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院的人果然不拿我们当人,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和他们拼了?!”见状,酒楼内的诸多江湖人顿时义愤填膺。
事关他们的生死,他们怎么可能坐视病书生被杀。
可陈情院的人却丝毫不顾忌他们的生死,他们怎么能不怒?
“对,这些当官的,那会在乎我们的死活,而且大家应该也清楚陈情院的行事作风,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就算杀了病书生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肯定会把我们抓起来关进陈情院严加审问,进了陈情院,无事亦有灾,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成问题呢?”
“是啊,既然这样,还不如和这帮狗官拼了。”
“拼了……”
“拼了……”
由于潜龙之会的缘故,酒楼内的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人,行走江湖,谁的手上会没几条人命,若是进了陈情院,裤裆里头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况且,在这些人中,不乏一些改头换面、隐藏身份的江洋大盗或者邪魔外道,真要是被抓住,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们刚开始还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为陈情院的人抓了命道人三人后就完事了,但现在病书生整了这么一出,将他们所有人都拖下了水,他们不想动手,也不行了。
所以,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整个酒楼瞬间变得混乱、紧张起来,所有江湖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楚人和他们。
“大胆,阻拦陈情院办案,与谋反无异,你们想谋反吗?”见此,楚人和的脸色已经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恐怖的气息充斥酒楼。
病书生先前应该是故意引他出手,从而激化他与酒楼内这些江湖人的矛盾,江湖人贪生畏死,受此挑拨,一定不会坐视他们杀病书生,再加上有些人的挑唆,现在别说是杀掉病书生他们,就是想生擒,也已经十分困难。
现在想要对付病书生他们,就得与这座酒楼内所有人江湖人都对上,到时候势必血流成河。
“谋反?”一名江湖人嗤笑道:“有本事,你就将我们全部杀光。”
“是啊,有本事来啊,把我们都杀了!”
“嘿嘿,这些当官的人,就喜欢扣大帽子,实际上屁本事没有!”
“哈哈哈……”
酒楼内的江湖人哄堂大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相信对方敢动手。
“既然如此……”楚人和阴沉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冷笑:“那本官就成全你们。”
“本官说过,本官从不受威胁,陈情院,亦从不受威胁。”
“所有情卫听令,给我杀!”
“一个不留!”
“嗡嗡……”
随着楚人和低沉冰冷的声音,机括声中,弩箭如雨,倾泻而下。
唐川、于石、骆长冰也同时出手,毫无顾忌地杀向挡在他们身前之人。
那些江湖人,仿佛没想到楚人和真的敢对他们所有人出手,傻傻愣在原地,竟然忘了躲闪。
“唉,年轻啊!”
坐在墙角的叶青摇了摇头,这些江湖人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在与谁打交道,陈情院作为大楚皇帝亲卫,高居九天,监管天下,行事狠辣,作风强硬
,比之靖安卫更加嚣张跋扈,何曾与他人妥协过,岂会受这些江湖人威胁?
再加上那个年轻的巡按校尉,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这些江湖人还敢死命撩拨,大言不惭,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叹气声中,坐在椅子上的叶青忽然如泡影般缓缓消失不见。
下一刻,叶青出现在大堂中央,袖袍横拍,如风起江潮,倾泻而下的漫天箭雨被一袖抽飞。
不等所有人反应,叶青屈指轻叩虚空,自在天魔拘魂妙法随心而动,无形魔念横扫虚空。
楚人和、唐川、于石、骆长冰、命道人等几名洗神境武者的反应不可以不快,气机牵扯、感应之下,就发现了叶青这个不速之客,刚准备出手,可忽然间意识晦暗,六识不明,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叶青一步跨出,三个身影同时出现在杀僧、命道人、病书生身后,右手成刀,斜切在三人的脖颈上。
命道人和病书生双眼一翻,毫无反抗之力,栽倒在地上。
杀僧身上的金钟罩则寸寸碎裂,“砰”的一声轻响,杀僧如木桩般,齐膝没入地面,闷哼一声,闭上了双眼。
就在此时,叶青忽然感到一阵危险,腰椎如龙,扭身出拳。
“轰……”
轰鸣声中,叶青岿然不动,拳头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但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不见。
反观突袭的楚人和,脸色青红不定,身上冒着缕缕雾气,踉跄而退,每退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
九步九个脚印后,方才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也想与我陈情院作对不成?”
楚人和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垂落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五指扭曲,肘部似有淤血。
更可怕的是,他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烘烤一样,全身血液、真气都沸腾起来,神魂如蒸似煮,全身气机溃散,难受异常。
对方那一拳,不仅震断了他的手臂,震散了他全身气机,磅礴的罡气更是侵入了他的身体,伤到了五脏六腑与识海神魂。
“不好意思,力气用大了。”叶青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这时,唐川、于石、骆长冰等人先后自在天魔拘魂妙法中清醒过来,看到对峙的叶青与楚人和,迅速上前围住叶青。
而那些江湖人,虽然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杀僧、命道人和病书生都躺在了地上,和楚人和对峙的那个家伙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也有样学样,齐齐上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叶青和楚人和。
同时紧张地防备着酒楼外步步逼近的情卫,色厉内荏道:“楚大人,你想干什么?真的打算和我们鱼死网破吗?”
“阁下究竟是谁?以阁下的境界与身手,应该没有中蛊,又何必趟这滩浑水呢?”
楚人和一挥手,制止酒楼外逼近的情卫,没有理会那些叫嚣的江湖中人,而是紧紧盯着叶青:“这是我陈情院与这些贼人的事儿,和他人无关。奉劝阁下一句,还是莫要插手为妙,省得牵连己身,祸及家人。”
闻言,唐川、于石、骆长冰三人莫名有些意外与震惊,楚人和的话看似强硬
,但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和退让的意味。
“别误会,我没有阻拦陈情院办案的意思,更没想与陈情院作对,我只是想帮忙而已。”叶青摊开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帮忙?”楚人和眼睛微眯,狭长的凤目中射出阴冷的目光:“既然是帮忙,那就将地上的贼人交给本官?!”
“不能给他,给了他我们就死定了。”
“对,这些当官的没安好心,别听他的话。”
“就是,兄台,他们根本就是想杀了我们,不如我们带着病书生,一起冲出去。”
“兄弟们,跟这伙狗官拼了。”
“对,杀了这帮作威作福的狗官……”
楚人和话音刚落,那些江湖人再度鼓噪起来,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汉子,谁还没点儿脾气,刚才楚人和摆明了就是想杀他们,都快死了,还怕个屁。
十数个江湖人更是人很话不多,直接向逼近的情卫冲去。
情卫亦拉开弩箭,准备出手。
“唉,一点儿都不消停。”
叶青右脚抬起半寸,跺在地面上,平地起惊雷,那些刚准备交手的江湖人和情卫顿时立足不稳,人仰马翻。
“都住手,听我说。”
有些人还没从刚才的晃动回过神来,下一刻便似有炸雷在耳边响起,震得他们神魂失守,气机溃散。
酒楼内,唯有寥寥数人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尽皆一脸骇然地看着叶青。
他们自问用尽全身劲力,也能一脚踏的酒楼地动山摇,但要是想像眼前的青年那样,在不伤地面分毫的同时,又能将那些不弱的好手震倒在地,一声轻喝就能喝散他们全身的气机,举轻若重,他们便做不到了。
“都冷静下来吗?”叶青扫视了一眼众人,原本还鼓噪、咋呼不已的江湖中人,也都一脸惊骇地看着叶青,噤若寒蝉。
“很好,那就听我说。”
“这次之事,诸位江湖同道没有错,楚大人也没有错,双方无冤无仇,何必兵戎相见呢?”叶青不紧不慢道。
“不兵戎相见,事情又如何解决呢?”楚人和冷冷道。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病书生,所有症结也都在于他。你们想要病书生。”叶青先看向那些江湖人,继而又看向楚人和:“你们也想要病书生。”
“其实,这两件事,在本质上并不冲突。”
“不冲突?病书生只有一个,我们双方都想要,怎会不冲突?”楚人和又恢复了先前的乖戾冷酷,语带讥讽。
“你们要病书生的原因,是因为中了他的蛊,想要解药;楚大人你们呢,则是因为病书生他们触犯了朝廷律法,想要人。”
叶青笑道:“一方要解药,一方要人,又怎么会冲突?”
“哦,何解?”楚人和眯着眼睛道。
叶青笑道:“病书生现在已在我手中,那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将解药找出来,给这些江湖同道,人嘛,则给你们,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闻言,所有人一片哗然,若真能如此轻易的解决,谁又愿意与陈情院作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