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漳是投弹高手,之前训练的时候,杨凡有鼓励政策,凡是在四十多科目中达到优秀评级的,每一刻都可以在军饷和正常福利外,额外获得每月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的奖励。
李漳是一个可以把手榴弹投掷出去八九十米的恐怖存在。五十米的距离上,可以砸碎楼房上的任意一块玻璃。长官说砸那一块,就砸那一块。绝对不会失误。
不论是站着投掷,滚着投掷、卧倒投掷……都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李漳立刻利用街道两侧的掩护向前爬去。而马晓屏则组织燧发枪队,打排枪压制街垒上的建奴。
清弓立刻嗖嗖嗖的射来冷箭。
李漳穿着防刺服,要害部位里面还插着钢板。
本来京营是没有这种装备的,他们只有铁甲,毕竟京营是朝廷的部队。杨府可不会自掏腰包去给皇帝买单。但现在不同,这不是京营,而是义兵。
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安心赚钱,但是,他们主动请缨,回归部队,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了北直隶千千万万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杨凡把北塘口军用仓库里,剩余的防刺服全都发了下去。就当是给他们的酬劳了。今后他们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也能对付山贼马匪不是。
这次发下去的冷兵器和火门枪也送给他们了。
甚至对自发组织起来的工厂和商行、运输商社等,发给一定的燧发枪,作为他们企业的自卫武器。对于这些英雄,杨凡是不会让他们白白流血的。
这次的伤残阵亡抚恤,统统按照家丁的标准来。杨凡全部接管了。
燧发枪的射程超过弓箭,街垒上露头的在排枪下,倒下一大片。
因为射箭必须露出大半个头部,至少让弓箭的箭矢露出街垒才行。在密集的排枪下,十几个人栽倒在地。一时间,建奴也不敢露头了。
马晓屏心想,要是当初的车营还在,这个街垒也就是铜发炮几炮的事儿。他心里想着当初大帅管着京营的时候,忍不住一声长叹。
这天下就是让文官给搞坏了。多好的部队啊,到了皇帝和文官的手里,一年不到就彻底完蛋了。
看着建奴被压制住了,李漳立刻快速冲上去十几米,然后奋力投掷出手榴弹。
一枚、两枚、三枚、四枚。直到携行具里四枚手榴弹全部投了出去,他才扭头就跑,迅速躲进一个内凹的店铺墙后面。这是他进攻前早就看好了的掩蔽部。
四枚手榴弹全是防御型手榴弹,破片很多的那种。
因为李漳可以投掷到街垒的后面去,所以才敢让他使用这种威力的手榴弹。街垒会挡住弹片,不会炸到冲击的部队。
马晓屏眼看着四枚手榴弹全部落进街垒的后面,兴奋的一拍大腿。李漳退役后,一直在他们的物流公司做保安队长。
他本以为这么久没练习了,早就手生了。没想到,还是投掷的这么准确。
还没等到手榴弹爆炸,马晓屏大吼一声,“跟着我,冲啊!”
这是京营底层军官的老传统了。伙长、小旗、总旗带队冲锋。甚至在关键时刻百户和试百户也要身先士卒。
他们冲到三十多米外的时候,轰!轰!……。手榴弹炸开了。橘红色的火球爆开在街垒的后面,无数的破烂木头和残肢飞上了天空,然后落了下来。街垒甚至在爆炸中倒塌了一大块。
马晓屏就是故意的。
提前冲锋,趁着爆炸,建奴被炸蒙了,立刻翻过街垒,解决掉这些人。这个在京营时,是大帅亲自制定的战术,叫做什么弹幕徐进。
他们翻过街垒后,发现一地死尸和碎块。尸体都被烧成了黑色。堆砌成街垒的破烂家具和桌椅板凳,被炸得支离破碎一地狼藉。
没被炸死的,也是都呆傻了一般,行动迟缓,有的人捂着耳朵,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有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些前京营的官兵,对他们毫无怜悯,直接用长矛和刺刀刺死。
此时此刻,如果从天空的视角向下看。就会看到,十几台推土机带着后面的步兵,在城里横冲直撞。什么院墙,什么房屋,全部推倒。开辟出进攻的道路。
十五辆坦克则专门对付依靠坚固建筑负隅顽抗的敌人。
如果进攻受阻,推土机无能为力,则很快坦克就会到来。三十毫米机关炮,一阵劈头盖脸的狂风暴雨,就把对面的敌人和建筑打的千疮百孔。
敌人的尸体,也只能用扫把扫出来,或者用铁锹铲出来了。三十毫米钢芯弹,可以轻易击穿五十厘米的砖墙。
所有的碉楼,在这种恐怖的武器面前,没有任何抵抗力。
随着三万大军入城,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压迫。在排枪和手榴弹的攻击下,大批建奴和蒙古人被消灭。情况呈现一边倒的状态。
尤其是索伦人,热热汤泼雪一般,没有敌手,他们很快就到了天津巡抚衙门。
这里位于城的中心位置,旁边就是全城的最高建筑鼓楼。
残存的四千多蒙古人和建奴,死守鼓楼和巡抚衙门大院。现在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十几个台吉和仅剩下的两位甲喇额真,精神恍惚的上了鼓楼。这里有一座和城墙一样高,一样结实的底座。是用砖石砌筑而成。平台上是三层木质结构的楼阁。
这里名叫鼓楼,实际上没有鼓,只有二层挂着一口一点五吨重的大钟。
这里此时是全城最坚固最安全的所在了。
没多久,他们在鼓楼上,看到那些凶悍的索伦人,已经从四面突破了巡抚衙门的围墙。
他们用一只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消防斧,凶悍的冲进来,劈砍一切遇到的蒙古人和旗丁。
另一些人则手持大弓,近距离怼脸射击。粗如小指的大箭,把人都钉死在树上、墙上、地上……。甚至直接射的向后飞去。
天渐渐黑了,巡抚衙门的战斗终于止歇了。再也没有惨叫和兵器的撞击声传来。
鼓楼上的众人绝望的看着,四面围上来的人群。尽管在火把下,看不清楚,但是,那种刻骨的仇恨还是让他们能感觉到。
“我是伊尔根台吉,你们要是放我离开,我给你们一百匹战马。”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山羊胡子,声嘶力竭的在喊着。
可是,没有人理他。
一匹马驰来,一个传令兵大声喊道:“楼上的人听着,你们必须无条件投降,接受大明的司法审判。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鼓楼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些人里还有二十几个台吉和塔布囊,还有两个甲喇额真。他们面如死灰。
他们进关之后都干了什么,他们自己不知道吗。投降能有好果子吃吗。
一炷香时间已过,楼上毫无动静。
传令兵一挥手,他已经传达了杨凡的指示。示意按照老爷的意思办。
无数的火箭飞向鼓楼。剁剁剁的一阵乱响,数千只火箭钉在了鼓楼的木质建筑上,每一支都带着火焰。
看着鼓楼烧成了火炬,几乎照亮了天津卫城的夜空。传令兵扭头就走,打马出城,向老爷复命去了。