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微醺,带着醉人的暖意。
云天国都,赫连国公府上,那一座高宅大院之中的一间极不起眼的荒废小园里。
赫连倾漓握着手上发硬的馒头,打量了片刻之后,忽然冷笑一声,径直的扔到身后的草丛里。
赫连倾漓,赫连国公府老国公次子的小女儿,却是一个在刚一出生就死了娘亲的庶出小姐。
十五年来一直被养在这么间破败的废园里,身边也只有一个年迈的嬷嬷照看着。
一个月前,那嬷嬷回乡去探亲,只留下倾漓自己在这里。
正逢夏季,雨水正盛的时候,那一夜的大雨过后,一场伤寒,直接就要了本就体弱的倾漓半条命去,加上又无人照料,没过几天,赫连倾漓就已经小命不保了。
倾漓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每天会有人来给她送吃的,只是这些吃的,都是连国公府的狗都不吃的残羹剩饭。
今天适逢是赫连老国公的寿辰,听着那前院满声传来的欢声笑语,倾漓独自呆在这荒废的小园里,情绪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
本就与她无关,她又何必去在意。
她不是原来的赫连倾漓,跟这个赫连家也没有丁点儿关系,所以她不气,也不恼。
站起身来,赫连倾漓准备活动下自己的筋骨,这个身体的体质太弱,浑身上下看不出有多少肉来,那样子简直就是那种有风吹来就会被带走似得。
尽管她这半个月来,已经把体质加强了不少,却是依旧不如人意。
动了动手腕,倾漓决定先去荒园里去看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可以烤了拿来做食物。
刚才把那个冷馒头扔了,现在自然是没有吃的,而且,貌似她也饿了!
脚下一转,赫连倾漓一个起身就要向着那早草丛里扑去。
然而才抬到一半,鼻间却是闻到一股香气袭来,越发接近,倾漓一个回身,便是见到面前一只泛着热气的烧鸡正悬在半空之上。
“小松,还不出来。”倾漓冷哼一声,面前突然现出一道身影,十几岁的年纪,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此时手上正端着那只悬在半空的烧鸡。
脸上一笑,一把将那盘子塞到倾漓手上,“给你,小爷刚才路过那厨房拿的,还是热的。”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阵得意的表情。
“你又到前院去转?小心撞到什么,到时你的魂珠散了,可别怪我不救你。”
倾漓拿起那只烧鸡,闻了闻,味道不错。
小松是她在这废园里发现的孤魂,没有去处,所以她干脆收留他在身边,也方便办事。
“呦,这不是那个废物么?”
倾漓拿着那烧鸡才递到嘴边,不远处突然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
倾漓抬眼看去,那对面三五个女子正站在废园的门口看着自己,只是那脸上无不带着不屑与轻蔑,甚至还有些厌恶。
“咦?”
那最先说话的女子蓦地咦了一声,随后指着倾漓手上的烧鸡。
“废物也能够吃得起烧鸡?不会是趁着今天国公祖父过寿,偷偷溜到厨房拿的吧!”
倾漓看去,那说话之人正是她的堂姐赫连若雪,一身淡粉色罗裙,头上插满了各式的朱钗,看着就像是一只花山鸡一般。
倾漓顿时挑眉,平日里不见她来过这里,怎么今天就有兴致跑到他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
“就是,就是,住在这么个地方,竟然拿还能吃得上烧鸡,一定是趁人不注意偷的!”
那跟在赫连若雪身旁的几名女子见此纷纷应和,那脸上闪动的轻蔑与嘲讽,简直要把人气疯!
倾漓听言猛地抬眼,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意,敢说她偷东西?这群女人是找死!
她不是原来的赫连倾漓,不会对着这群人卑躬屈膝,极尽讨好。
将手中的烧鸡向后一扔,直接丢到了那退到草丛中的小松手里,因为小松是阴灵,所以赫连若雪等人看不到他,而那草丛里,杂草高的很,倾漓也完全不用担心。
“偷?可是有证据?难不成你亲眼见到了?”倾漓挑眉,眼中的狠色越发的明显。
本是一脸嘲笑的赫连若雪猛然间竟是感到对面一道冷寒的杀意袭来,那身体不由得一颤。
这个赫连倾漓什么时候有这般的骇人的杀气了?
心上虽然闪过那么一瞬间的惧意,但是赫连若雪哪里会把这个平日里任人欺负的赫连倾漓放在眼里,当下只是认为刚才的都是她的错觉罢了。
重新抬起头来,赫连若雪那插着一堆朱钗的脑袋一晃,险些抖掉一地的金粉。
伸手指着倾漓的鼻尖,那语气越发的趾高气昂:“还用亲眼看见?你手里拿的就是证据!”
说着就要去指倾漓手中的烧鸡,却是蓦地发现那烧鸡已经不见了踪影。
“咦?到哪去了?”
“刚才明明.....”
“我看到被这个小废物扔到后面的草丛里去了。”
见此,那身旁一个穿着一身浅蓝色水袖的女子赶忙指着倾漓身后的一片草丛说道。
倾漓眼眸轻抬,瞥了眼那说话的女子,这个人她认得,跟她一样,也是这国公府的庶出小姐,只是这个人比赫连倾漓要好命,母亲在世,而且正是得宠,所以她便是能够和赫连若雪这些嫡出的子女一起。
冷哼一声,倾漓就连唾弃都懒得,只是抬眼又看向那来找事的赫连若雪。
“你个小蹄子,偷了东西,不承认,竟然拿还敢把证据扔了!”
赫连若雪听言那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刚才在前院那里受了姨娘的暗气,还没有找到地方发泄,现在遇上倾漓正好给了她发泄的借口。
当下手掌放到腰间,蓦地抽出一把软剑,剑影刀光,寒气逼来。
眼底闪动着丝丝的冷意,倾漓本就不喜欢惹事,只是今天这些人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怪她下手太狠。
迎着那挥动而来的利剑,倾漓身形一闪,抓过那一旁地上的石子,反手向着赫连若雪的手腕处掷出。
“嗖。”
一声过后,紧接着便是听到赫连若雪一声尖叫,而后便是兵器掉落的清响。
见此的倾漓也不收手,脚下向前,快速的拾起那掉在地上的软剑,挥手一握,那一把嵌着宝石的软剑顷刻间已然到了倾漓的手上。
临空一挥,剑光直直,向着那在一旁忙着揉着自己手腕的赫连若雪便是刺了过去。
敢惹怒到她,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赫连倾漓眸光一冷,眼底闪过一抹冷杀,出手间就是向着赫连若雪的要害而去。
回过神来,赫连若雪这才发现那直奔自己而来的利剑,顿时一惊急,哪里骸骨的话是哪个那手腕上的疼痛,指着倾漓张口就骂。
“你个废物,丑八怪,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你敢....”
那一阵恶狠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倾漓的剑光已然到了身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蓦地那面前一道厚重的男声响起,就在瞬间,倾漓那刺出的软剑在距离赫连若雪不到一指距离之时,猛地便被一股内里震的剑尖一偏。
“父亲大人,这个废物,这个废物她想要杀我。”
见到来人,赫连若雪顿时扑到那男子身前,当即指着倾漓就是一阵大喊。
由半空中落下,赫连倾漓身形站定,轻扫了眼那对面突然出现的男子。
赫连峰,赫连倾漓的大伯,也是这国公府的长子,为人如何,她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用猜也会知道他是自己的敌人。
看了眼面前的赫连若雪,又抬眼看向对面的赫连倾漓,赫连峰那眸子只是一动,当他看到那掉落在一旁的软剑之时,那一张脸顿时黑了几分。
“怎么回事?赫连倾漓你竟然胆敢公然对着自己的长姐出手,实在是大逆不道。”
冷喝一声,赫连峰哪里会不护短,左右只是个被丢到犄角旮旯里的庶女,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当下也不问缘由,抬手就要向着倾漓打去。
掌心内力汇聚,赫连峰出手又岂会是儿戏。
倾漓顿时眉头一皱,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可是看得清楚,这赫连峰是下的是杀手!
“公爵大人。”
倾漓这边才要准备应对,那不远处蓦地又是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便是见到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刚要出手的赫连峰猛地被打断,转过身来,那脸色当下不是一般的难看。
冷冷一声问道:“何事?”
那侍卫闻言,立马附到赫连峰耳边低语几句,赫连峰顿时一惊,连忙抬脚就要往前院走去。
“等下再来替二弟教训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丫头!”狠历的丢下一句,赫连峰连忙向着赫连若雪使了个眼色,而后便是疾步向着前院而去。
见到那一群人离开,倾漓眉目一转,转过身去,赶忙的就要向着自己那间破败的小屋奔去。
开玩笑,现在若是不走,难道要她留这这里等到他们有空了来找自己麻烦不成?
“这般就想要跑了?看来我是高估你了。”
前脚抬起,那身后便是一人从树上翩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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