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璞圭从容地答道:“郎中治身,医不了心。诗经有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也不知礼记曰,‘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你竟然不懂,可见,你到处欺诈、霸凌,并非真靠智慧,靠才干,而是靠不择手段,你届时一定输得比我更惨。”
夏英华眉头一皱,又立即强笑着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知,一个连老婆都留不住,做生意又亏本之人,算是得到人心了吗?我知道‘玉不琢,不成器。’还是你父亲有眼光,早就知道你日后难成大器,给你取名叫‘璞圭’,你真是名符副实。”仰天大笑起来。
赵如玉用一对小手掩双耳,说:“啊爹,这个人笑得好像打烂铜锣一样,难听死了!”
“小孩子别乱说话!”夏英华转头对赵璞圭,说,“我一没绑架,二没拐骗,三没迷魂,你夫人若心不向我,会成我女人?”
赵璞圭对女儿说:“我不是看谁先笑,而是看谁笑到最后,暂时的辉煌并不代表永远!”
夏英华笑着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假如皇上说,日后给个官你做,你会心满意足地去等吗?大器晚成了,都是守株待兔式的盼望,是安慰蠢人之言,别自欺欺人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辰一到,一切都报。”
“天下若没有像你这样的蠢人、愚夫,谁来供养像我这样的精英呢?若聪明人都死光了,让傻瓜都来娶妻生子,我国的后一代,岂不是都变成了劣等之人么?”
幼女赵如玉指着夏英华,大声骂道:“你才是傻瓜!你是强盗!恶贼!”
她说罢,跑去抱着母亲的大腿,哭喊:“妈妈,你去哪?你不要如玉和爸爸了,我要妈妈——”
夏英华怕杨雪娥心软变卦,急急忙忙地扶着她上马车离开。
赵璞圭抱起赵如玉追,追出来门口,一脸凄然。
杨雪娥看见,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了。
赵璞圭大声给她,留下一句撕心裂肺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我和女儿随时欢迎你。”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绝尘而去。
当天,赵璞圭到官府处,打听审讯陈忠的消息。
衙役说:昨晚连夜审讯陈忠,陈忠说诈骗赵璞圭的钱,已全部赌光了。
知府大人不信,严刑拷讯,陈忠熬不住,天还未亮就自杀。
平时常得到赵璞圭好处的衙役,趁四处无人,悄悄对赵璞圭说。
这个陈忠,原来是金陵一个死囚,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最近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
摇身一变,竟变成一个富商,其实他到底是被人谋杀的,还是自杀的?还不清楚。
赵璞圭闻言脸色大变,知道自己今次真的陪了夫人又折兵,登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夏英华租了城郊一间偏静的房子,安置下杨雪娥,与她过着“雾水夫妻”生活。
原来,夏英华一来想谋夺赵璞圭的财产,又看上杨雪娥的美貌,处心积虑一场财色兼收的计划。
初时,杨雪娥寄望尽量满足夏英华,渴望让他良心发现,高抬贵手能放过丈夫和女儿。
一段情迷意乱的生活之后,杨雪娥觉得夏英华,对她除了发泄之外,根本没让她得到什么?连名份都没有,自己已愧对丈夫、女儿了她越想越担心,又无计可施。
日子天天过去,每想到临别,可爱女儿哭的样子,丈夫无助绝望的神态,杨雪娥心如刀割,心想:
唉!太可怕了!难道自己在这只恶魔的刻意勾引下,迷失了本性,真的已经沦为如此放荡吗?
我既然牺牲了身体,牺牲了家庭,必须要先扶正身份,否则,如何索回应有的报酬补偿丈夫呢?
不行!我决不能再继续这样了,杨雪娥内心,却充满了负罪感,而忐忑不安。
一次,夏英华心满意足后,道:“你容貌与白羚各有千秋,你的薄记水平略胜于她,你的记忆力远胜于她,三天重新造出账簿来,钦佩……”
杨雪娥内心一凛,脱口而出道:“我在大富贵被抢的账薄,你怎么看过,你怎么知道?”
夏英华道:“我听衙门的朋友说的,他抓捕一个疑犯,疑犯拒捕被杀,无意中看到。”
杨雪娥问他:“噢,原来如此!夏公子什么时候,才正式名正言顺娶我呢?”
夏英华道:“我鼎定夏家之时,就是我们大喜之日,我的女人有名份了,才有独立的经济权,才可以参与十三行管理,为了公平起见,你的姐妹丁静雯也跟你一样,谁试婚合格,我先娶谁?你就安心先享受金屋藏娇的生活。”
杨雪娥道:“我才不稀罕金屋藏娇的生活呢,你不知道汉武大帝,是怎样对待陈娇的吗?无论怎么说?我为你也付出了很大,希望你能好好对我,不要辜负了我呀!”
夏英华睡眼朦胧,道“难道你认为陈娇本身就白璧无瑕,没有任何责任吗?不过你放心吧,我敢对天发誓,只要你对我忠诚,严守妇道,我一定会用崇高的行动,来证明我神圣的诺言。”说罢,已响起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