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的话语,在传到了松露林城堡后,无数征战骑士们都陷入了彻底的静默之中。
伊奥莱塔·罗素指尖轻敲桌面、仍旧维持着指挥系统的运作、她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大地图。
此刻,代表我军的红色棋子已然有序排列、而目前侦测出属于叛军的蓝棋仍旧散乱不堪。
甚至部队与部队之间,存在无数足以穿插的漏洞。
“原来如此吗?”
罗素从很早就感到有些奇怪,这些叛军如此混乱、并没有统一调度;如今看来、却并非商人并未想到这一层。
而是对面的指挥官已经毁灭,至于原先对方的战略层级指挥官是谁?自然是那个扎伊科·科斯特洛。
那个老东西平常不声不响、所有的贪污都交由下面人来处理,让整个监正会都以为他老迈昏聩。
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加入了商业联合会一方、还轻信那些商人给的承诺?
与魔鬼交易、就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好在,至少在这点上、他绝对相信西里尔——倘若那录音档能够被夺取、想必,他已经死了。
这与昨晚莱姆禀报、雾骑士在对我的矿石病进行一番救治就彻底消失的时间点相符。
想到这里,她随即下定决心命令道:
“计划提前,传令各骑士团,我们将在一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2:00开始,全面发起反攻!是的,计划提前了!至于现在……”
“——帮我把广播系统,接到所有部队,愈快愈好。”
罗素清楚,自己必须尽快稳定军心、时间愈久则愈是不利。
“遵命。”
一旁的工匠团迅速动起手来,当讯号接上之后、她立刻拉起话筒。
“诸位仍愿效忠卡西米尔的骑士们!想必诸位也已听见、刚才的广播了。”
“西里尔?雅特利亚斯。是我等征战骑士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他刚才的一番讯息、将使得大骑士领之内所有人民,都成为了我们的友军,但我们不能让我们所应当保护的人、承担太多损失,为此我下定决心,我们将马上发起反攻!”
“他的渗透行动,为我们创造了最佳的反攻机会、也向所有人澄清了吾等的清白一一散落全城的所有友军、已经找到与我们会合的路;而那些叛徒,想必正因他们的毒计暴露,而瑟瑟发抖吧!”
“想必各位也清楚、这些逆党只是仰仗人多势众,但如今;他们的意志就像一栋破房子,只要我们轻轻踹上一脚、就会轰然倒塌!”
“至于针对科斯特洛‥待本次事件平息之后,该家族将被彻底取缔,与此同时、所有故步自封,将骑士贵族制度置于国家之上的乱党、将以叛国罪名被彻底从监正院中一一铲除!”
表现不好哪……罗素在一说完时,就感觉到自己“即兴演讲”的能力,远逊于那个菲林青年;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时间愈久、己方还未给出解释…则下面将会有人怀疑,自己加入的是错误的一方。
看起来、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
就仿佛,她并未菲为了西里尔的广播作出解释、而只是看准了其中带来的战机而已。
当这军事广播结束、她便转身、走向后方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阁下,您这是?”
“我得去打些抑制剂。反攻在即,总必须要维持最佳状态——剩下的事情,由几位参谋们商量就好、我半小‥不,十分钟后回来。”
罗素以矿石病作为借口、只为寻求一丝私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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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伊奥莱塔·罗素回到房间之后,当厚实的木门关好的瞬间。
来自莱塔尼亚施彤领的名贵花瓶剧烈的砸在了墙体上
“雾骑士!你这个*无比流畅的卡西米尔粗口*,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也好歹和我事先商量一声吧!就这么喜欢先斩后奏?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商人、玩到身败名裂了,这个不知感恩的小畜生!”
罗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顿时破口大骂、因为她完全清楚,自己被算计了、而且这是算准了她会怎么回应的前提之下施行的。
这一喝骂行为,完全不符合她平素表露在外、冷静睿智的形象;而让她更为火冒三丈的事情是——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搞出那劳什子“无胄骑士”封号时,也是让自己以及几位有相同理念的议员们感到心惊肉跳。
不过,倘若老临光在此、也许会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这位老战友在投入政界之后,就变得小心翼翼、愁眉不展,行事之间每每受到多方掣肘,连日常言行都显得小心翼翼。
值得一提的是,罗素这里的话也确实并没有提西里尔,毕竟,她不想顺带骂到老友西里尔?临光。
“这就是你要的吗?强迫我所有老东西站在对立面、分化整个监正会?你到底*卡西米尔粗口*把我这些年的努力当什么了?我为何要舍弃柔性改革的道路,选择这种——”
罗素手指虚空,如同那边有着某个人的脸一般,随后、其左手迅速抽起腰间配剑、锋刃直接砍向了空气;这一动作之迅速、如同一道白芒。
这显出、她虽然以在战场上右手截肢而退役,但这些年来、却也并未彻底遗忘作为征战骑士的应有技能、甚至可以说,她刻意地重新开始了训练。
她这哀叹也是有着几分道理的,按照她的正常轨迹,几年之内、罗素必然可以接任大骑士长、以及监正会议长的位置。
但现在已然是不可能了。只因为、人人都知道西里尔此人,是由她所引荐涉足监正会体系、而今天这个菲林捅破天,那些长于政治权谋的议员们、绝对会怀疑此人不过是她的黑手套。
“………”
忽然,罗素陷入了静默,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左手手腕之上,不知何时…已然长出了一颗黑色的小点。
这一物事极其渺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黑痣。
但她清楚,这、是她的一切理想,终归会付诸流水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