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施主何必惊异,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小僧啊!”但见释初心冲应飞扬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
“哈,大师说得没错,是我大惊小怪了!”应飞扬立刻心领神会。
他虽尚不能完全明白,但见此情景,也猜得出大致,定是圣佛尊用了某种佛门密法,将他的神识与部分功力寄在了释初心身上,借着释初心的肉身行动。
先前大和尚为什么故弄玄虚的说他既是圣佛尊,又不是圣佛尊,原因便是在此。
而之所以说无法提供应飞扬太多帮助,也是因为圣佛尊借他人肉身行动,功力难免受限,只能把有限的功力用在最关键之时,比如说留在最后拦阻帝凌天。
与帝凌天对了两掌后,圣佛尊功力耗尽,神识回归原身,这才恢复回释初心的原貌。
“北龙天暗中搞些小动作也就罢了,没想到圣佛尊也是想尽办法的钻空子,果然,能与北龙天分庭抗礼百年,圣佛尊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昆仑山上走了这一遭,应飞扬心中原本设想的圣佛尊形象算是被彻底颠覆,此时忍不住腹诽。
释初心不知应飞扬此时心中所想,见他应飞扬一点即通,自是不吝啬吹捧一番:“阿弥陀佛,总听闻应施主非但剑胆侠心,而且还深具慧根,是天下少有的俊彦。昔日佛道大会上短暂一晤,未能深交,小僧甚感遗憾,如今才知见面更胜闻名。”
“咳咳!”应飞扬咳了几声道:“大师可莫夸大其实,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我的名头在修界可不算好听……”两年前凌霄剑宗一役,应飞扬出手狠重,杀了不少正道人士,这些年非但不断被人找上门复仇,对他的诋毁也从没消退过。
释初心摇头道:“非也非也,小僧上述赞誉,非是出自世间风评,而是天女亲口所说,每次提及应施主,天女都是赞不绝口,最近这段时日应施主销声匿迹,她也颇为忧心,暗托佛门弟子打探施主的下落,如今施主安然无事,天女知晓后定也会欣慰。”
“哈,能让天女挂心,在下也算有幸,之后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天女……”应飞扬与天女凌心鬼界一别后便未再会,却也知天女一直替他周旋与正道各方的关系,心中颇为感激,此时由衷说着。可话说一半,却见姬瑶月掉头而走,忙问道:“你是要去哪?”
姬瑶月头也不回,口气不善道:“你且继续在这商谈拜会天女之事,我替你寻些纸笔,写下拜帖,早些送你上路,然后我也好去找楚颂妹妹会合。”
应飞扬讪讪一笑,起身道:“大师勿怪,如今仍在昆仑脚下,帝凌天和六道之人可能会再找来,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气息调顺了,咱们也快些走吧。”说着,便快步追上姬瑶月。
看着这对男女远去的身影,释初心色念了声佛号,面色渐渐转做凝重,“阿弥陀佛,未设法将破宇灭宙,刀剑双器收回,佛尊,看来你是对他们寄予厚望,但他们,真能担此重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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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扬他们断后,让楚家父女先走,并约好地点会合,如今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但见他们果然在翘等待。
“应大哥,姬家姐姐,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楚颂一见他们到来,眸中立时放出光彩,心中担忧放下,自是欣喜。可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只看着释初心晃起了神。而楚白牛目光也被释初心吸引,疑惑的来回扫视着他,似是在辨别他的性别。
“唉,这妖孽和尚……”应飞扬见状叹了声,便又向楚家父女引荐,“这位是圣佛尊的传人释初心大师……”
应飞扬将前因后果略略一说,楚白牛便已猜出些端倪,眯着眼睛道:“借躯寄灵,圣佛尊手段固然高深,但小和尚你年纪轻轻就能破除‘我执’,承接圣佛尊灵识,佛法修为也是厉害得紧!”
释初心双掌合十道:“楚神医过誉了,诸相非相,诸我非我,此世之身,本就不必执着。”
可楚白牛闻言不屑道:“所以我最怕遇上和尚,整天生死虚妄的,若天下个个都如你们这般不乐生,不厌死,还要我们大夫做什么?”
楚白牛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又爱与人较真抬杠,释初心早有耳闻,此时只谦和笑笑,并不搭腔。
而楚颂则被释初心容貌震住,愣了许久才难以置信的轻声嘀咕:“好俊的和尚……”
此话说得甚轻,只落入姬瑶月耳中,姬瑶月白楚颂一眼,刮刮脸臊她道:“小妮子,见到个和尚都痴,羞也不羞,要不要我给你牵线搭桥,看看这和尚是否有心还俗?”,
楚颂本就面薄,自知失言落了话柄,立时羞了个大红脸,嗫嚅道:“什么痴……只是觉得他生的……跟姬姐姐你一样俊……”
“好啊,你倒先开起我玩笑了,拿我跟一和尚比……”姬瑶月又好气又好笑。
但楚颂与姬瑶月相处久了,倒也学会了还嘴,“本来就是嘛……这和尚这般容貌,还好是男的,若是生做女儿身,你家应大哥怕是要被人抢走了……”
“什么你家我家,死妮子,烂嚼什么舌根子!”姬瑶月双颊红云一闪,伸手去掐楚颂痒肉,楚颂却先咯咯笑着跑开……
应飞扬不知晓她们说了些什么,但看着追打楚颂的姬瑶月,心中暗道:“嗤,方才还嫌我客套太多,没有紧张感呢,这会你倒玩闹起来……”
随后,又向楚白牛探问道:“楚神医,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楚白牛又是一哼,没好气道:“行了,你这小子,不就是想让去医治卫无双么,我闺女方才已将你的用意告诉我了!拐弯抹角,龟龟鳖鳖,真是一点也不痛快!”
“这老牛,说话又直又冲,脾气当真古怪,真不知怎么生下楚颂这柔怯怯的闺女的……”应飞扬刚开口就被噎,轻咳几声掩住尴尬,随后道:“那不知楚神医意下如何?”
楚白牛翻翻白眼道:“我哪有什么意见,现在被闺女管着,闺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喽……不过,早听闻天人五衰功如瘟疫一般,一旦染上,便是流毒无穷,我倒正好领教一番,看它是否如传闻一般难缠。”
楚白牛虽是一副被逼无奈的口吻,但双目闪闪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果然对这种名医而言,一些疑难病症在他眼中,便如稀世剑谱在应飞扬眼中一般,都是不容错过的。
见楚白牛利落的同意,倒是省下一番唇舌,应飞扬长舒了一口气,至此,此行目的顺利达成,而战果,更是远预期。
一口气呼出,忽而,应飞扬心头好像松开了各口子,一股得意和快慰涌上心头,竟是畅快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年已过,记忆却犹新,从顾剑声身陨那一日之后,应飞扬就没有自内心的真正笑过,因为笑不出来,更无颜面笑,如今,他终于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能够宣泄……
“师尊,你看到了么,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我已经,能为你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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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六道恶灭追捕,应飞扬一行人并未直接入蜀,而是先往北行。
昆仑之北,乃是吐蕃疆域,开唐以来,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先后嫁入吐蕃,双方关系日益亲密,派遣的使臣不绝于途,几年之前,吐蕃国主更是上表唐玄宗,称与大唐为甥舅,愿和同为一家,如今唐蕃关系正是最融洽之时。
而吐蕃崇尚佛法,当今吐蕃国师亦曾得圣佛尊点拨,所以释初心入了吐蕃境内,只寻间寺庙报了个名号,便被当地藏僧奉为上宾,好生款待。
而应飞扬和姬瑶月也在此处开启刀剑空间,让内中的牧民脱出,交由当地藏僧安置。
未免这些牧民工匠遭受六道恶灭迁怒,所以一时不能让他们回昆仑山麓,怎么对被迫离开族群的牧民工匠进行安抚和解释倒是件麻烦事,不过,麻烦的事也自有专业人士操烦,不用应飞扬费心。
释初心素有小神僧之称,十二岁那年就能登坛**,说得天花乱坠。辩才功夫了得的他,对付一些牧民工匠倒显得大材小用了,具体说了什么应飞扬不尽知晓,但却知释初心前往寺庙安抚众人,只过了半个时辰,众牧民,连带寺庙中原本的僧人都已齐呼他为神僧,差点顶礼膜拜起来,让应飞扬心中冲着释初心连唤“妖僧”。
安置好牧民之后,在释初心安排下,他们一行人进入了一支前往蜀地行商的商队中,借着商队遮掩,一路穿过莽莽雪原,浩瀚荒漠,无惊无险的入了蜀地。
到了蜀地,便是六道恶灭魔爪触及不到的地方,而一行人行至此处,也到了该各自分别的时候。
释初心要回佛心禅院,向圣佛尊覆命,应飞扬和楚白牛欲往青城山医治帝凌天,而姬瑶月则与楚颂同行,先走一遭锦绣山庄拜会公子翎。
一个岔路口,将道路引向不同方向,释初心最是洒脱,举止优雅的朝几人行了一礼,道:“同行千里,终须一别,小僧先行一步了,不过缘法未尽,料是很快就能再会!”
说罢,袖袍一挥,转身而去,竟是分外潇洒。
而楚颂则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抓住楚白牛的衣角道:“阿爹,我可要走了……”
楚白牛甩开她,没好气的道:“要走快走!养不熟的赔钱货,好好神医家小姐不做,偏要給公子翎那鸟厮当使唤丫头!”
“我这次是偷了公子的孔雀令偷跑出来的,自是该回公子那领罚,公子若是怪罪将我逐出锦绣山庄,我也都认了,那时,我再孝敬阿爹……”
“哼,还不都是那鸟厮纵容的你,他若知晓你斗针赢了我,哪里会罚你?夸你还来不及,没准他现在早等着看我笑话呢!走了走了,老子不受你们窝囊气”楚白牛说着,赌气自己先走远。
知晓孔雀公子和楚白牛没那么简单和好,楚颂叹了一声,又看向应飞扬道:“应大哥,我爹脾气拗,你这一路可多担待他点……”
待应飞扬点头后,楚颂又看了楚白牛几眼,几步一回头的向反方向走去,行了几步,却又听楚白牛头也不回的粗着嗓子道:“丫头,回去告诉那鸟厮,死人复生的医术,我一直在研究,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只要不死,就尽力让他得偿所愿,到时,让他记得滚过来给老子道歉……!”说罢,楚白牛又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父女二人都停在远处等待,转眼众人散尽,只留个了应飞扬和姬瑶月二人……
“呐,应飞扬,我有话对你说……”姬瑶月看着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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