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微微一发力,薄薄的金属镀膜碎裂满地,见杜牛意志不在,李沧眉头一拧谱子一摆:“熊孩子倒反天罡了呢你还,跟我们杜尸娘还敢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半生不熟的李沧呸出偌大一口火气,或者说,烟气,而且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声夺人有理有据有节。
有杜牛的崽出现,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她和她的那位堪称模因污染的它一旦有了道行成了气候,估计挫骨扬灰程度比之縻狑虫族都不遑多让。
不过...
他释放杜牛至今论坛上依然没见到关于那位一星半点的风声,其实timi更不是个好的现象。
“嘶!”
媵蛇的理智并未回归,竖瞳中无半分清明但只有清明,一副嗷嗷待哺随时想要送走哪个的癫狂姿态,炸裂的等离子体辉光环绕着它的身躯,光斑闪耀,声势骇人的闪电犹如淡淡的龙卷风劈啪作响,将空岛的泥土岩石犁的胡乱飞溅。
它张开嘴,咆哮出的足以撕裂任何人鼓膜的低沉嘶鸣犹如远古的雷霆从天际尽头滚滚而过,一张嘴巴的结构极其离谱,大嘴叉子的根部完全呈现出两个横过来的y字型,嘴巴都能够张开至270°。
狂暴而灼热的金属射流再一次席卷开来,喷射量、温度、速度比之上次强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金属风华犹如火山喷发时肮脏雷暴云,等离子风暴将李沧的空岛以及岛上的所有活物以及半死不活的玩意都变成了亮度超高的大小灯泡,滋滋作响。
隔壁李叔叔抬手就是一道伊索莱耶之焚招呼,焚风摧枯拉朽的在金属风华之间犁出一条笔直通路,而这也是唯一一次焚风与实体物质交击出了真实存在的剧烈金属奏鸣。
那种声音之恐怖简直就像是两座不规则的全金属山峰在不断互相碾磨倾轧,施加的力永无止境,当焚风与其擦身而过时,媵蛇的脑袋像是被兜头抽了一个大逼斗般结结实实的向后仰过去,璀璨无比的等离子火花自交错处扇面状溅射。
没有任何钙质能量外泄,蓬勃的生命力更是剥离不了一点。
李沧的眉头这回也是习惯性的拧瓷实了,成为一个大黑疙瘩:“杜尸娘同志,我timi刚才就顺嘴胡嘞嘞瞎鸡掰猜一波,你timi可别真给我玩这一套啊,你这么演化是timi想跃迁亚空间干虫子?喵的正经人类哪配给你这么玩!”
媵蛇失礼的金属风华连续两次失利,怒气昭然,仿佛有丝分裂的无尽尾部开始不老实起来,托举裹挟着栽种它的、现已几近完成金属化的“土地”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劈头盖脸,整个空岛都在它的乱披风锤法之下瑟瑟发抖。
然后,它就遭到了可能是职业生涯以来最大力度的降维打击。
刚刚试图弑父,不对,偷取老父亲精血的镇墓兽真正出离愤怒了,作为以岛际为当量计算单位的镇墓神兽,它无疑是倨傲的,从打镇墓兽出生以来就没有被这样侮辱过,君不见就连嚣张不可一世连小币崽子和从属者联系都能隔绝分化的黑藤、亚空间虫族以及第三条线上面那些准领域领域级异化血脉生物都对它毕恭毕敬不敢沾染它所镇压的土地半点?
今儿随便蹦出来一个小蟊贼你竟敢如此,世道还真是变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脸上要画面儿了哈!
饥渴,贪婪,攫取,进食欲。
李沧空岛的体积骤然间膨大了近三倍,地面飙出浓稠黏腻酷似鲜血一般淋漓的黑红汁液,纵横交织的绽裂出峡谷似的深渊裂隙,无数条直径以公里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系藤蔓从大地的撕裂处冲天而起,上去就是一个怀中抱妹杀,狂乱挥舞的触手根系卡着bgm的点击出了震天喧闹。
一道道球形绽开的冲击波甚至将空岛周围的物质扰流有节奏的推开、推走,不那么结实的地质碎片以及陆块干脆直接在这恐怖的震感和咆哮的鼓点中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媵蛇的身躯连带它所在的那座浮空陆块了不起也就是堪堪李沧空岛大小而已,但在镇墓兽撕开伪装之后,空岛的体积已经足足膨胀了三倍有余,可见镇墓兽的体型到底有多么惊天动地,这甚至会让人产生视觉错差,感觉媵蛇整体看上去似乎就只有镇墓兽以及李沧空岛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大小,像是黏在蛛网上被什么怪形蜘蛛猎杀的虫豸般渺小。
打铁。
焊吾地。
层出不穷的激波一道道肆无忌惮的撕裂物质扰流,媵蛇的身躯在镇墓兽的捶打之下迸溅的火星儿和闪电中逐渐缩成一团,形如被炼化一般。
有滚滚齑粉状的辉光粒子不断逸散,收缩,逸散,收缩,犹如心脏般跳动。
最终,迎来总爆发。
迸发的金属风华不再是激进的射流形态,而是开锅蒸汽一样汹涌膨胀的巨型蘑菇云,发光的金属粒子间绵延着无尽的、色泽诡异甚至显得有一丝丝肮脏的细小闪电,织就成密密麻麻的网,化作极光一样绚烂的彩带当空飘舞。
辉光粒子如潮席卷,所过之处空岛地面急剧泛生出蜿蜒扭曲的具备金属质感的菌丝,肆意扩张甚至深入到空岛之外的物质扰流,侵吞汲取一切所能得到营养,似要将空岛、将整个世界同化到媵蛇的身躯中去。
纷纷扬扬的金属粒子沾染到李沧的皮肤上,产生一种灼热的、针刺般锐利而细微的疼痛,细小到常规视力几乎无法分辨的金属尘埃沿着皮肤的褶皱和毛孔爆发,完成扎根,向皮肤下发散出无数条金属纤毛。
李沧的表情清汤寡水,很有兴趣的在胳膊上搓捻着,搓起一条不断蠕动的、宛如虫子一样不足一厘米长的金属丝絮,轻轻一扯,一坨倒锥型的约莫弹珠大小的肉块随着这玩意生生从胳膊上被撕扯下来。
那一小坨血肉陡然心脏般跳动起来,体积膨胀,无数细若发丝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根须虫子一样扭曲蠕动着疯狂吞噬血肉争夺营养。
啵。
灰飞烟灭。
短短一瞬间,从极动到极静,从有到无,空气中只留下一股不甚明晰的纤毛团状烟气。
而这,还是脱离了李沧这个模因母体的“卒中”血肉,至于那些扎根进他皮肤下的金属粒子,到底是谁吞噬谁可想而知。
迄今为止,在有限的尝试中,吞噬并转化李沧血肉后存活下来的异化独立个体数字依然是零,上一个这么干的那个永远值得铭记的名字叫埃斯特尔,而现在我们一般会把他所留下的祭念品隆重的敬称为【恶役】。
道友是真的留步了。
就还是那句话以作祭念:换个名字换个活法儿,只是也不知道埃斯特尔老同志还能不能重拾昔日理想找到他所向往的自由和神性。
散布到空岛上的金属粒子,或者说种子的结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终究是没能形成混乱区间那轮回天生一般的生态系统,甫一降生生龙活虎,但很快就像是染病的秧苗一样,先是生长停滞蔫头耷拉脑,随后枯萎死去,被呈血肉一样质地的空岛吃干抹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