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八云声音颤抖，突如其来的威压让她差点跪在地上，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保持站立姿态。
    “不清楚。”
    夜阑转动脑袋四处查看，目之所及所有人不论种族全部跪倒在地，伏在地上做臣服之姿。
    这不是他们自愿的，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某种本能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会不会是荒野那帮血腥者又搞出来什么东西？”八云隐藏在兜帽下的精致面容上布满了冷汗，她在九零三号街区呆了这么多年，还是首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威压。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夜阑继续说着废话。
    这时，精神威压如潮水般倒卷，以九零三号街区的某个地方为中心全部收敛。
    膜拜的本能也随着精神威压收敛而消失，所有人心惊胆颤地站起身，凝望那个方向，惊惧不已。
    “要去看看吗？”八云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如果真的是血腥者搞出来的，我们得联合起来将他清除出去，否则外城可能会闹出不小的乱子。”
    让拥有这种等级精神威压的存在呆在外城，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对方行事稍微肆无忌惮一点，整条街区都有可能遭殃。
    “我们惹不起，让其他种族的人先去探探水。”夜阑思索数秒就得出了方案：“对方想乱来，我们去也没用。对方不想乱来，我们去了也没用。所以不如不去，还能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
    这种废话中的废话从夜阑口中说出来，竟然有着某种很深刻的道理，让人觉得……那是相当有道理。
    “……听你的。”八云凝望着那个方向，面色复杂：“希望此人是友非敌吧，不然外患还没解决，外城又出内忧，万族的末日就要提前降临了。”
    夜阑忽然取出铭文卡看了一眼：“有意思，终端没发强制征召信息，说明情况还在掌控当中，我们目前只需处理好自己职务之内的事，其他的先别管。”
    不止是夜阑，很多有经验的外城居民都拿出了自己的铭文卡查看，很明显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看完铭文卡之后都松了口气。
    “嗯。”
    八云听从夜阑的建议，两人重新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坐好，却怎么都没法安宁下来。
    过了片刻，八云实在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小弥，你在这守着。”
    说完，她就独自离开了。
    夜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果然还是忍不住。
    ……
    作为事件的中心，李正从床上睁开双眼，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然后猛地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除了自己的眉心有一股极为难受的鼓胀感外，自己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就连他的精神力效果也跟进入暗界之前相差不大。
    不但相差不大。
    相反，他本能地有一种直觉，如果他想强行全力催动虚留给他的精神力，他的脑袋将会跟西瓜一样，轰得一声支离破碎。
    “尼玛……本来以为能无敌，结果却是矿泉水瓶里强行塞了一整瓶高浓度带腐蚀性且极易爆炸的液体？”李正无奈地做出总结。
    具体一点就是……
    虚失去肉体的限制太久，早就没有了对肉体的概念，导致他对这次计划出现了误判。
    他只考虑到自己的精神力总量非常惊人，能够用来对抗精神风暴，却没有考虑到将那种量级的精神力带到明界需要一副非常强悍的身体素质支撑。
    现在好了，本来李正一顿能吃五斤食物，如果一天加个十克二十克慢慢把胃撑大，顺便将胃强化几次，再凝练一下胃里的食物，将食物密度增大。
    假以时日李正就算一口吞下数万吨食物也不是什么难题。
    结果虚现在不计后果，强行给李正的胃里灌了数十亿吨的食物，导致他不但被撑住了，还有随时被撑爆的风险。
    真·好心办坏事了属于是。
    嗯……
    他现在相当于一颗超级人形核弹，如果谁不想活了，可以试着刺激李正一下，让他的‘胃’提前破裂。
    一旦他被引爆，当量大概能把整个外城以及矩阵区域和荒野给全部抹平……
    三遍！
    哪怕是矩阵终端亲自登场，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李正自爆。
    或许外城居民没有得到强制任务来处理李正，正是终端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说，你特么到底图啥呀？！！”李正跳到地上捶胸顿足。
    这下好了，自己不但失去了一个亦师亦友的伙伴，连精神力这种目前唯一可以用来战斗的手段都受到了一定约束。
    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像之前那样驭使冰针战斗，待会儿得测试一下，以免陷入得到强大能力却成了个废物的尴尬境地。
    “你怎么了？”
    原本沉浸在学习中的米瑞尔抬起头来，一口纯正的播音腔汉语惊得李正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球。
    “你学习进度好快！”李正回过神来，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还行吧。”米瑞尔本人却对此不太满意的样子：“从你进入暗界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不久前我才刚刚掌握了两万个汉字的所有含义……”
    末了，她吐槽了一句：“你们这种文字太复杂了，我顺手翻了几种其他语言，现在都学完了。”
    说着，她切换到泥烘语给李正来了段自我介绍，又切换鹰语给李正来了段脱口秀，最后切换到俄语对李正喊了几个字正腔圆的“哈拉哨”。
    “六个小时学成这样，你还不满意？”李正抬头望天……花板。
    这种话要是放在地球上那些为了备考四六级忙得焦头烂额的人耳里，得多刺耳啊？
    他们要是有这种学习能力和领悟力，哪还需要挑灯夜战，凌晨四五点跑到公园里去背单词啊？
    花个俩小时看看书，然后剩下的时间上网冲浪就完事了。
    别人问起来直接回答：啊？预习？备考？不存在的！只有打打游戏看看短视频才能丰富课间生活这样子，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都不能！
    然后在考试的时候一鸣惊人，惊艳全场！
    “当然不满意。”米瑞尔关掉掌上电脑：“六个小时连你们一个种族的语言都没能学会，更别提还有一万多个种族的语言等着我去学习呢。”
    “……”
    李正此时忽然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诉米瑞尔，地球语言实际上不止是电脑中收录的那几种。
    其实仅仅汉语所在地的某个区域，可能就包含了三十多个汉语变种，他们将这些变种语言称之为——方言。
    算了算了。
    李正很快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要是米瑞尔较真起来，光是弄懂浙杭地区的所有方言，就够她喝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