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第九百七十九章老畜生世上有这个打扮的道人或许不少,但这么年轻又怎么出彩,甚至还能这么轻易来到万天宫的地牢里的,只有一人。
痴心观如今的观主云间月。
李余看着云间月,连忙打了个稽首,只是还没等他发问,云间月便开口说道:“朱夏的事情,小道知晓了,因此才这般急匆匆赶来。”
当初溪山上有人跑了出去,将消息传到了神都,是李余当时只想着这件事陈朝能帮,所以就没有让人通知别人,但陈朝在赶往溪山的途中,还是将消息告知了这位年轻的痴心观观主。
一人之力,要面对太平道一脉的执牛耳者,其实怎么看,都没那么容易,万天宫不是紫叶洞,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说平就平的,只是郁希夷此刻还在北境,在大梁境内,陈朝要是想要调动大军也好,还是号令一群修士赶赴溪山也好,其实都可以,只是并不适合,所以最后,陈朝只是将事情告知给了云间月。
事情终止于两人之间,不会闹得太大,而且有了云间月,这件事大概也就能办了。
李余感慨道:“云真人能来,实在是意料之外。”
万天宫宫主也说道:“本是家事,最后却惊动了云真人,真是惭愧。”
云间月打开牢门,摇头道:“溪山之事,的确不该小道来掺和的,只是和朱夏,小道还是有些私交,她若是这般被害,小道也觉得不忍。”
之前朱夏曾去过痴心观一段日子,在那段日子里,就是他陪着朱夏山上山下四处都在的。
在那段时间里,云间月发现朱夏的性子其实很好,所以两人即便不是身处同一宗门,甚至都不是同一流派,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种融洽和年纪相近无关,只和两人的性子有关。
两人的友情,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的。
云间月询问道:“宫主和李道长身上可是被什么秘法限制?”
万天宫宫主说道:“体内有些小问题,云真人只需将气机注入一些,贫道引用一番即可。”
云间月点点头,同时询问道:“朱夏此刻,应当还活着吧?”
他这个问题一抛出来,李余和万天宫宫主都有些沉默,山上的事情,现在他们都不算怎么清楚了。
云间月叹了口气,“那两位前辈最后所见,朱夏在何处?”
上山的时候,云间月其实也一直在找寻朱夏的踪迹,但他也没有找到。
李余愤怒道:“肯定在更平那个老畜生的洞府里!”
万天宫宫主刚想开口让自家师弟嘴下留情,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那更平老道都已经做出这些事情来了,还真不值得如何尊敬了。
“更平……这位老真人,居然还活着。”
云间月既然能坐上痴心观的观主之位,自然知晓诸多事情,不过即便是他,都没有想到,居然更平道人还活着,那可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
云间月收回手,看向万天宫宫主,“这些道友就劳烦宫主自己解救了,小道还要去看看朱夏如何了。”
李余插嘴道:“那老畜生的洞府在后山的那些洞府后面,若是见到,云真人可以直接打杀。”
万天宫宫主看了自家师弟一眼,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叹气,溪山的家丑,终究还是掩盖不住的。
云间月点点头,离开地牢。
……
……
山顶那边,陈朝一拳打飞一个道人,那一拳说得上势大力沉,卷动的气机席卷山林,让无数的大树连根拔起,有些来不及离地的大树,此刻直接从中折断,这一眼看去,就足以说明这一拳到底威势有多大。
只是一拳之后,虽说重创了一位老道人,可陈朝此刻也是大口喘着粗气,鏖战许久,陈朝虽然始终不落下风,但他这种霸道的打法,对于修为的要求极高,要不是他一直坚持打熬体魄,把每一个境界都打熬的极为稳固,要不然到了这会儿,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也正如那些老道人推断的那般,要是一直这么坚持下去,这位大梁朝的新任镇守使,大梁朝的绝世武夫,也迟早会被拖垮。
陈朝眯起眼,身上虽未还没有受伤,但是体内的消耗已经不少了。
在这里多耗些时间没问题,问题是他还没找到朱夏,在这里多耽误一刻,救回朱夏的可能就要少一分。
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陈朝就要有所动作,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如同春风拂过的声音。
“朱夏在后山最后的洞府里,你去还是我去?”
陈朝自然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没有犹豫,陈朝便以心声答道:“我去。”
“还能行?”
那道声音好似有些不相信陈朝。
陈朝平静道:“没伤筋动骨。”
“那行。”
那道声音最后只说了两个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朝则是乘势抽身,从这里离开,那几位道人眼见陈朝要走,纷纷运转道法,数道五彩光华追杀而来。
只是这数道五彩光华才刚刚掠走,在山道上就骤然消散。
一个身着暗红色道袍的年轻道人出现在这里。
几个老道人对视一眼,漠然问道:“你是谁?”
云间月打了个稽首,拱手道:“小道云间月,见过诸位前辈。”
云间月三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一愣,他们再如何不问世事,都不可能不知道云间月的名字。
不仅因为云间月是这一代年轻人里最为璀璨的几人之一,还因为他痴心观观主的身份。
万天宫和痴心观,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会被一起提及的存在。
万天宫的道人没有理由不知道云间月的名字。
“云真人不在痴心观待着,来我溪山做什么?”
有老道人开口,语气不善。
云间月淡然说道:“朋友有难,便来相助,想来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我溪山的家事,云真人只怕不要插手才是。”
老道人们并不买账,对云间月他们还是很警惕,他和陈朝一样,都是这个时代里最出彩的年轻天才,刚刚已经和陈朝交手了,而且发现陈朝相当难缠,现在又遇上了这个年轻观主,自然谨慎。
云间月平静道:“小道说过了,是朋友有难,便来相助。”
这句话没说完,但意思他们都知道。
“诸位前辈修道多年,境界高妙,小道修为尚浅,若是等会儿一个手没轻没重的,伤了各位前辈,各位前辈也请多担待。”
说完这句话,云间月忽然又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想来想去,还是想打死各位。”
这句话云间月说得很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上山之后的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来龙去脉,此刻说出这些话,全部都是真正的肺腑之言。
“小道真是没有什么时候像今日这样愤怒啊。”
……
……
后山洞府里。
更平道人看着朱夏指尖那颗要滴落而还没有滴落的液体,眼神里满是贪婪。
再等要不了半个时辰,差不多朱夏体内的最后一滴液体就要掉落在大鼎里,到时候他就可以开炉炼丹。
当然朱夏的血肉也不能浪费,到时候也有它用。
“想不到啊,想不到,贫道到了这个年纪,眼瞅着就要和黄土作伴了,最后却还能遇到你,小朱夏,你真是贫道一生的幸事。”
更平老道呵呵而笑,满脸的皱纹在此刻都舒展开来,像是湖面荡起的涟漪,只看一眼,就有种生机勃发的感觉。
朱夏不言不语,只是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洞府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夏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在她的瞳孔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个一身黑衫的年轻人踏入洞府,看了一眼朱夏,满眼都是怜惜。
之后那个黑衫年轻人看向那个垂垂老矣的更平道人,一双眸子里没有一点感情,只有无尽的杀意。
“老畜生,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