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本来可以轻易闪开,但那一瞬间也不知怎地,竟然愣在当场,结果被鄢婷抱了个满怀。
此时只见他胀红了脸,吭吭哧哧的道:“好了,我也是力所能及,报不报答先不说,你别趁机占我的便宜。”
鄢婷气笑不得,放开小雷道:“你这小布老虎,一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你还小,哼~”
小雷登时一滞,向鄢婷胸前瞟了一眼道:“你又有多大,未必强过小爷,哼……小狐狸精,死性不改。”
慕云深知这两人一旦开战,便是“雷霆”霹雳,让他不得安生,于是赶忙打圆场道:“算了算了,雷少爷大人大量,婷儿也和气生财,咱们坐下来好好吃饭,吃饱饭才能少生闲气,然后长命百岁啊。”
小雷和鄢婷各自失笑,胸中意气就此泄尽,只能“罢兵休战”。
鄢婷又命店小二去整治果品茶点,然后款款落座,同享丰盛佳肴。她今日穿着一身质料平凡的藕色衫裙,颇见典雅素净,更显清纯可人。
小雷早已满心疑惑,此时索性咳声道:“小狐狸精你不是好好当着‘盟主’么,怎么跑来官阳镇开客栈了?还有这客栈的名字,难道取的时候有什么典故?”
鄢婷得意一笑道:“官阳镇是川北到巫山的必经之路,又是方圆百里之内最繁华的镇集,往来客商大多喜欢在这儿歇马。所以我便守株待兔,又取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如今可不把你们两个都等到了?”
小雷唔了一声,眨眨眼道:“所以这云来客栈的名字,真是你自己取的,没听大慕头提过?”
鄢婷讶然道:“没有啊,我只是盼望慕云哥哥能来,又有‘客似云来’的意思,难道慕云哥哥之前提过?”
小雷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可你怎么不去我们镇里找大慕头呢,那不比在这儿傻等更加可靠?”
鄢婷神情一黯,片刻方低喑的道:“师公刚刚过世,前些日子我一直陪着妈,为他老人家料理后事,最近才得空出来。我想到海市盛会将近,担心在路上跟慕云哥哥错过,所以便来这儿等着你们了。”
小雷恍然一悟,低头轻叹道:“老猫儿英雄一世,最后也算死得其所,我总归衷心钦佩。”
慕云面现悲戚,咬牙沉声道:“路老前辈的仇,叶行歌那魔头必将付出代价,即便将他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鄢婷微一颔首,又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道:“还有美人鱼的事情,叶行歌那魔头也是罪魁祸首,慕云哥哥你怎么看?”
此语一出,慕云的脸色倏转苍白,小雷也露出埋怨之色。
鄢婷毕竟是个七窍玲珑心,见状自悔失言,赶紧补救道:“都怪我不好,咱们好不容易重逢,应该把酒言欢,别总说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情。”
“慕云哥哥还不知道吧,小竹和袖姐总算磨软了狄老头,前些天又结伴去了恒山,只要再过掉白骨精道长那一关,他们便算修成正果了呢。”
慕云依旧有些讷讷,闻言轻咳一声道:“竹兄和神相姑娘情比金坚,相信没什么能拆散他们,咱们只须衷心祝福便可。”
鄢婷点头称是,小雷则好奇的道:“那白脸的和狗腿的呢,怎么都不见踪影?”
鄢婷抿嘴轻笑道:“小孔贵人事忙,所以我准了他的假,让他去办自己的事。至于阿衡,我派他去找幼眉大小姐,讨一幅墨宝留念,要是那家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也不必再来六侠盟当差了。”
小雷知道鄢婷派雷衡去找鲍幼眉,纯属醉翁之意不在酒,好笑之余点点头道:“不错,小狐狸精你这盟主当得有滋有味,不愧为名门之后。”
鄢婷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难得你小布老虎这么称赞我,不如你也来跟我们共襄盛举,本盟主这便委任你做……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小雷嘿嘿一笑,凑近过来谑声道:“你确定?那小爷应该是怎么个‘贴’身法?白天‘贴’也还罢了,要是晚上也‘贴’,你可得加工钱。”
鄢婷没想到又给小雷调戏了去,正自啼笑皆非之际,却见他鼻翼微翕,喃喃自语道:“真是奇哉怪也,小狐狸精你身上熏了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看你穿得一身素净,敢情是想换种手段勾引男人?”
鄢婷玉颊生晕,一面缩身躲闪,一面忸怩着道:“走……走开啦,哪有什么香?”
小雷哪肯放过,再度凑近道:“干嘛这么讳莫如深,难道怕我学了去?小狐狸精你再不说,我可要‘贴’身去闻喽~”
鄢婷推避不过,无奈垂下螓首,细声细气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条大蛇,上次在玄冥镇外,流了好多脏东西在我身上。以后也不知怎地,我身上便多出这种异香,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真是烦死了。”
小雷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道:“你指的是毒龙涎?这怎么可能?我以前从来都没听师父说过,毒龙涎还有这种功效,哼……凭什么总是你那么好运?”
鄢婷不见半分喜色,反而哀声道:“这算什么好运,以后人家只要闻到这香,便知道是我来了,我再易容改扮都是多此一举,还怎么……怎么行侠仗义嘛。”
小雷翟然一醒,忍不住坏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改行开客栈,哈……不过这样才更能显出你的真功夫嘛,万一以后闯出个‘留香大盗’的美名呢?”
鄢婷被小雷调侃得全没还嘴之力,正待借机向慕云求援,此时忽听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随即一袭香风拂面,一条袅娜人影映入眼帘。
但见来人十六七岁年纪,着一身新绿色的丝缎衫裙,足蹬双莲并蒂的粉色绣鞋,一张苹果脸娇美红润,柳眉弯若新月,杏眸亮如点漆,透着过人的青春妍丽。
绿衣少女只是打眼扫了一圈,便又快步向楼下走去,众人正觉愕然不解,便听清脆声音宛若鹂鸣的道:“启禀小姐,上面也没看见那位姑娘,想必她还没来赴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