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丧气嘛。”
在命运阁下藏“蜡烛”的无形之地,梅森看到希里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便心情复杂,他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个关窍在。
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便干脆开玩笑说:
“没准我能找到办法让你不用死,然后我们也能杀掉这个大魔鬼呃,不过‘复活’这种事在平行世界体系里应该挺常见的吧?”
他问到:
“要做到这件事,有没有可以让你不死的办法?”
“复活确实常见,我手里就有不下三种办法,但无一例外都要保证灵魂完整。”
希里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
“但我刚才都说了,成为大导师的时候我就和它的存在绑定在一起了,那可不是你们这种简单的灵魂诅咒。
它给予我们真正的力量,而我每使用一次就靠近它一分。
三大导师里我是最克制的,术士已经完全沉入其中与其再难分彼此,而剑士本就来自于地狱,她对于这种‘污染’有极强的抗性。”
“我知道,就是那种类似于‘原力’的技巧。”
梅森摩挲着下巴说:
“难怪我很少见伱使用它,被卡姐揍成那样都不见你动用大招。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摸了摸肩膀上的伊述裹尸布。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康苏斯的存在告诉希里,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梅森觉得自己还是别随便给别人许诺的好。
“你是想将她的灵魂编码变为我这样的伊述幽灵形态吗?”
康苏斯突然出现悬浮在梅森身旁,这个伊述生物学家上下打量着希里,几秒之后,他对梅森说:
“倒也不是不行,但她身上有某种力量笼罩,这会影响灵魂编码的结果。其实不管是何种方式的‘复活’,你都必须先把她身上的污染拔除。
而且我很好奇,她之前所说的那种‘共命’是双向的吗?
如果绕开她直接进攻魔鬼本体的话.”
“我们得走了。”
希里观察着眼前这片烛火飘摇的无形之地,在见到火焰勾勒的光中浮动暗红色泽时,她扭头对陷入思索的梅森说:
“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会惊扰到它。”
“最后一个问题。”
梅森咳嗽了一声,说:
“我能熄灭这些蜡烛吗?召唤一阵雨之类的。”
“你觉得会有这么简单吗?”
希里翻了个白眼,说:
“这里你看到的烛火只是契约与力量链接在象征层面的显化,并不是说命运阁下真的把你们做成蜡烛放在这里。
而且你确定你吹灭蜡烛的速度有它点燃的快?
看那边!”
她指着左手边。
梅森扭头过去,正好看到好几团聚在一起的烛火突然熄灭连带着承载火苗的石柱都一起垮塌的场面。
希里幽幽的说:
“我们刚失去了7位C级人员,一个开拓小队覆灭了,真遗憾。”
但在梅森的注视中,那刚刚熄灭的地方又有新的火苗燃起,代表着一个新的C级小队被重新选拔擢升。
仔细仔细去看,这种熄灭和重燃的情况一直在眼前更迭发生,上方的烛火燃烧很稳定,但越往下的烛火更迭的越是频繁。
尤其是在深不见底的最下方那些代表E级人员的细弱火星更是频闪着就如风吹过引发的波澜。
就像是一张点状图。
它映射出的是整个群星会在平行世界体系中目前的存在状态,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命运阁下这个大魔鬼的“超长血条”。
连接起来简直能绕地球好几圈的那么长,长到让一切试图开荒这个BOSS的勇者们都会感觉到绝望。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计划。”
几分钟后,梅森被希里拉着手从黑暗的洞穴中拽出来又返回到群星堡的办公室时,他对自己的上级说:
“如果我们能有一个机会把所有B级和A级成员都集中在一起,比如放入某个特定的世界中,然后掀起一场屠杀。
或者干脆把整个世界引爆掉。
一次性失去这么多高级蜡烛,肯定会让那大魔鬼进入虚弱的吧?”
希里没有回答他。
而是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盯着他,在好几秒之后,希里才开口说:
“我现在确认了,它的灵魂诅咒绝对影响不到你。你刚说出的那些话我永远都说不出来,甚至往那个确实会伤害到它的方向想一想都会引发相当严重的反噬。
你是怎么做到的,梅森?
你是怎么骗过它的?你明明拿到了它的力量却完全不受约束,你可以自由的思考如何伤害它甚至杀死它”
“啊,我的又一个小秘密被你发现了。”
梅森撇了撇嘴。
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他也很难给希里解释自己的“重生金手指”的作用原理,便只能含糊其辞的说:
“或许是因为我体质特殊?”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希里哼了一声,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丢在桌上,甩动银色的长发对梅森说:
“你可以回去了,好好完善一下你的计划,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说一声,另外不用为我的命运感觉到悲伤。
在我选择接受大导师职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死在你这样一个好人手里或许还能让人不是悲伤。”
“你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职务呢?”
梅森皱着眉头问到:
“是老A用某种办法说服了你吗?”
“不。”
希里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
“因为我知道我的死会让它很疼,疼彻心扉,就像是在心脏中引爆的一枚炸弹,或许炸不死它,但也能给我的同伴们创造出最好的破敌机会。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老A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毁掉群星会。
不过你的出现倒是个惊喜。”
“唔那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如果我能手刃三大导师的话,说不定只需要面对一个快要心疼致死的虚弱大魔鬼?”
梅森提出一个相当“地狱”的想法,然后被希里无情否决。
“你以为A级十二人议会是干什么吃的?”
她说:
“他们都是三大导师的预备役,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死去立刻就会有一位替补上来,他们‘晋升’时的力量反馈足以让命运阁下不会进入被动挨打的虚弱之中。
除非你能如你所说,把所有A级人员一次性全部干掉。
但那难度太夸张了。”
“不亏是魔鬼,这个体系真的太严密了,看来我确实得好好做点功课。”
梅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随后他看了一眼希里,手放在行囊上,说:
“那个,你闭上眼睛。”
“嗯?”
刚刚端起咖啡杯的希里疑惑的看着梅森,后者解释说:
“我要送你一份礼物,总得有点仪式感嘛。”
“你知道我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通过猎手感知察觉到你在干什么吧?”
希里拉长声音说:
“到底是谁之前告诉我,无用的仪式感就是在浪费时间?你一个大男人连给上司送礼这种事都扭扭捏捏的,以后该怎么在职场发光发热?”
“行吧。”
眼见上级开始毒舌,梅森哼了一声将自己制作的伊述机械马从行囊里释放出来,又激活了它的能源。
金黄色的光焰一瞬间遍布这精巧的机械载具周身,让它看起来就如传说中的神话天马一样。
“给你。”
梅森将精心制作的缰绳丢给了希里,说:
“身为猎手没有一匹战马总感觉怪怪的,这匹马虽然比不上你老爹的萝卜那么厉害,但它最少不会恐惧也不会累。
不要生气了,拜托。”
“什么破玩意?我堂堂群星会大导师出门会坐这个?”
希里对这礼物嗤之以鼻,她把玩着手中的缰绳,说:
“我有自己的坐骑,只是你没见过而已,梅森,恕我直言,你对我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以后真要送礼物就多花点心思吧。”
她很毒舌的评价了一番。
随后喝了口咖啡,摆着手送客说:
“回去陪你的神经病女朋友吧,没事别过来了也少惹麻烦,休息一段时间等待B级人员的高难度开拓任务。
别杵在这,看着心烦。”
“好好好,我这就走。”
梅森举起双手求饶,转身推开了猎手先生的办公室大门,但没有离开而是转了个弯,朝着一层的另一侧走了过去。
手还从行囊里摸出另一个装点华丽的礼盒。
他可是没忘记。
他和剑士大导师也有个“约会”呢。
在办公室里,希里放下咖啡杯,上前抚摸着等待骑手指令的午夜之日战马,她一边将缰绳套上,一边撇嘴说:
“小家伙还挺有心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提前准备了道歉礼物,这份心意倒是不错不过说起来,我之前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
emmmm,肯定是晕了头。”
说着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撇嘴说:
“已经是老阿姨啦,魅力都没了,连个小年轻人都拿捏不住,希里啊希里,你少系一颗扣子的办法失效啦。
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
“哟,梅森?平时猎手把你护的和宝贝一样,怎么今天让你主动送上门了?”
在梅森敲动剑士大导师的办公室房门时,那金发丫头很热情的给他开了门,还调侃着欢迎梅森进来。
不过她这个办公室的环境
呃,怎么说呢?
如果说猎手那边好歹算是有点古色古香的话,那么这边完全可以被称之为“垃圾堆”了,各种明显很厉害的收藏品胡乱摆放着,根本看不到一点规律。
还算整洁的办公区外随便摆着一张挺邪恶的白骨床。
但床榻上的毯子扭成一团很抽象的玩意,床下摆着一只粉红色的拖鞋,但另一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妥妥的一副不修边幅的宅女宿舍的既视感。
但大大咧咧的剑士阁下倒是不在意这些,她一边请梅森坐在椅子上,一边张罗着给他弄点地狱风味的小吃尝尝鲜却被梅森礼貌的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的肠胃在地狱美食面前,啧,还是稍显娇弱。
“你还带了礼物?哈,猎手把你教的真不错,我喜欢。”
剑士拉过椅子姿态放松的坐在梅森身旁,一眼就看到了梅森放在桌上的礼盒,这玩意让她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
“这也不是贿赂您,主要是之前感谢您的援助。”
梅森客气了一句,把礼物递过来。
剑士拿在手里三两下撕开也不避讳,然后就看到了礼盒里放着的那捆和真言套索非常相似的鞭类武器。
她眼神古怪的看了这东西一眼,又瞥了一眼梅森,说:
“你大概不是很清楚地狱的风俗,梅森,让我给你讲解一下。
一般而言,地狱里的男性送给女性这种可以束缚的东西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一些不那么友好的企图
虽然你这张脸勉强也算美型。
但抱歉,我对你这种好好先生类型的男性没什么太大兴趣,毕竟家里已经有一个了,要不我还回去?”
“但这是武器。”
眼看触犯到了“文化差异”,为了不被当成小流氓的梅森便赶忙解释到:
“是我从一个战争世界搞来的,奥林匹斯众神赐福的屈服套索,只要你的精神力强于对方,用这东西束缚在某人身上就可以强制要求他干所有事情。
我是觉得这种风格的武器和您的气质很相符,所以才特意挑选的,如果实在不合适我可以换一个
尼普顿三叉戟要不要?”
他一边打开行囊,一边说:
“七海之王的武器,可以呼风唤雨,不过需要亚特兰蒂斯人血脉才能使用。”
“哦,是武器啊,那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发生一点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呢。”
剑士哈哈一笑,抓起屈服套索随手一挥。
在梅森愕然的注视中,这玩意飞起来精准的套在了他的肩膀上,随着剑士用力一拉,梅森的双臂和身体都被束缚住。
“现在!告诉我!梅森·库珀!”
刚才一脸笑眯眯的剑士这会起身抬起大长腿,用黑色骷髅战靴压住梅森肩膀。
在屈服套索拉扯中,她以一个相当奇特的姿势如拷问志士的地狱女特务一样大声问到:
“你到底是不是变种人?猎手是不是派你来刺探我们的情报?我布置在走廊的石像鬼刚才看到你刚刚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
你和她有奸情?”
“我是变种人!猎手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合作,以及我对她充满了尊重完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人家可是一位高贵的公主殿下。”
梅森感觉到了强制的约束。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便很坦然的回答到: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你谈谈这件事,‘秘客’丽亚娜,你是因为察觉到我身上的变种人身份所以才帮助我的吗?”
“唰”
剑士将屈服套索的另一头缠在自己手臂上,让自己也接受这种“双重拷问”,随后才看向梅森,回答到:
“是的!有这个东西在,我是否在说谎你也能感觉到,这就省去虚伪的客套了,我们地狱那边的人做事风格就是这样。
大家要谈正事就总得有个保险,免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我本来还准备了一个拷问的法阵呢。
幸亏你带来了这个让你不必承受灵魂拷问的痛苦。”
她很真诚的眨着眼睛说:
“但别担心,在一切确定之后,我会给你绝对满意的补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变种人身份的?”
“六个小时前。”
梅森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老爷给的卡片,却没有立刻拿出来。
他看向丽亚娜,说:
“我感觉我的变种人能力还没有完全激活,用你们的说法就是X基因依然处于隐性状态,但比起未知的能力,我更关心自己的身世。
对于这个问题你能给我一些线索吗?”
“目前还不能确定。”
剑士有些烦恼的说:
“我们一直在搜寻平行世界中的所有变种人同胞,免得他们落入被蛊惑的境地,但你的情况很特殊。
根据目前我找到的信息来看,那源于一场让人悲痛的意外。
但我大概可以肯定,你应该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梅森,咱们除了是上下级关系之外,还是老乡。”
“这个东西能帮上你的忙吗?”
屈服套索传来的震动代表着剑士的回答不掺杂任何谎言,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梅森将手心的卡片弹了过去。
剑士拿在手里,惊讶看了一眼梅森,说:
“我还以为这东西在之前的收容行动里被统一毁掉了.等等!这玩意上有时空错乱的扰动,你穿越了时间在过去拿到了它?
厉害啊!梅森。”
“一般般吧。”
年轻人笑了笑,又问到:
“如果你确定我来自你的世界,那么能不能把我送回去?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世并非那么在意,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看看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呃,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剑士很头疼的说:
“我们的故乡世界发生了一些事情,它现在在术士那个混蛋的掌控之下,那家伙用神秘的力量把故乡世界的坐标封锁了。
即便是我也没办法把你送回去,实际上我也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把自己的世界都丢了?”
梅森挑了挑眉头,说:
“这可不像是变种人群体的作风,或许可以说你们迫于无奈?
好吧,我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我可以从这卡片上提取到具体的坐标信息.别表现的那么惊讶,丽亚娜,你我都知道,你亲眼见过更厉害的东西。
如果我有具体的世界坐标的话,能把我送过去吗?”
“可以!”
剑士眯起眼睛,点头说:
“我亲自护送你过去,而且有些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梅森问了句,然后就听到剑士阴森无比的说:
“只是请你帮我们的失落故乡一个小小的忙,我不知道术士在那藏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所以你去那里的其中一个任务是毁掉它!
我们是变种人,梅森。
我们是末日时代里最团结的一群人,我们或许没有未来可言,但我们也不允许自己的故乡落入他人之手。
就当是给它一个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毁了它!
然后你就是咱们‘自己人’了,姐姐会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厉害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