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谢谢你的好意。”索科夫摇头拒绝了瓦谢里果夫的好意:“我对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等开春之后,我打算在院子里种点别的东西。”
“种点别的东西?”瓦谢里果夫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您打算种什么啊?”
索科夫想了想,回答说:“比如说土豆、西红柿、胡萝卜和圆白菜之类的。”
瓦谢里果夫听后,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他哭笑不得地问索科夫:“将军同志,这么好的院子,被您拿来种蔬菜,未免有点太浪费了吧?”
“米沙,米沙!”这时房子的位置传来了阿西娅欢快的喊声:“你回来了!”
索科夫张开手臂,抱住了扑过来的阿西娅,笑着说道:“是啊,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走至少一个月呢。”阿西娅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办法,那里太冷,我被冻得受不了,就回来了。”
阿西娅抬手在索科夫的肩窝捶了一拳后,笑骂道:“瞎说,以你的体质,还会害怕寒冷。”
索科夫松开了阿西娅,对她说道:“阿西娅,我给你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朋友,什么朋友?”阿西娅说着,目光就在人群中仔细查看,想看清楚索科夫说的朋友是谁。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在谢廖沙的身上,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谢廖沙,你是谢廖沙?你还活着?!”
“没错,阿西娅!”见阿西娅认出了自己,谢廖沙显得也很激动,他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真是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你们。”
阿西娅上前给了谢廖沙一个拥抱后,扭头对站在旁边的索科夫:“米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谢廖沙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了么,他如今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回屋里再说吧。”
经索科夫这么一提醒,阿西娅也意识到站在院子里聊天不太合适,连忙招呼谢廖沙:“谢廖沙,外面冷,还是快点进屋去坐吧。喝上一杯热茶,身体很快就能暖和起来。”
众人来到房间里,阿西娅招呼谢廖沙坐下后,立即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热情地说:“肚子饿不饿,要不再给您来点吃的。”
“我们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呢。”没等谢廖沙回话,索科夫就抢着说道:“阿西娅,让厨师给我们做点好吃,都快饿死了。”
阿西娅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厨房安排饭菜去了。
谢廖沙有些吃惊地问索科夫:“米沙,你家里如今都有厨师了?”
“是的。”索科夫点点头,向他解释说:“如今家里的人多,如果靠阿西娅一个人做饭,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就拜托瓦谢里果夫少校,帮我找了一个好厨师。”
谢廖沙点点头,随口问道:“米沙,你和阿西娅结婚也有不少年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索科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令他伤心的问题。好在瓦谢里果夫及时地说道:“谢廖沙,其实阿西娅怀过一次孕,只不过因为遇到车祸,大人虽然保住了,但孩子却没了。”
听完瓦谢里果夫的这番话,谢廖沙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向索科夫道歉:“对不起,米沙,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请你原谅我。”
“没事没事。”索科夫摆摆手,叮嘱谢廖沙:“你千万别在阿西娅面前提孩子的事情,否则又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放心吧,米沙。”谢廖沙点着头向索科夫保证说:“我会管好自己的嘴,不再说不该说的话。”
半个小时后,厨师和阿西娅端着托盘,来到了客厅,把盘子里的食物一一地放在了桌上。
厨师收起托盘,对众人说道:“饭菜都上齐了,大家请用吧,祝你们好胃口!”说完,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回厨房去了。
“谢廖沙,”阿西娅好奇地问谢廖沙:“别人都以为你在战场上牺牲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阿西娅,你也是上个战场的,应该很清楚,很多指战员倒在战场上之后,担任战场救护的卫生员上去检查,发现没有气息之后,就会放弃对他的救护,而转向新的伤员。”谢廖沙向阿西娅解释说:“在这种情况下,不免就会出现差错,放弃了对一些伤员的救护,从而导致他们牺牲在战场上,或者成为敌人的俘虏。卫生员应该以为我已经牺牲,所以放弃了对我的救护,结果就让我成为了德军的俘虏。”
搞清楚了谢廖沙被俘的原因之后,阿西娅又继续问道:“谢廖沙,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和我们进行联系呢?”她说这话时,还特意瞅了一眼旁边的索科夫,“要知道,米沙和我得知你牺牲的消息,都难过了很久。”
“不是不联系,而是联系不上。”谢廖沙赶紧补充说:“我被我军指战员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之后,曾经给米沙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然后我就被送往了西伯利亚的劳改营。关押了半年之后,才获得了释放的机会,并被安排在当地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工作。说来也巧,我有一天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正好被米沙看到了,他立即发动了他的人脉,开始到处寻找我。后来在卢金中将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我。”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西娅问道。
谢廖沙想了想,回答说:“我打算明天去我原来住的地方看看,如果我的房子还空着,我就回那里去做。但如果房子被别人占了,我就只能留在你们这里了。”
“那感情好啊。”阿西娅说话时再次看了索科夫一眼:“你和米沙是好朋友,就算在我们这里常住,也是可以的。”
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一名警卫员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神情显得格外慌张。
瓦谢里果夫见状,立即迎了上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少校同志。”警卫员神情慌张地说:“赫鲁晓夫同志来了!”
瓦谢里果夫的瞳孔剧烈收缩:“你说谁来了?”
“赫鲁晓夫同志!”
由于警卫员说话的声音比较大,索科夫也听到了,他站起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真的是赫鲁晓夫同志来了?”
“是的,将军同志。”警卫员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曾经见过他,当然能认出他。”
既然赫鲁晓夫亲自登门,索科夫等人自然不可能留在屋里,便涌出了屋子,到外面去迎接赫鲁晓夫。
赫鲁晓夫此刻正背着手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院子,见到索科夫带着一群人迎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您好,赫鲁晓夫同志!”索科夫来到赫鲁晓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之后,开口说道:“欢迎您来做客!”
“米沙,我听说你搬了新家,特意过来瞧瞧。”赫鲁晓夫笑呵呵地说:“如今看来,这房子真是不错,我都想搬进来了。”
“您能搬到附近来,是我的荣幸。”索科夫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能随时去向您请教了。”
众人回到房间之后,都知道赫鲁晓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索科夫谈。因此等阿西娅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之后,所有人都从客厅消失了,只留下索科夫和赫鲁晓夫。
“赫鲁晓夫同志,”见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自己和赫鲁晓夫,索科夫也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您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米沙,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啊。”赫鲁晓夫点着头说:“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一点难题,正好听到朱可夫说你从西伯利亚回来了,就特意过来见见你,我这次来,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索科夫目不转睛地望着赫鲁晓夫,等着他说出今天的真实来意。
“在去年结束的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我们国家以牺牲了近3000万人、被毁1710座城市的代价,换来了世界格局新主人的交椅。莫斯科,这座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首都,经历了4年的战争,没有被美术学院的落榜生从地球上抹掉,依然屹立不倒。城市里高大的厂房、宽阔的街道、绿树成荫、挂满勋章的军人,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世人:我国将成为世界的主人!”
对于赫鲁晓夫这番自吹自擂的话,索科夫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往心里去,他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在前段时间的会议上,史达林同志觉得在莫斯科这个世界无产阶级的首都里,‘红色’建筑少得可怜!瓦西里大教堂、红场这些知名的地标建筑,是伊凡雷帝时期建造的;克里姆林宫、古姆大商场也都是沙俄时代的建筑。
他说:‘随着我们赢得了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以后会有数不清的外国人到莫斯科来参观,如果我们连摩天大楼都没有,不过是个无精打采的首都,比曼哈顿简直差远了。”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动,暗想难道是史达林想建造七姐妹了?
七姐妹,是结合了巴洛克式城堡塔、中世纪欧洲哥德式与米国1930年代摩天大楼特色的建筑物,包括了莫斯科大学、列宁格勒饭店、劳动模范公寓、重工业部大楼、乌克兰饭店、文化人公寓和外交部大楼。
因外观颇为相似,被称为“七姐妹”。它们有着完美对称的结构、阶梯式错落有致的裙楼,外墙镶嵌着高级石材、塔顶缀着高耸入云的红星,让人想起中世纪西欧的哥特式教堂与19世纪沙俄富丽堂皇的巴洛克式宫殿,还隐约有纽约伍尔沃斯大厦和帝国大厦等现代摩天大楼鼻祖的影子。博采众长,史达林式建筑将上述种种融会贯通,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新风格。
想到后世着名的七姐妹建筑群,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赫鲁晓夫同志,难道史达林同志想建造类似于米国摩天大楼的建筑物?”
“没错,史达林同志认为,莫斯科缺少的东西就是——摩天大楼。”赫鲁晓夫有些为难地说:“他提出这个方案后,我们经过讨论研究后,普遍认为莫斯科不适合建设摩天大楼,除城市规划因素外,摩天大楼是帝国主义的象征,毕竟目前拥有摩天大楼的只有米国。”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索科夫问道:“虽说你们的考虑很有道理,但假如因此不修建摩天大楼的,岂不是违背了史达林同志的命令?不服从他的命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赫鲁晓夫点着头说:“所以我才过来找你,看你是否有什么好的主意。”
听赫鲁晓夫这么说,索科夫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赫鲁晓夫同志,谢谢您对我的信任。不过我只是一个军人,不是什么建筑师,对建筑方面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米沙,我来找你,正是因为你不是建筑师,在设计思维上不会受那些条条框框的影响。”赫鲁晓夫态度诚恳地说:“你能给我说说,你心目中的高楼是什么样的吗?”
索科夫后世见过七姐妹楼,甚至还在其中一栋住过。他觉得自己可以将七姐妹之一的外观图画出来,让赫鲁晓夫回去和那些专业设计师们讨论研究。他拿起桌上的纸笔,脑子里开始思索,虽说七姐妹的外观都差不多,但自己应该先把哪栋楼画给赫鲁晓夫看呢?
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还是画乌克兰饭店的外观图。这座建筑物位于莫斯科的转弯处,对面的空地上,再过十几年就会兴建一座被命名为“白宫”的着名建筑物。
他花费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画出了乌克兰饭店的外观图。然后双手捧着递到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同志,按照我的设想,我国的摩天大楼应该是这样。您可以拿回去给设计师们瞧瞧,听听他们的意见。”
赫鲁晓夫接过了索科夫的图纸,仔细端详了许久,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缓缓地点点头,冲索科夫竖起大拇指:“米沙,你的这个设计图纸不错,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如果设计师们也觉得这图不错,我会安排他们过来与你谈谈,然后商议怎么兴建这种新型的摩天大楼,以完成史达林同志交给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