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万里这厢一派霸王姿态,不由分说便将皇甫鹰扬拖走,只留下爽朗的笑声道:“小姑娘也别拘束,多跟大伙儿亲近亲近,咱们这边都是性情纯朴的牧民,不像这位皇甫老弟满肚子花花肠子,哈……”
邢稚莺看着两人一同离去,窘迫之余也不禁暗暗好笑,此时只见桑吉玛尔快步走来,笑嘻嘻的道:“姐姐跟师父聊完啦?那咱们吃东西去,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她说话间顺手揽住邢稚莺的胳膊,亲昵之态溢于言表。邢稚莺知道桑吉玛尔还以为自己先前是故意想让,迟疑片刻终是涩声道:“姐姐千万见谅,在箭神决上是我骗了你,其实都是皇甫世叔帮我的。”
桑吉玛尔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摆手道:“姐姐别谦虚啦,我知道绝对是你让我的,那件礼物你一定喜欢,咱们快去看看吧。”
她这厢也不由分说,扯住邢稚莺拔步便走。邢稚莺直是哭笑不得,心道这才叫“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常万里拖了皇甫鹰扬一路行来,却见他寒着脸闷声不响,于是故意谑声道:“十年没见,老弟倒学会‘静若处子’了,真的不想骂我几句?”
皇甫鹰扬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道:“我那些黑历史都已经被老哥抖落干净了,这时候再骂还有用么?”
常万里哈哈一笑道:“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风流过头便要糟糕了。”
“不然看老弟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是不是因为那个调调搞得太多,结果哪里亏了?”
皇甫鹰扬怒极反笑道:“好容易逮到这条大红鲤,那还不赶紧剥洗干净上锅,生鱼煎成熟鱼,大快朵颐一番?”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常万里却登时噎住,顿了顿方含糊的道:“出家人清心寡欲,鸡鸭鱼肉什么的我早戒了,所以有大红鲤老弟自己享用便好,不必招呼我,哈……”
皇甫鹰扬冷哼一声道:“装傻充愣是吧,还不赶紧放手,难道怕我报复你?”
常万里干笑道:“怕,我的确是怕你不自量力,真的来递爪子,最后再大大的丢一回面子,你看我做老哥的多替你着想。”
皇甫鹰扬翻翻白眼,不以为然的道:“十年没见,看来老哥又长进了,那咱们干脆比划比划?”
常万里摆摆手道:“要比也别在今晚,我醉得像滩烂泥,你又病得像只瘟鸡,再打也打不出什么好来。”
皇甫鹰哂然道:“老哥不会是不敢吧?”
常万里哈哈一笑道:“我说老弟,激将法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再玩便没意思了。何况我当初可是战功赫赫,连天机老魔石万通都打得过,你岂是我的对手啊?”
皇甫鹰扬呸了一声,满脸鄙夷的道:“十个人打人家一个,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你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最后围剿杀人魔王没你的份?”
常万里似是一滞,颇见讪讪的道:“赤阳的本事也还凑合,不比我差多少。何况那可是天机石万通,十二魔王之中列名第三的大人物,哪是秦傲天那臭老九能比得上?”
皇甫鹰扬大不以为然,当下冷笑着道:“哦?那试问老哥敢不敢跟‘臭老九’单打独斗?想必是不敢的吧?哼……小弟虽然不才,当年可至少跟杀人魔王当面放过对。”
常万里嘿的一笑,一挑大拇指道:“老弟这丰功伟绩我倒是印象深刻,只可惜你还没走三招,便给人家一刀搠翻,肠子肚子猪下水流了一地,最后还得你老子和我师父合力施为,才保住你这条小命。”
皇甫鹰扬的脸色立刻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满含不忿的道:“什么还没走三招?明明是十一招!老哥自己没看见,可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
常万里但笑不语,皇甫鹰扬见状愈显气急的道:“好!——废话不必多说,有胆老哥便放开我,咱们当场分个胜负。我若输了当然随你处置,可你若输了,那便得——”
一番慷慨陈词正到了关键时刻,却忽听常万里截口道:“那便得帮着小姑娘料理他那位义兄的麻烦事,老弟打的是这主意吧?”
皇甫鹰扬大出意料,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常万里心下了然,淡淡一笑道:“了不得啊,看来老弟真是收了心,打算娶个老婆回家开枝散叶了?”
皇甫鹰扬脸上一热,讷讷间只听常万里叹口气道:“你们家还真是有老牛吃嫩草的传统,不过这一株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的好。”
皇甫鹰扬闻言一怔,随即难掩郁闷的道:“老哥管得太宽了吧,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便让我收手?”
常万里摇摇头道:“没法子啊,这小姑娘我们昆仑派已经抢先订下了,老弟总不致于横刀夺爱吧?”
皇甫鹰扬一惊道:“这……老哥已经知道了?”
常万里嗯声道:“只怪你晚了个把月,前些日子道德经还举棋不定,这时候却多半连聘书都发出去了。唉……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帮你争一争。”
皇甫鹰扬心中一动,试探着道:“连段老哥都参与了?你们究竟在弄什么玄虚,还让祁学古假扮做贼去套近乎。”
常万里眉头一皱,疑惑的道:“关祁学古什么事?我们小师弟要成亲,当然由擎天宫操持,那道德经不管谁管?”
皇甫鹰扬恍然一悟,强笑着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状元,果然是好归宿啊。”
听起来虽然在笑,可这笑声中却满满的尽是酸苦。常万里心中有数,终于放开了皇甫鹰扬的手腕,接着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情此景之下,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了。
慕云和鄢婷跟着鲁不空和甘甜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正在暗自嘀咕这一程未免远了些,便听鲁不空和声道:“前面便是寒舍了,两位这边请。”
慕云和鄢婷精神一振,眼前只见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青砖矮墙几不愈丈,石垒台阶不过两级,朱漆门扉极见单薄,黄铜门当满布锈蚀,简朴之中却又透出几分闲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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