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大事不好!师娘……师娘不见了!”
“师父师父!在水井边发现一封信!”
“师父师父!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众位师兄弟们一个一个,争先恐后的闯入灵佑殿内大声聒噪之时,偏殿内某个委屈巴巴的可怜虫,还依旧被罚跪在偏殿祠堂列为先祖的灯前,心中默默的背诵着清幽派的门规。
只是这一声声的禀报声实在是令小家伙心痒难耐,忍不住好奇的朝外探了探小脑袋。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几乎隔三差五的,师娘就会不见一次。
“瞎张望什么?继续背!”
察觉到了小家伙的小动作后,身侧监督其默背门规的五师兄忽然低声呵斥道。
不过这声呵斥却并未吓到他。
毕竟平日里,就属五师兄最疼这个小家伙了。
“五师兄,你听到没?师娘好像又被人掳了去。”
侧了侧身子,小九尽量压低声音道。
“那又如何?难道凭你我的能力,还能将师娘救回不成?师父可吩咐了,要你跪满两个时辰才能起身,休要想着偷懒!”
闻听此言,小九只得悻悻地正了正身,闭上了双眼,继续背诵了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小九依旧还是心里痒痒的很,毕竟外面似乎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哪里还有心思专心致志的跪在这里受罚?
心中默默揣测着,这次又会是哪个色魔将师娘掳了去呢?
听声音,彼时正殿内的师父似乎也焦急的来回踱步,几位师兄见师父半晌不言语,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丙通!你随为师走一趟吧!”
“是,师父。”
跫声渐远,小九不免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师父又是带着大师兄去的!
每次一有什么事无分好坏,师父总是带着大师兄前去,叫他们这一大帮子的师兄弟们全都留守在门派之中。
若非大师兄与师父有十岁的年龄之差,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师父的亲儿子了。
“师兄,两个时辰,差不多该到了吧?”
又跪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小九索性跪坐下来。
这连着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快要废掉了。
只见五师兄轻轻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终才无奈的冲着其摇了摇头。
“罢了!既然师父不在,姑且就先跪到此刻吧!回去歇着吧!”
“我就知道五师兄对我最好了!嘿嘿!”
得了大赦,小家伙“嗖——”的一下便从蒲团上蹦了起来,只是可能跪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一蹦抻的两处膝盖生生的疼。
揉着发痛的膝盖,最终小九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偏殿。
哎呀呀!趁着师父出去寻师娘了,终于可以试一试前几日最新研制的,小巧轻便外观华丽的超级水沉木弹弓了。
之所以会被师父罚跪,也是因为用这弹弓闯了祸,为了试验一下威力,小九一大清早的就跑到了前院,将院中那棵大槐树上的枝杈全部用弹弓打折了。
原本以为,师父不会发现,没想到巍通师弟竟然向师父告了密。
因此这般,才被师父罚跪在了
列为师祖的灵位前,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天色渐晚,小九兴冲冲的冲着后山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是,刚一跑到后山正准备对着不远处的老鸦窝动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二师兄的呼唤。
“小九!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听这声音,小家伙条件反射的将弹弓藏匿在了秀兜里,立即转过身来,假笑道:
“没干什么!呵呵呵呵!就是这里空气不错!我来呼吸一下,呵呵呵呵!”
“哼!你这小子,就别蒙我啦!想玩就尽情的玩吧!我是不会告诉师父的。”
尴尬的扯着衣袖,小九烧红了脸,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虽然二师兄平日里待他也还算不错,但是,总觉得见到他就怕怕的感觉,心中忍不住打鼓。
二人尴尬的对立了半晌,最终还是二师兄先开的口。
“小九,难道你就不恨吗?”
难得见到二师兄这般姿态,忍不住叫他有些疑惑。
“恨?为何要恨?”小小的声音反问。
二师兄今日看起来有些古怪,原本青白的面庞上,似乎隐忍着什么,双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十分的锐利,竟生生的吓得小九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若非巍通在背后告状,你又怎会被师父罚跪祠堂?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小九被他的话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乖乖!他还只是个孩子,请不要这样吓唬他好不好?
“二……二师兄,师父说了,师……师兄弟之间,要和睦,无嫉无妒,亲如一家。不可相互怨怼,要相互包容……”
“够了!”
还没等小九说完,炎通的脸色立即又难看的几分。
一声呵斥吓得小九浑身一颤,险些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这二师兄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凶神恶煞,偷偷四下扫视了一圈。
放眼望去,这整个后山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万一惹毛了他,这家伙在这将自己掐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样想着,小九便更加的害怕了,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眸中闪烁着恐惧的表情。
只见炎通忽然面色狰狞了几分,随即在扫视到小九那一脸惊吓的模样时,又讽刺的勾了勾唇,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是没用!难怪师父会骂你:朽木不可雕也!真是个废柴!”
话毕,炎通最终斜睨了他一眼后,便大手一挥,拂袖离去了。
小家伙被吓得浑身颤抖,自双膝传来的疼痛感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重心不稳,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胸口,小九被吓得浑身战栗。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二师兄这副嘴脸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害怕。
朽木不可雕?哼!师父这话只是生气时才会这样说的,平日里师父还夸过他聪慧过人呢!
不过,今日竟然为了二师兄一个恶狠狠地眼神,就被吓成了这副样子,还真是没用!
直到天色渐晚,小九才渐渐平复了心情,自地上起身,拂去了衣衫后面的尘土,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中。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深夜,却是怎么都
睡不着了。
自打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失眠呢!
哦!忘了介绍了,小九今年虚岁已经十岁了,是清幽派掌门人濡山道长的第九个徒弟。
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濡山道长和师娘岳灵鸳一手将其养大的。
听五师兄说,师娘岳灵鸳的母家是山下一户很有钱的大户人家,当初是因为师父路过府上,帮忙救治了师娘的奶奶,才因此俘获了师娘的芳心,此后二人便成了亲。
或许是因为师娘长得实在太过好看了吧!总有大胆狂徒,趁师父不备便将师娘掳了去。
好在师父武功高强,每次只要带着大师兄,一出手,师娘便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被平安带回了。
记忆里师娘待他极好,小九小时候总是生病,每次都是师娘陪在他的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直到其病情好转为止。
不过似乎除了五师兄之外,其余的师兄多多少少都会嫌弃他是个没有天资的废柴。
平日里除了能将清幽派的门规倒背如流之外,其余的武功秘籍基本一窍不通。
即便是背会了,也无法融会贯通,像其余的师兄们那般,运用自如。
一来二去,小九也便习惯了师兄弟们的唏嘘,更习惯了师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怎么都没困意,小九索性披上外衫,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房门,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房顶,坐在整齐的瓦片上,仰头瞭望漫天的星辰。
今日的月光淡淡的,不似月圆时那般明亮,天边偶尔会飞过几只孤独的大鸟,呜咽的叫唤着。
正当小九一脸痴态的对着墨色的天空数星星时,忽然自前院方向传来了一声大力的撞门声。
小家伙机警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小身子轻飘飘的自后面的梯子上一滑而下。
当他蹑手蹑脚的从房顶上下来时,便听到了师父濡山道长低沉虚弱的声音自前院闷闷的响了起来。
“丙通!去将你的一众师弟们都叫起来!快去!”
“是,师父。”
正当他惊讶于师父和师兄这么快便回来之时,寻声望去,竟见师父正怀抱着师娘,脚步沉重的朝着灵佑殿的方向去了。
在夜色的掩饰之下,看不清师父的表情,更未曾察觉到,他怀中的师娘,早已经没了气息。
等到众位师兄弟们都打着哈欠聚集到了灵佑殿的正殿时,小九才小心的溜了进去,默默地站在了五师兄的身边。
只见师父和大师兄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而师娘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被平放在了殿内唯一的长桌上。
“师父,师娘这是……”
三师兄一脸不解,只是话刚一出口,便“噗通——”跪在了地上,大叫了一声。
“师娘!!!”
由于三师兄距离长桌最近,见他这般反应,众位师兄弟们也都跟着纷纷跪了下来。
而此时濡山道长的面色也十分的凝重,眼角上还挂着若隐若现的泪痕,此刻正一脸悲痛的勉强撑着身子,站立于人前。
不过到了此刻,小九依旧不知,师娘到底是怎么了。
傻乎乎的还依旧探头探脑的想看个究竟。
正当其一脸好奇的朝着长桌上张望时,师父忽然唤住了他。
“小九!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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