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五章·te·深渊之花
“……你的声音仿佛在哭泣。”
“……可你为什么笑着呢?”
“……今天也有谁被分发到了幸福吗?”
“……你这么说着,笑着泪流满面。”
吉他的声音响起。
这是“乐器”,是人类已经遗失的感性和知性。
柜台之上,一张cd,正播放着乐曲——这是某位旅行者的遗物。
……
“大哥哥。大哥哥。”
……
苏明安睁开眼。
他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却别无他物。
他从床上坐起,身边传来一股红薯和土豆粥的香气,人们在熬制早餐。
“首领醒了!!”
“首领您醒了!快叫医生来!”
人们鱼贯而入,围绕在他的身旁。他们称呼他为“英雄”、“首领”、“伟人”。
“首领,我们胜利了,内城的被改造者都被救了下来,多亏了您杀死了白雄。”定月双眼放光,朝他鞠躬。
“首领,关于打入内城后的权力交接事宜,改造方案的废弃计划,还有俘虏的处置,战后利益分割、同盟集会等事项,需要您来处理……”一个反抗军小伙子汇报。
“首领,您的身体没事,伤口消炎后已经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休息,我再给您开点药……”闻讯赶来的医生关照道。
他们围在他的床前,眼神殷切,表情敬重。
苏明安起身,眼神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他是苏明安,世界游戏的第一玩家,目的是完美通关。所以……
冷静下来。
他收回了空无一物的手,眼神平静。
……
大哥哥……
……
他闭了闭眼,无视了这些幻听。
他带领着人们走出营地,带领着他们手中光辉灿烂的旗帜。
“关于战后伤亡抚恤事项,首领……”文森走在他的旁边,带他前往了一处墓地。苏明安看到一座座漆黑的墓碑。
——这是这场战争中,数以千计的牺牲者。
一个小伙子低声道:“如今白雄已死,我们‘焰’胜利了,他们身为‘焰’的同伴,却没机会看见了。”
定月看向苏明安。她想到死在战火中的少年库丘,忍不住落下泪。
“首领,这是不是我们的一场梦?事实上,我们只是历史的尘埃?”她含泪道。
苏明安蹲下身。
他代表首领的肩徽闪闪发亮。那身爱丽莎送的黑衣服已经被人们扔了,如今穿的是一身崭新的制服。
这片墓地,没有爱丽莎的名字。因为她不是人类,在人们看来,只是一个……会哭,会笑,会害怕死亡的机器。
他伸出手,一只蝴蝶却停在了他的指尖。
他双指合拢,捏住蝴蝶的翅膀。
“明明扯碎翅膀就会死,它还是要拼命挣扎,想逃脱束缚……我们也是一样,总要做一些竭尽全力的事。”他说。
他松开手。
鲜红的蝴蝶,跃向高空,勾起一道血红。
即使这里没有花,只有冰冷的墓碑和碎裂的砖瓦,它依然在向前飞舞,朝着存在花的地方飞去。
“我们不是历史的尘埃。”苏明安看着在阳光下金光闪烁的蝴蝶:
“我们是‘焰’。”
“我们……就是历史。”
……
后来,他和文森去了一趟别墅旧址。
别墅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黑灰的粉尘,在那天关娜剧烈的火光引爆下,几乎没有遗物剩下。
文森抱着脏兮兮的毛绒小熊,朝着太阳的方向下跪。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责怪的妈妈不是叛徒,她是忍辱负重,最后将芯片成功带出的潜伏者英雄。
“对不起。”
文森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黯淡的眼。他朝着这一片废墟,轻声说:
“妈妈。”
“对不起……”
他们母子二人都曾在这里说着对不起,
然而没有任何一方能听得到了……
……
最后,苏明安来到白雄原先的中央实验室。
居民的身体已经被污染,他们难以繁衍后代,白城的确需要一个繁衍机器——无论是由核心能源构成的诺丽雅,还是外城的上千名受害者。
这个二者之间选择的权力,苏明安交给了文森。
“反抗军胜利了,我们已经成为了白城的统治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苏明安看着他。
“首领,这座城市生育率的问题急需解决,不能再让那些外城人继续牺牲了。”文森说。
这位浓眉大眼的副首领一脸苦痛,他握紧拳头,似乎在下定决心。
“你要怎么做?”问出这话的同时,苏明安心中升起些奇异的震撼感。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要……建立一个实验室。”文森说,他早已想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我要废除将外城人贡献上来的决议,为了替代他们,我决定启动一个全新的仿生人计划……”
苏明安笑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一股悲哀的轮回感。
“你要延续这个诺丽雅吗?”他笑着说。
“首领,白城必须需要后代,人们在这场战争中死伤惨重,我们需要补充人口……”文森说:
“无论是农业,畜牧业,机械制造业,还是房屋的制造和修理,武器的保养……我们都需要‘人’……如果不这样,人类的传承迟早会断绝。
首领,我不会像白雄那样爱上自己的实验品,我会是公正无私的白城领导者,而我的实验品会成为延续生育繁衍的伟大存在——为了拯救白城的人们,这是必要的牺牲。”
文森面上渐渐现出笑意。但那只是单纯调动肌肉的表情,由无尽的期望和绝望堆砌而成。
苏明安看不到任何与笑容相关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文森也像白雄那样有了私心,被欲望和利益冲昏头脑。
他将也像白雄一样,被新一代的反抗军讨伐他,人们接过他的权杖,成为新一任的白城领导者,培育再下一代的诺丽雅。
轮回。
永无止境的轮回。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苏明安逐渐意识到——或许曾经的白雄也是这样想的,他在一开始启动仿生人计划时,也曾以为自己会永远公正无私……直到他有了私心。
反抗军在亲手毁掉了白雄的一切,杀死他之后。从凝视深渊的人变成了深渊。
他们将渐渐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永无止境地更迭这座城市的“未来”,重复今日的局面。
苏明安想到了白雄日记本上的话。
……
我现在所思所想的一切——到底是身为人,对她情感上的热切的爱慕与虔诚,
还是……那早已被前身的“我”一次次铭刻在记忆芯片上,被早已写好的,名为“爱她”程序?
她将会杀死我,继承我的一切,我的三观、情感、思想,继承母神的权杖,成为这座城市最强最宽容的统治者。
她会杀死我,她将成为我。
她将怀抱全部的我而行,负担着我全部的爱意与理想。
她将背负着我充满信仰的最温柔的诅咒,踩着我的尸骸和骨灰。
……
……而逝去的我将永远如影随形。
……
完美通关进度:100%
……
白雄的实验室
数不清的长管横贯在房间之中,这里是以前白雄制作诺丽雅的地方。
手术台上,是爱丽莎破碎的身体。
她的这具残存体被运了回来,满是破碎的机械骨骼,如同一枚破碎的玻璃瓶。
文森沉默着,将那枚如同心脏般跃动的“核心能源”,植入了爱丽莎的身体。渐渐地,那死去的仿生心脏像有了灵,“噗通噗通”跳动起来。
细微的电光闪过,“爱丽莎”睁开双眼。
她动作僵硬地坐起,直视一旁的苏明安,一言不发。
“爱丽莎?”苏明安试探性地,呼唤她。
她静静注视着他。
她有一头美丽的,金色的长发,像是阳光一般灿烂。
她的眼眸,如大海一般深邃。
她的肌肤,像是珍珠一般细白,谁瞧见都会觉得她很好看。
她歪着头,勾着嘴唇,看着苏明安,依然是爱丽莎那爱笑的脸。
苏明安也回望着她,他等待着她开口——
像是有无形的流沙在他们之间流淌,时间陷入了暂时的凝滞,像是酝酿起了某种积蓄已久的情绪。
片刻后,
她微微笑了:
“您好,‘焰’的首领,我该怎么称呼您?”
……
苏明安怔住了。
“我叫……苏明安。”片刻后,他开口。
——她不是爱丽莎。
现在醒来的,是第二代诺丽雅。她拥有白城的一切知识和最公正的评测标准,植入核心后,她是最完美的‘机器’。
她的思维由最浩瀚的计算和数据构成,至于那身为人类的,本不该有的一部分,已经随着休眠而彻底死去,没有芯片能够挽留这种情感。
她完美到令人心惊,那好像并不适宜的,属于“爱丽莎”的部分,已经随着苏醒而自动格式化。
她变成了最完美的诺丽雅,她不再记得他。
“……”
苏明安转身。
但后面,突然传来她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您很熟悉。”诺丽雅说。
她对此感到困惑,可她搜尽了她数据库中的三千六百亿道数据,穷尽了她脑海中的每秒63亿次运算,也没发现和苏明安同行的经历。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望见他转身,望见他离开的时候,身体里的一部分那么难受?
“奇怪。”她突兀地落下泪。
现在的她只是个机器,她怎么该哭?
“奇怪,奇怪,你是……谁?”她哭着说。
苏明安转身,望了她一眼。
金发碧眼的少女,坐在手术台上,她的身后,是宛如星河般浩瀚蔓延的数据线,它们如长蛇般死死勒住了她,限制住了她的尊严与自由。
她怔怔地望着他,伸出手,眼中闪烁着猩红的电光。
……
大哥哥。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
“我是。”苏明安说:“苏明安。”
说完这句,他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苏明安。” 他转身。
冰冷的铁门在他的身后合上,那逝去的一切,都随着这一声沉闷声响而消散。
这座城,腐烂到瑰丽。数不清的灯光流线般亮起,掠过的车辆拉着血色的长尾灯,像流浪的星星。
人间烟火,车水马龙。
城市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因为诺丽雅接过了繁衍的责任,所以,所有人都得以解放。
美好。
……真是个“美好”到讽刺的世界。
苏明安距离一阶十已经不远。入夜,副本临近尾声。
在整理帽子时,他发现里面藏着一个芯片,他随手找了个电脑,将芯片插入,里面居然传来爱丽莎的声音。
“大哥哥,我是爱丽莎。”
她清冽如溪水的声音传出,像是第一缕春天的风。
“爱丽莎?”苏明安惊讶道——难道爱丽莎还保留着意识?
“不过,我想,此时的我应该已经彻底不在了,这是我在您和白雄战斗时准备的录音。我猜想,我可能无法长大了,所以想把最后的话讲给您听。”爱丽莎的声音传出。
“……”苏明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他眼睑低垂,垂下了手指。
爱丽莎的声音仍在继续:
“大哥哥。当我很小的时候,当我在阴暗的巷子里捡垃圾吃的时候,当我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我时常在想,自由意志到底算是什么呢?”
“是人类大脑独有的产物吗?还是一种独立的思维模式?如果是一段程序,可以拥有‘自由意志’这种东西吗?”
“我缺席您的岁月太久了,无法触及您的一切。有时候,我看着您的侧脸,就会想,您到底在思考什么呢?是这座城市的未来,还是明天的第一口早餐?”
“春天是什么样子的?您会喜欢它吗?我现在想,如果我感知到温暖,那究竟是由我的情感模块反射生成,还是我真的为这种情绪而感动?如果我喜欢您,这究竟是我的好感度系统在作祟,还是我真的眷恋上了您?”
“这些问题让我困惑。”
“但在您伸手抚摸我的时候,您温和地看着我的时候,您弹钢琴的时候……我真的感知到了温暖。”
“就像……”她轻轻说,仿佛在无形的虚空中,她抱住了她自己:“有人抱住我了,一样。”
“这是我一生难以企及,求之不得的东西。”
“您之前问我,为什么要对您那么好。其实,我还有一个私人的原因。”
她的声音顿了顿,渐渐染上了温度:
“——因为我知道,您爱我。您像一个哥哥一样,爱着我。”
“无论您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我在您的身上,感受到了‘爱’。”
“爱并非局限于男女情欲,也不是单纯的付出、牺牲和获得,而是在彼此的相处中不断发展完善自己的人格。我们会在这个过程里越来越独立和完整,并由此建立和世界的联系。好的爱情会让人的状态积极、健康又稳定。”
“……我作为一道程序,说这些,很可笑吧。”
她的笑声难得有些闷闷的:
“但您那样爱我,所以,我也想尝试着……爱您。”
“我虽然只是个机器人,一个繁衍工具,甚至不知道‘自由意志’为何物。但我想告诉您,我的爱不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失,它虽然易碎,但却长久。”
“我没办法长大了,也没办法看看春天是什么样子。”
“但我想着。”
“希望我的‘爱’,能在您的生命里永恒。”
“如果有一天,您偶然看到了一张褪色的婚纱照,或是一本美人鱼的童话书,或是国王与女巫的故事。”
“……希望您能想起我,想起有一个女孩,曾经希望能为您做早餐,希望为您战斗,希望伴随着您的钢琴声唱歌,希望能平安长大。”
“生命只是两端永恒死亡之间的短暂插曲,”
“而哪怕在这插曲里,”
“有意识的思想也只存在了一瞬间。”
“人类的思想,只不过是长夜当中的一星闪光而已。”
“但这闪光就是一切。”
“大哥哥。”
“其实,我也希望能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也许我能让您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我能和您一起,经历很好很好的事。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种花,您可以弹钢琴,我可以为您陪着唱歌。我们还可以给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一起建立家园,我给您做蛋糕……”
“只要能活下去,什么可能性都会发生。”
“但是……”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好像没机会了。”
“好像我要和您说再见了。”
“我生而为‘诺丽雅’,无法给予您作为人类的温暖。所以,我最后只能和您道一句‘晚安’。”
“晚安,大哥哥。”
“去种花吧。”
“虽然我连遗体都没有,但我会化作一道记忆,葬在您的记忆之冢。从此以后,您看见的白城的每一朵花,都是我。”
“我愿您的道路——鲜花盛放,一切安好。”
“……”
“我爱您,我爱您,我爱您。”
“再见。”
……
这一刻,副本的倒计时步入了终点。
苏明安盯着眼前的电脑,耳边再也没了爱丽莎的声音。
他的喉咙滞涩了一会。
“爱丽莎……”
粘稠的血色夕阳落幕,好似有一个金发的少女,站在最后一缕光采中,转身,背手,朝他微笑。
那笑容很热烈,就像一朵盛放的太阳花。
但,
少女很快就不见了。
夕阳也不见了。
副本结束的传送白光包裹住了他,他最后望见的,是朝他挥手的文森和定月,还有无数重获自由的居民和反抗军。
文森火红的发丝,和定月漆黑的马尾在风中摇曳着,像两面渐渐展开的旗帜。
最后一丝夕阳,在远方落幕。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障壁在他们之间蔓延——早在文森决定培育诺丽雅的那一刻,反抗军已经不再是反抗军。
即使这座城的科技发达,也不过是为了后代而传承,为了文明而文明。反抗军的出现,只能勉强延续城市的寿命,迟早会迎来末日。
这就是“代价”。
延续文明,延续下一代,传承人类文明的……“代价”。
它令盲信者愚信,冷静者疯狂,先驱者伏于破晓。
“首领,我们只是在……”文森最后说。
他的眼中满是茫然:
“用错误的方式挣扎求生。”
这一刻,苏明安仿佛看见文森身后有一道漆黑的影子——那是白雄的影子。
那影子死死地勒住了文森,像是将灵魂和血肉牢牢嵌入了文森的身体,扎根进文森的骨髓,沿着全身的脉络疯狂生长。
白雄明明死了,死后留下的理念,却如同附骨之疽,盘旋在这座白城之上,永不散去,植入人们心中。
那个疯子,临死前在教堂中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
“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的反抗军首领啊,我告诉你,人类的文明……根本不是可以用‘自由’和‘公正’诠释的东西。”
“建立了白城后,我就知道,我迟早会死于这样的结局。”
“然后——”
“我期待着,你和我走向……被万民唾弃,被自己拯救的人杀死的……相同的结局。”
……
如影随形。
文森成为了下一代的白雄。
……
……
与此同时。
器官交易所中,一个身着病服的青年睁开双眼。
青年凝视着手中的体检报告和交易内容,微微笑了:
“总算让我混进来了,那么,颠覆这座罪恶的白城,就从获得‘白雄更替计划’的线索开始……”
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些机器碎片,“咔哒”“咔哒”拼接出一台通讯器,连接上键盘。
虽然反抗军如今胜利了,杀死了白雄,但他们也变成了统治者,难免这群人不会腐坏变心。我们是白城的中立派,我们要活下去。青年敲击键盘,向远在外城的联络人传送消息。
你想怎么做?联络人问他。
还是再建立一支新的反抗军,更为合适。就算不急着反抗,至少也是一支武装力量。青年回答。
沉思片刻,他敲击:
……
新的反抗军叫什么呢?要取个好听的名字,是叫‘黎明’,‘篝火’,还是……‘焰’?
……
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
如果他们被扔出了天堂,他们会再制造出一个理想的地狱。
有的人心死了。
有的人正年轻。
爱丽莎的意识解脱了,释怀了,但她残留的记忆碎片,残留的身体,仍然重复下一个轮回。
群众们自由了吗?是的,他们再也不用为了繁殖失去自由,他们沉醉于胜利的欢歌,短暂的浪漫,安定的幻梦。
反抗军成功了吗?是的,他们打败了白雄。
白雄会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血液里,世界的权利不停的交替,旧日的统治者被推翻,新统治者踩着战友的尸骨,迎来漫天喝彩,走向荣誉的光辉,循环往复。
但是可以庆幸的是,这个轮回间隔很长——可能有两百年?三百年?
黑暗的深渊里总能开出洁白的花,火焰会试图驱散眼前的黑暗。总会有人站出来,带来一点点希望,哪怕一点点。
只要活下去,就能找到满是阳光的未来吗?
谁知道呢?
……
……
被白光包裹,苏明安听到系统提示声。
“叮咚!”
达成完美通关线路·救赎线·(te)深渊之花
“相传,在旧时代,幸福的男女能够获得自由的爱情,他们有选择未来的权力。”
“相传,在旧时代,人们能弹奏各种各样的乐器,无论是吉他还是钢琴。”
“然而,旧的过去已不再,我试图,在这样的冰冷白城中找寻新生的黎明。”
“黎明,你藏在哪里?”
“为什么我们赔上了无数人的性命,却只赢得了一个虚假的和平?”
“为什么我们点燃未来的火苗,却熄灭在了战争后的晨曦?”
“无数人在曙光中苏醒。”
“他们用前代的罪孽,冰冷的尸体,逐渐寒凉的热血,用理想和生命——换来一个虚假的,轮回的黎明。”
“黎明,黎明,真正的你藏在哪里?”
“我走过女孩的尸体,不见你。我走过燃烧的大火,不见你。我走过旧时代的照片和印记,不见你。”
“!啊,我发现了。”
“——原来你藏在深渊里,因为——”
……
……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