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正被浓郁的饭菜香气从睡梦中勾了出来，睁眼看去，米瑞尔已经在灶台那里忙碌起来，旁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矮桌上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早餐。
    “唔……豆浆的味道？”李正嗅了嗅气味，面露惊讶，因为他的食材库存里根本没有豆类。
    “你醒了？”米瑞尔听到动静，转头说道：“醒了就起来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李正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拿出洗漱用具，好奇询问：“你哪来的豆子，连豆浆都能做出来？”
    “这里是哪儿？”米瑞尔答非所问。
    李正刷着牙，含糊不清道：“外城啊。”
    “是植物园！”米瑞尔翻了个白眼，站在垫脚的小台阶上，挥舞着手里硕大的马勺：“一家专业的植物园，仓库里怎么可能没点豆子？我看你在菜单上标注了几道食谱，估摸着你想吃，正好早上起床的时候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没有打扰你，去找坎格尔要了点食材，看见有豆类食材，就拿一点出来给你做点豆浆。”
    做“点”？
    李正刷牙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看向灶台上那口比米瑞尔还高的大锅，里面冒出浓浓的热气和豆浆香味，他就想知道米瑞尔所说的‘点’到底是多少？
    亿点也是点是吧？
    “你不会把人家仓库里的豆子全给搬过来用掉了吧？”李正指指大锅。
    “哪……哪能呢？”米瑞尔尴尬地笑笑：“我给坎格尔留了一部分，应该足够他以后当种子用……了吧。”
    说到最后，连米瑞尔自己都有点不确定，理亏得很。
    看她那模样，李正就知道这位魅魔族小公主，天资绝色小美人已经被自己带坏了。
    是的，李正有这个自觉。
    他觉得米瑞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不是最近跟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每到一个矩阵房间都要搜得天翻地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不放过。
    堂堂魅魔族的小公主，身份高贵无比，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没品的事情？
    不行，一会儿得让米瑞尔去给坎格尔道歉，别让人家看轻了自己这一届的玩家。
    李正这样想着。
    洗漱完毕，在矮桌边上坐下，米瑞尔盛过来一碗浓白色的豆浆，气味芬芳，引得李正食指大动。
    端起碗，顾不得豆浆滚烫，直接给自己上了一个极限隔绝，仰头咕咚咕咚一碗豆浆全部灌进肚子里。
    “嗯，豆香浓郁、口感绵密、入口顺滑。”李正竖起大拇指：“坎格尔不愧是老道的植物培育师，他这里产出的食材全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连你这个初次制作豆浆的厨子都能弄的这么美味，了不起！”
    “明明是我的厨艺好。”米瑞尔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好看死了。
    李正移开目光，惋惜道：“可惜没有油条，不然撕成碎块泡在豆浆里吃，简直是人间一绝！”
    豆浆油条是绝配，这句话放到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提出异议。
    泡在一块吃，其美味提升的程度，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谁说没有油条了？”米瑞尔指着桌子上一个盘子：“这不就是吗？”
    李正：“……”
    尬住了呀！
    这是油条？
    拿起一根，比自己胳膊还长还粗，但是表皮酥脆，内部绵软的手感，确实不是李正一开始以为的法棍。
    “你是怎么做到了？”李正默默撕下来几个碎块，浅尝了一下。
    有油香，但是油而不腻。
    第一口有点不适应，但多吃两口，竟然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就好像刷短视频忽然刷到了田一鸣，第一次听“我晒干了沉默”会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可是多听几次就会变成：
    “嗯？好怪啊，再听一遍。”
    “咦？居然有点好听。”
    “……”
    “我晒干了沉默~毁得很冲动~就算这次做错也只是怕错过~”扭，扭，扭。
    总体突出俩字：真香！
    然而当李正把油条放进豆浆里浸泡十秒后再尝了一口，双眼瞬间瞪得宛如两颗灯泡。
    油条本身的油香跟豆浆自带的豆香结合后完美协调，油条内部绵密的蜂窝状气孔在浸泡了十秒后，恰好吸饱了浓浓豆浆，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外皮轻轻裂开，里面饱满的豆浆宛如一颗香气炸弹，在口腔中轰然爆开。
    猝不及防之下，大量的豆浆在口中逸散，一时间竟然含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吃！”
    李正咽下口中美味的食物，眼角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几分。
    记忆中他有多久没吃过这样的味道了？
    好像是一个月，又好像是上百年，上千年。
    在矩阵中的时候，虽然他每天吃的东西都比别人的更高级，更多花样，更加美味。
    但他其实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找到制作曾经几乎每天早上都吃的传统早餐。
    豆浆和油条。
    简简单单的两样早餐，李正以为自己上一次品尝，其实就在不久前。
    当他从虚口中得知自己是一个克隆人，连记忆都是本体灌输的最原始版本，他忽然间就产生了一种撕裂感。
    原来自己已经无数年都没有品尝过家乡的早餐味道了。
    或许本体早就通过各种手段实现了这个心愿，因为李正从宝箱系统中获取的灶台图纸大概率也来自外城某个餐馆或工厂。
    而灶台自带的菜谱，几乎都是地球上的各种美食。
    有这样的东西，本体一定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无论本体是否实现了美食自由，但对李正个人来说，他这是第一次在‘进入’矩阵之后品尝到久违的家乡早餐。
    犹记得自己以前最喜欢这样吃。
    一碗豆浆泡油条。
    如果没吃饱，就再来一碗豆花。
    豆花可以放糖吃甜口，也能放干虾米、紫菜、榨菜、香菜、辣椒油等配料做成咸鲜口。
    李正本身是不喜欢甜食的，所以他经常吃咸鲜味豆花。
    一口滑嫩豆花，配上数种配料混合的完美口感，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人间最顶级的享受之一。
    “唉……”
    李正回忆着过往，叹息道：“可惜没有豆花……”
    “有！”
    米瑞尔从灶台背后端出来一口跟装着豆浆一样的大锅，放到桌子边上，掀开锅盖：“豆花！”
    李正一愣，接着道：“可惜没有紫菜、榨菜什么的搭配……”
    “有！”
    米瑞尔指着桌子上另外几个盘子，里面放着几种李正认不出的食材，米瑞尔介绍道：“替代品，味道应该不差。”
    李正感动极了，拉住米瑞尔的小手，哽咽不已：“等你长大了，能不能……”
    “不行！”米瑞尔当即拒绝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呃……你误会了。”李正将话说完：“等你长大了，能不能来我开的餐厅里当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