大树里面飞了出来,又钉在了另一个棵树上。
被穿透的大树轰然倒下,轰鸣声吓得周围的鸟兽争相逃命,深林中宁静、祥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这时一个少年从断树后面翻过来,脚还没着地便又向前奔跑。
而倒在地上的大树再次受到了创伤,在少年翻过去的几秒钟后变成了木屑,纷纷扬扬地飘撒在空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木屑的味道。
一个黑衣男子从木屑里冲出来向之前少年那里追去。
少年扭头看着后面的黑衣人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容:中招了!
就在那几秒的时间,他在黑衣人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一个机关:网雷。
正如少年所料黑衣人一脚踏在了隐藏的网雷上。
黑衣人察觉之后还没有全身而退时网雷就被触发了。
一张巨大的铁丝网从地面弹出并借势往上卷,如果黑衣人再出不来的话神仙都救不了他。
被绞死在网雷里应该就是他最终的结果。
但是这黑衣人一点都不寻常,只见他衣襟动了动,网雷便碎了一地!
少年目光一凌,因为那招式他太熟悉了,这个招式是他十岁开始的必修课:拔剑!
所谓拔剑就是集中全身力气,将剑拔出三分之二,然后迅速插回,靠着这个爆发力而置人于死地。
但是拔剑这一套招式不能超过半息,否则伤害这一说就是天方夜谭。
拔剑一出,有死无伤!这是师傅在教他拔剑的时候讲给他的。
而这深山老林里,人多不了哪去,将拔剑练到如此地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那么情况只有一种:面前的黑衣人就是师傅!
回想当年,左夕还是个孩子,因为山上太无聊哭着闹着要下山玩去,结果被师傅打了一顿丢下了一句话:下山可以,只要你能赢了我,你想去哪去哪!
现在想想,师傅可是一个隐居山林的高手,世上打过他的人虽然有,但是很少,那么打过他的意思应该就是能逃脱他的追杀。
难道这次就是师傅给自己的考验?左夕想。
想到这里,左夕狠地一蹬腿,转了一个方向往深林里面跑去了。
“嘿!这臭小子,耍什么鬼把戏?”黑衣男子轻生说,随即也冲向深林中。
左夕仗着这几年在山上采药,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开始和师傅兜起圈子来。
转了几圈,师傅便被转迷糊了。
“这……这哪啊?”师傅摘下帽子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纳闷地说。
就在师傅想要用内力探测左夕的位置时,草丛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师傅持剑横扫那草丛,一只无辜的兔子变被劈成了两半。
这时对面的荒草里又是一阵嘈杂声传来,当师傅还没来得及转身过来一把剑便搭在了师傅脖子上。
“嘻嘻,老头子,不行了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师傅后面传来。
师傅扭过头去摘下脸上的面具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
“你以为师傅我就那么笨啊?小鬼,你还嫩了一点。”师傅挠着左夕的头说到。
“额……什……什么?”左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震了出去,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看到了吧,高手之间的过招就那么简单,一招只差便死于非命。”师傅拉起左夕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说道。
“我刚刚也不过用了一成功力来追赶你,不过……表现还不错。”师傅直起身来对左夕的表现做出了分析。
“什么叫还不错?同辈之中我已经很好了好嘛!”左夕不服输地反驳。
“对,你在同辈中的确很出色了,可是江湖上又不都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师傅看了看左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
左夕刚想把这话怼回去时愣了。
“师……师傅,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闯江湖了?”左夕不可思议地问到。
“哎,师傅老了,不中用了,也不能陪你几年,是时候让你出去涨涨见识了。”师傅负手向前走去,左夕紧跟其后。
“哈哈,老头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赶明咱就下山,你说说,咱先去哪里?”左夕跑在师傅前面开启了“话痨”模式。
“不是咱,是你。”师傅叹了口气又说。
“师傅,你想赶我走?”左夕慢慢地停下来,带有哭腔地问到。
“不不不,师傅哪能赶你走呢,这南山随时欢迎你,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自己独立一下了,等到你不想混江湖了,就来找我。”师傅急忙解释,生怕左夕憋不住哭了。
然后师傅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哎!对了,在外面给我找个徒弟媳妇,找不到别回来啊!你们有啥事出去的时候我还能带带娃,多好。”
左夕听了这句不正经的话破涕为笑。
“行了,给你办个送行宴,让你走地风风光光的(总感觉那不对劲,但是三岁还说不出来)。”师傅跨开步子向前走,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这哪来着?你小子把我带迷糊了,快!带路!”
丛林中一老一少说说笑笑地走回了家。
送行宴办的很好,大深山里面啥都缺,就是不缺野味,再加上师傅自己酿的烈酒,师徒二人吃的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之后,师傅引左夕进入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很少有人来过,都布满了灰尘,门刚被打开的时候尘埃四起,呛得左夕连连咳嗽。
等到灰尘落下后师傅走了进去,里面是个武器库,各式各样的武器都有,师傅走过去把最靠中间的一把刀拿了出来扶了扶上面的尘土交给左夕。
“这把刀叫做【将行】,是刀兵的始祖,在我这里放着也就是个古玩,你拿去用吧。”师傅看着手中的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地神情。
左夕刚想接过刀时师傅又把手缩回,左夕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师傅。
“左夕你时刻要记住:人在刀在,人亡刀亡。这是一个优秀的武者所具备基本条件。”师傅再次把刀递过去看着左夕嘱咐了一句。
左夕郑重地接过刀又重复了一遍师傅所说的话:“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什么都准备好了,左夕在师傅的陪同下.下了南山。
到了山脚下,师傅拍了拍左夕的肩膀说:“走吧,一路向北走,走到头之后你就能理解江湖这个概念了。”
左夕拿着剑呆呆地看着师傅一动也不动。
师傅不理他,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酒,眼圈都红了:“走啊,你不是想闯江湖吗,走吧……”
左夕走到师傅身旁一把抱住师傅,这是他十岁以后第一次抱师傅:“师傅,我会想你的……”
“臭小子,我老头子家底薄,你再装也骗不走啥东西了,快走吧。”师傅偷偷地拭干了眼角的泪说道。
左夕夺走师傅手中的酒葫芦也喝了一口,红着眼圈说道:“这酒,太烈了。”
师傅也随着说了句:“对啊,这酒太烈了。”
左夕想把酒葫芦还给师傅,师傅却摆摆手拒绝了:“拿着吧,想师傅了就喝一口,但别上瘾了,伤财又伤身的,亏!”
左夕把酒葫芦别在腰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快走吧!你再回头看我就改变主意了!”师傅用颤抖的嗓音喊到。
左夕开始大步地向北跑,终于,泪在也止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模糊了左夕的双眼。
夕阳的残影照在两人的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师傅抹了抹眼角的泪又叹了口气: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对啊,茫茫人海,再也不会有不期而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