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当张凡做好最后一步粘贴辅料后，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手术也结束了。

    患者血压、呼吸、心率、氧饱和度都未见明显异常。当巡回护士和麻醉师把病人推出手术间后。

    附属医院肝脏手术间外，一帮待命的护士和肝胆外科的医生立马接手了患者。

    患者将被送入ICU，全程监护起来。这是几十年来华国第二个医生在常温下进行了肝脏中叶的巨大肿瘤切除术。

    而且还是边疆的医生在边疆的医院进行的，上至院长，下至科室主任没有不重视的，随着这个病人的康复，将衍生出N篇论文。

    医生专业的、护理专业的，甚至药学方面都能围绕这台手术弄出很多很多……

    医疗行业的怪异之处，上上下下都知道，这是一种意义不大的事情，可考核……

    也就是现在治疗肝病的手段越来越多了，比如生物靶分子治疗、肝脏移植、各种离子激光伽马刀、介入栓塞等手段的发明，让这种手术的重要性下降了不少。

    不然，张凡这台手术在医疗界绝对是一枚原子弹的存在，可惜的是时过境迁，现在它的威力小了很多。

    虽然在整个医疗体系翻不起浪花，可在肝胆学科，威力还是不小的。

    张凡他们几个手术人员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会场中在秦老的主持下。

    各方肝胆的大拿上台或是展望未来，或是查缺补漏，但大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等待张凡的前戏罢了。

    上台的大拿讲的无趣，台下听众听的无聊。如同吃饱了大餐后，再面对馕饼的时候，就没甚兴趣。

    “有个好老师，有个好师门就是牛啊，你看看，虽然没院士上去做汇报，可到目前为止没一个院士离开。

    而且上去热台子的全是部级三甲的肝胆老大，哪个不是教授。”

    三川和雅湘的两位主任吃味的悄悄嘀咕。

    怎么说呢，在华国医疗界早年间有个说法，南雅湘、北中庸、西三川、中同济，外加军队四老虎，这几个医学院校当年都是华国医疗界顶尖的存在。

    大家你追我赶，齐头并进。你今天做了肾移植，我明天就能复制出来不说，还要搞个肝移植。

    南欧美，北苏俄，医疗思想大碰撞，青鸟求教丸子国。当年的医疗发展的超级迅速，而且那几年也是华国医疗界出成绩比较多比较广的几年。

    可随着经济中心的转移，慢慢的首都和魔都的医学成了两个顶峰的存在，或许是医疗行业越到顶端，越艰难，慢慢的其他几个医学院校，慢慢的落败成了第二阶梯。

    特别是同济医学院衰败的一塌糊涂，当年超牛逼的一个学校，都有压别人一头的架势，翻翻前六版医学教科书和一些医学专业工具书籍，从主编到编者，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个学校的。

    而随着近十几年的发展，再一看，主编不是首都的就是魔都的，编者首都和魔都占比高达百分之九十。

    所以，现在的这些三川、雅湘的主任，都是当年年轻时候，见证过辉煌的，可现在也只能坐在会场下吃味了。

    医疗行业的发展，费钱、费时，还要拼人才，缺一不可，最高端的医疗集中化，好也不好。

    好处是，优势资源集中起来能办大事。坏处是自我繁殖，越来越同质化话不说，而且因为没外部压力，内部就……

    还有就是顶尖医疗的集中化后，导致的就是就医看病超级难，感冒也找专家，癌症也找专家，反而让X贩子……。

    就如各省的省级附属医院忙到医生尿血，而县级甚至一些市级医院的医生闲到摸雀。

    吃味的有，可大多数还是羡慕的，特别是一些一般医院的医生，当张凡完美结束手术后。

    大家真的是由衷的鼓掌、庆祝，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医生，心里暗暗的下决心，“他行，我为什么就不行呢！”

    如果，如果……

    希望社会的巴掌轻一点，让他们能时间长一点的保存着这种信心。

    行路难，攀登更难，背负生活的压力去攀登更难，多少人，没有败在攀登途中，往往都是倒在攀登之前的准备上。

    洗过澡，穿上西服，打起领带，在镜子中，几个人整理着已经很帅气精神的仪表。几位护士也在收拾着自己的容貌，脱去白大褂、换掉洗手服的她们，穿上礼服是如此的漂亮。

    赵全平还有老宋两个老家伙相互看了看，当走到会场通道中的时候，他们慢慢的、慢慢的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把张凡和马逸晨、宋医生他们年轻人凸显了出来。

    张凡说不高兴是假的，他又不是木头人，能在全国肝胆大拿面前露一手多风光，也就是邵华不在，要是邵华在了，张凡估计能笑到抽经。

    而马逸晨更是不堪，小伙子心跳的都快压制不止住了，都不敢张嘴了，深怕心脏从嘴里面跳出去。

    毕业一年就能站在肝胆医生最高的舞台上，这是一般医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每年一次的肝胆观摩手术，多少医生熬白了头发也没上过一次。

    激动？都快激动到死了！

    宋医生终究没有在手术室脱掉口罩，可越走向会场舞台，他越是激动，微微颤抖着双手，眼睛微微的发红。

    三位漂亮的护士，麻醉师跟随着张凡，稳步走在通道中。

    众人昂首阔步的走着，走向会场通道，“张医生，请您准备三十秒，接下来就是您和您的团队上去了。”

    “好的，谢谢。”张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团队，看向了自己的战友。

    十！

    九！

    八!

    可张凡转头的时候，发现老赵和老宋却慢慢的在离开团队。

    “赵主任，宋医生，来啊，快来啊！你们怎么……”

    老赵和老宋相互指了指对方花白的头发，笑了笑，赵全平笑着对张凡说道：“去吧，好好表现，好好享受，我们老了。就不上去了。”

    说完未等张凡他们张嘴，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医生转身了，迈着整齐的而有点迟缓的脚步离开了。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让年轻上去，他们就不上去了，因为他们的年纪他们花白的头发……

    他们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张凡的荣誉受到质疑。

    这就是基层医生，这就是永远不懂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平凡人。

    正所谓有句话说的好，“你们的一生，我陪此一程，不能言别，但车已到站，我将原路返回，祝你们越飞越高！”

    越是普通人，越是能让人忽然感觉满腔的热血在沸腾。

    “张医生，张医生，快，该你们上台了。张医生！”后台的干事都炸毛了，死死的拉着张凡的胳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