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抬头看了一眼那小沙弥,简明扼要道:
“通报你们方丈,老夫有关于法空的事,与他商议。”
那小沙弥哪里不知道法空大师的名号,这是他血阳寺的九叶业火级的高手,当即脸色微变,道:“请各位施主稍等。”
小沙弥一路疾飞返回血阳寺。
穿过几座佛苑,来到了方丈所在的佛苑中,立于门外道:“方丈,山下有一位老施主求见,说是找您谈法空大师的事。”
屋内沉寂了半晌才传出声音:
“法空已经圆寂,何必再寻烦恼,告诉这位施主,不见。”
“是。”
小沙弥回到山下。
将方丈的命令复述给陆州。
小鸢儿闻言,正要发怒,陆州抬手阻止,口吻漠然道:“那老夫,只好亲自上山了。”
他并不理会小沙弥的态度,而是向上飞去。
“小和尚……你可真不识趣,这天底下还没有人敢拒绝我师父。”小鸢儿笑着道。
“施主!各位施主请留步!”
奈何他修为低下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陆州一马当先,单手负在身后,笔直飞到了血阳寺山门之前。
山门前,赫然有上百名棍僧,正在呐喊练功,却无一人飞行。
见到陌生人出现,棍僧们迅速齐聚。
“阿弥陀佛,老施主……走错地方了吧?”一年纪大的棍僧,一手持棍,一手竖掌道。
陆州没有理会,继续踏空向前。
棍僧们见这老施主来者不善,纷纷举起手中棍,挥打过来。
陆州虚影闪过……
于棍僧中穿过,上百名棍僧凌空向两边飞去,摔落在地。
众僧大骇……如此高深的修为。
“血阳寺方丈何在?”陆州的声音如洪,配合天书的非凡之力,明明听着不那么刺耳,却清晰至极,从最前方的天王殿,传到大雄殿,再传到千佛殿,又到接引殿,直至藏经阁,佛苑道场,齐云塔……
血阳山绵延数千米的范围内,飞禽惊起,走兽逃窜。
敲着木鱼的方丈法华睁开眼睛,罡气吹开房门,盘着腿飞了出去。
能发出如此音功的,岂会是弱者?
众僧从大雄殿俯飞出,三大首座,十二金刚亦从次山峰的道场横跨沟堑,踏空飞来。
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牌楼附近,山门前。
这次来的都是血阳山的核心弟子和修行僧人……足有上千名僧人。
众僧凌空悬浮。
“方丈。”
众僧躬身。
天王殿的方向,方丈法华缓缓飘来,落在了地上。他这一落地,其他人尽数落地,不敢再悬浮。
法华一身朴素僧衣,但他眉宇之间,蕴含着旁人没有的气质。
他看向眼前的陆州和两名小丫头时,陌生脸孔,全然不认识,竖掌道:
“阿弥陀佛,老施主造访血阳寺,有何贵干?”
陆州点点头。
血阳寺的老大出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也就不必在这些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
“你是血阳寺方丈?”
“老衲便是血阳寺方丈,法华。”法华说道。
“老夫有话问你。”
法华摇头道:“老施主……老衲并不认识你,你若是来拜佛,老衲欢迎,你若是来寻仇,请恕老衲不能奉陪。”
十二金刚站了出来。
清一色着红色袈裟,手上挂念珠。
十二人站出来的之时,身上的念珠亮了起来,泛着红色的光华……
陆州目光一扫。
苍老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产生了一股旋涡:
以得言音智通故,了知不可说、不可说刹海微尘数世界中,所有众生种种言辞,悉能分别了解。
此为众生言音神通——
“老夫今日心情不错,不想开杀戒,若你们想提前见佛祖,老夫不介意转变心情。”
一句话说完。
十二金刚只觉得头晕目眩,趔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
其他僧人尽数后退。
唯独方丈法华浑身冒出火焰……业火将音功从容抵消。
陆州没有看其他人,只将目光落在法华的身上……没想到血阳寺的实力底蕴如此雄厚,竟有两名业火高手。
众生言音神通改成涓涓细流的方式,没有爆发的威力,却有渗人的恐惧。
方丈法华眉头一皱,这是一位不弱于自己的高人!
法空一死,想要抹除血阳寺的大宗门,便出动隐藏高手?
三大首座站了出来。
法华沉声道:“退下。”
“方丈!”
“退下!”法华提高了声音。
“是。”三大首座,悻悻后退。
法华看向陆州,竖掌躬身:“阿弥陀佛,来者是客,请。”
众僧让开一条道。
法华侧身,邀请陆州去往大雄殿。
其他僧人悻悻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陆州拂袖负手,跨过牌楼,入了血阳寺山门,踏上台阶时,停下脚步,道:“老夫有句忠告。”
“老施主请讲。”
“尔等最好不要请他人假手。就算是法空活着,老夫也不会放在眼里。”陆州说完忠告,补充了一句,“不要说老夫没有警告你们。”
“……”
众人愣住。
连法空都不放在眼里……那么此人会是谁?
法华又看了一眼陆州,记忆中并无这号人物,掌握业火的九叶,整个大棠不出十人,每一个都能叫出响亮的名号。这人,到底是谁?
血阳寺已折损一名业火,不可再树立强敌。
“请。”法华很是能沉得住气。
众人入了大雄殿。
其他僧人全都在外等候。
三大首座和十二金刚一同入殿。
小鸢儿和海螺一左一右,跟在师父旁边。
刚一入座,法华便道:“敢问老施主如何称呼?”
陆州抚须道:“老夫是谁不重要……老夫造访血阳寺,只想当面问清几个问题。”
法华点头:“老施主请问。”
“是谁主使法空偷袭老夫。”陆州的声音很平缓,也很平静。
“……”
三大首座面面相觑……
血阳寺本是四大首座,地位仅次于方丈,法空虽是四大首座之一,但在血阳寺的地位,和方丈平齐。有时,方丈为顾全大局,还要礼让三分。法空做事,一向独来独往,其他人并不知晓。
但……
法华眉头紧皱,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是一寺之首,遇事波澜不惊,也不点破陆州的来历,便道:
“法空行事向来不羁……他虽为戒律堂首座,却时常不遵守寺规……”
说到这里,法空语调突然一转,反问,“法空偷袭了老施主?”
这老和尚思维敏捷,应对有度。
试图突然转移问题,探出陆州更多的信息。
陆州岂会不知这种小伎俩,反而直言不讳:“法空偷袭老夫,老夫来寻仇……你觉得合理与否?”
众僧深吸一口气,目光聚焦在陆州的身上。
法华呵呵笑了起来。
声音张弛有度,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对法空的死,也显得很平常,法空说道:“老衲毕竟是一寺之首,大棠少数的业火掌控者之一,老施主若是寻仇,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业火之间只有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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